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我可以進來嗎?”
閆憶希聽出了是小藥人,便應了一聲:
“進來吧。”
小藥人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走了進來,徑直走到閆憶希的榻邊。
閆憶希熟練的接過小藥人手中的木碗,她垂眸看著碗裡白稠稠的湯,嘆氣道:
“這真的有用嗎?”
小藥人小心翼翼地將碗中的湯勺柄挪動到一個特定的角度,讓它恰好對準閆憶希。他壓低聲音說道:
\"前段時間,我好不容易親眼見到了大祭司。他告訴我,小公主的傷勢並沒有觸及要害,只需要多吃點骨頭就能恢復健康。我當然知道小公主不喜歡啃骨頭,所以特意把它們熬成了你愛喝的湯。\"
事實上,這方法確實非常有效的。閆憶希連續喝了二十多天後,她的雙手已經能夠活動自如,腿部雖然仍有些無力,但已經開始有感覺並且可以動彈了,只是暫時還無法下床行走。
然而,閆憶希對此並不完全信任。僅僅靠吃骨頭怎能治癒如此嚴重的傷病呢?或許這骨頭湯裡還摻雜了其他神秘的成分吧。
閆憶希拿起湯勺,在骨頭湯中輕輕攪動著,卻始終沒有嘗上一口。她滿臉狐疑地問道:
\"我已經喝了整整二十多日了,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骨頭的?而且這裡面是不是還加了別的什麼東西啊?比如,能讓人恢復一段時間健康的三分毒?\"
小藥人聽聞閆憶希對骨湯有所疑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但很快恢復如初。
“公主請放心飲用,此湯絕對安全無虞。至於骨頭嘛,則是我每日外出狩獵所得。此外,並無新增任何異物,請公主安心品嚐。”
他語氣堅定地解釋道。
然而,閆憶希似乎仍心存疑慮,目光緊盯著眼前的木碗。
小藥人心領神會,立刻拿起木碗,喝了一口,喝完後甚至還伸出舌頭舔舐掉嘴邊殘留的湯汁,然後微笑著說:
“小公主你瞧,我安然無恙。”
目睹這一幕,閆憶希心中的擔憂稍稍減輕。
畢竟阿久曾告知她,這段時間以來小藥人頻繁離開部落。得知這些情況後,再加上確認骨湯無毒,閆憶希著實寬慰不少。
於是,她不再猶豫,迅速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將骨頭湯喝下。
喝完後,閆憶希用袖子輕拭嘴角,把空木碗交還給小藥人,並微微皺著眉頭低聲抱怨道:
“這湯的腥味稍重了些,下次煮湯時記得多燉煮一會兒。”
小藥人默默地點頭,表示已銘記在心,順手接過木碗應道:
“遵命,小公主。”
閆憶希慢慢地抬手,伸展開雙臂,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懶洋洋地掃了一眼地面上透過營帳縫隙灑下的金色陽光,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微笑:
\"阿宣啊,等會兒你可得馱著我出去溜達溜達哦,我都快悶壞啦......\"
畢竟,與其讓小藥人抱著自已出營帳,還是被他揹著更為妥當些呢......
小藥人原本已經站直身子準備邁步離開,但聽到閆憶希的話後,他的腳步猛地停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一笑,回答道:
\"遵命,小公主。\"
閆憶希敏銳地察覺到,每次只要自已稱呼小藥人為\"阿宣\",他的情緒似乎就會產生明顯的波動。
因此,整日無趣的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有趣的發現。自此之後,閆憶希總是時不時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口喚上一句\"阿宣\"。而每一次看到小藥人那微微發紅的耳朵尖,她的心情都會瞬間變得愉悅起來。
閆憶希靜靜地趴在小藥人那寬闊而堅實的後背上,任由他揹負著自已走出營帳。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她身上時,她幾乎本能地抬起手遮住雙眼。
然而,僅僅片刻之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已已經許久未曾踏出營帳享受這溫暖的陽光,於是她緩緩放下手臂,輕輕搭在小藥人的肩膀上。
就在這時,小藥人突然打破沉默開了口:
\"再過些日子就是小公主的生辰了,不知小公主可有什麼想要的生辰禮呢?\"
這個問題讓閆憶希有些措手不及,因為過去她從未慶祝過生日,甚至連想都不曾想過。不僅是她,整個草原上似乎都沒有過生日的習俗。
\"如果我說出來,你真的會幫我拿到嗎?\"
閆憶希突然靠近小藥人,在他耳邊好奇地問道。
小藥人耳尖一紅,毫不遲疑地點頭回應道:
\"會。\"
他的回答如此堅定、果斷,沒有絲毫猶豫之意。
閆憶希微微愣神,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她思考片刻,然後從背後緊緊摟住小藥人的脖頸,輕聲說道:
“我曾翻閱過許多中原地區的話本子,上面提及到,當地人每逢慶祝生日時都會食用一種名為‘長壽麵’的食物,以祈求能夠健康長壽、長命百歲之意。而依我所見,你似乎精通一點廚藝,那麼……待到我生辰之際,不知可否勞煩你親手為我烹製一碗長壽麵呢?你意下如何呀?”
