閆質並沒有回答閆憶希,只是說了句自已很忙,讓閆憶希先回去。
閆憶希知道這樣下去會無果,原本她也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因為她知道閆質無論怎麼做,肯定都是在為部落著想。
之後的日子閆憶希照樣和以前一樣過,她一次也沒有去石牢,也沒有過多的去想那個小藥人。
看著騎在馬上笑容淡淡的閆憶希正用鞭子挑起上次唯一活下來的中原人的下巴,嘴裡似乎說了什麼讓那個中原人緊緊皺著眉頭。
阿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心裡的疑惑,張口詢問了閆憶希。
“小公主,你不去看看那個藥人?”
閆憶希原本打算收回握鞭子的手卻在聽見阿久的疑惑時,微微頓住了。但很快就清醒了起來,她收回了鞭子,不看阿久,冷冷道:
“能活下來那便是他的本事,死了那也是他的命數,我既不能改變一星半點,去看了他又有何用?”
阿久明瞭,也不再詢問了。
“小公主——”
人未到聲先到。
沒多久,映入所有人的眼簾的是,一個護衛緊緊抓著他略大一點的衣服跌跌撞撞的跑向馬上的閆憶希,似乎是有什麼緊急的事。
閆憶希視線落在了他的服飾上面,便知曉了他是石牢的守衛。
她翻身下了馬,臉色微冷,但也輕聲問:
“何事如此慌張?”
守衛大喘著氣,結結巴巴道:
“那個那個那個……”
“哪個?”
“那個藥人……他他他他他……”
“他怎麼了?”
“他馴服了公狼,但但但……”
“但什麼?”
“但他快死了!”
閆憶希聞聲後將鞭子甩入阿久的懷中,留下三個字“請巫醫”之後,便繞開剛才說話的守衛,大步流星的去了石牢。
剛到石牢外,一大股血腥味便直衝入閆憶希的鼻腔裡,一瞬間讓閆憶希有一些反胃,胃裡一陣難受,讓閆憶希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石牢外一個守衛也沒有,石牢的門是拉攏的,但是並沒有關上,由此可見那些守衛可能是進去看熱鬧了吧。
石牢裡傳來很多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聲音很小閆憶希在外面聽不見。
閆憶希低頭看著自已停下腳步的腿,突然“噗嗤”一聲,她笑了,她笑自已從小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此時卻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絆住了腳。
很快閆憶希便將情緒恢復到了原來的那般穩定。
她用力推開石牢的門,隨著門縫越來越大,那股血腥味也越來越重,漸漸的她加快了推門的速度。
閆憶希跑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疲憊不堪的背影,他滿身都是血,有些甚至都幹了,傷口從肩膀處一直遍佈到腿上,咬痕和劃痕到處都是,有些傷口已血肉模糊,看著都令人頭皮發麻。
他就站在那兒給閆憶希一種推一下就能倒下去的感覺。
視線往下一看,一隻體型較大的狼正乖順的趴在小藥人的腳邊,銀灰色的毛髮上沾了一些血,此時乖順的模樣與剛抓到時的模樣正好形成了對比。
閆憶希一進來,那些守衛們就急忙住嘴停止了討論,紛紛向閆憶希佛手行禮。
“小公主。”
小藥人聞聲緩緩轉過身來,兩人就這麼在風中對視了好久,兩雙眼睛各含各的情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小藥人頭髮凌亂,臉上也有諸多血跡,使閆憶希看不見小藥人的微表情。
小藥人眉眼一彎困難的衝閆憶希扯出一個微笑來之後,邁出腳艱難的一搖一晃走向離他不遠的少女。
那一瞬間閆憶希腦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已此時該做什麼,而手腳也在那一刻跟凍住了一樣,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在小藥人即將馬上走近閆憶希時,他眼皮微微顫抖,身子也似要倒下去的模樣。
小藥人緩緩抬起手,眼神緊盯著閆憶希臉上的表情,不知怎的他停下了腳步,突然身子往前倒去。
閆憶希一驚,沒有一絲猶豫立馬衝了過去,在小藥人往前倒下去的那一瞬間,閆憶希抱住他的腰,一隻腳半跪在地上,一隻腳用膝蓋去抵住小藥人的腰,這樣就使小藥人沒有倒在地上。
小藥人的頭趴在閆憶希的頸窩處,她清楚的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
他太累了。
三天,他只用了三天就馴服了脾性如此兇殘的狼,也許這三天他都沒有一刻是真正的休息過。
阿久帶著巫醫趕來了。
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阿久,她萬萬不敢相信自已的小公主此時正半跪在地上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子。
但同時看見乖順的公狼,她還是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他竟真的成功了……”
對啊,他真的……成功了……
巫醫蹲在閆憶希的身旁,翻開小藥人的眼皮看了會兒,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後,才道:
“小公主,這個小藥人此時身上的傷過於嚴重,他又連續幾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身體早就受不了了,現在也才還有一口氣,但他已經昏了過去,現在將他帶去我的營帳裡,我要馬上為他治療。”
閆憶希瞪向不遠處看戲的守衛,怒吼:
“看什麼看,是不是想吃鞭子了?都不知道過來幫忙的嗎?!”
守衛們嚇得一哆嗦,慌慌張張的趕過來幫忙抬走小藥人。
閆憶希站在原地,看著漸漸被抬走的小藥人,她一瞬間失了神,直到一股風吹了過來,原本不冷的天氣卻使閆憶希身子哆嗦了一下,這才使她的思緒被強制拉了回來。
閆憶希低頭看著自已沾了小藥人血的衣服和手心,這才發現,她的身體在顫抖。
閆憶希用右手抓住顫抖的左手手腕,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她抬起頭看向湛藍色的天空。
她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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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小藥人成功馴服公狼的事被閆質知曉了,他也履行諾言,留下了小藥人。
閆憶希沒有去巫醫的營帳,而是回了自已的營帳裡,心裡有一些糾結。
“他受傷了,很重很重的傷,去見一下他又不會死。”
“見什麼見,你又不是巫醫見了有什麼用,再說了又不是沒見過。”
閆憶希腦海裡有兩個聲音在吵架,她不知道該聽從哪一個聲音的看法。
閆憶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藥瓶,這是她早在小藥人進了石牢後找到的解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他。
閆憶希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
“我就是去給他送解藥而已,絕對不會多停留的。”
說完後,閆憶希拿著藥瓶滿意的離開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