閆憶希嬌柔地趴在小藥人寬闊堅實的後背上,清晰地察覺到他的身軀突然間變得僵直起來,但轉瞬間,她便聽到那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從小藥人口中傳出:
“好。”
閆憶希喜不自禁地咧開嘴角,露出一抹燦爛明媚的笑容,並情不自禁地收緊雙臂,緊緊摟住小藥人的脖頸,柔聲說道:
“謝謝阿宣!”
此刻,閆憶希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小藥人,只見他雙頰緋紅如霞,宛如熟透的蘋果一般誘人,那羞澀的紅暈先是從他晶瑩剔透的耳垂處逐漸擴散開來,繼而緩緩爬上他白皙粉嫩的面頰,最終一直延伸至修長優美的頸項。
目睹這番景象,閆憶希頓覺心情愉悅無比,心中暗自竊喜:
這個小藥人還怪好玩的,這麼不經逗啊。
“這、這、這……是我該做的……”
小藥人滿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閆憶希看著眼前緊張不已的小藥人,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她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小藥人的肩膀,溫柔地說:
“好久沒去表哥那兒了,走走走,帶我去兵營看看吧。”
小藥人輕聲“嗯”了一下,然後背起閆憶希朝著兵營的方向走去。
兵營內。
“阿久!表哥!”
剛剛踏進兵營,閆憶希就迫不及待地放聲大喊起來。
聽到聲音的阿木和阿久急忙趕了過來。
阿久一眼就看到了走出營帳的閆憶希,只見她容光煥發、精神奕奕,心中頓時寬慰了許多。
然而,阿木的反應卻與阿久截然不同。儘管他也為閆憶希的康復感到欣喜,但此刻他的臉色十分陰沉,死死地盯著小藥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可知道什麼叫做主僕之分嗎?”
閆憶希眼見阿木的眼神中彷彿要噴出火來,恨不得立刻將小藥人生吞活剝,連忙伸手緊緊抓住阿木的衣角,笑著解釋道:
“表哥,是我讓他揹我出來的,難不成還要讓他抱著我出來不成?”
阿木緊緊皺起眉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顯然心中十分生氣,他提高音量說道:
“可你是主,他是奴!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閆憶希一臉不解地看著阿木,反駁道:
“表哥,你從小就和哥哥一起教導我,要尊重每一個人,不論他們的身份貴賤,不能憑藉地位去欺負那些卑微之人。可是自從這個小藥人來到我們部落以後,你總是對他懷有敵意,不停地強調什麼主僕之分。到底是為什麼呢?”
阿木轉過頭去,避開閆憶希的目光,語氣生硬地回答:
“我只是擔心他可能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會給部落帶來危險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絕對沒有刻意針對他。”
閆憶希再次耐心地解釋道:
“表哥,當時你也在場看到了,上次的比賽中小藥人為了給我們部落贏得榮譽,差一點就命喪在那個亦睆的手中。就憑這一點,難道不應該對他多給予一點信任嗎?”
然而,阿木卻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
“哼……他最後使用的那一招明明可以從一開始就將亦睆置於死地,但他偏偏要等到最後關鍵時刻才使出,你說說看,他這樣做究竟有何目的?”
這個閆憶希聽後一臉茫然,她實在想不通對方這麼做究竟有何目的。她一邊撓著頭,一邊疑惑地問道:
“什麼目的?”
阿木則雙臂環抱在胸前,眼神冷漠地看著前方,緩緩說道:
“他在比賽前故意裝作無法戰勝亦睆,其實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好的陰謀。他之所以要這樣做,就是想透過受傷來博得你這個傻瓜的同情和憐憫。讓你誤以為他是為了部落的利益而不惜付出代價,從而對他放下戒心,並給予充分的信任。接著,他會在關鍵時刻突然發力,出其不意地贏得比賽。這樣一來,你便會覺得他是靠拼命才取得勝利的,進而對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