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中,時予逐漸明瞭。

感情仙界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為什麼?

她是有什麼必死的理由嗎?

時予眉心慢慢聚攏疑惑,她不理解,這不過是她和十二仙的首次見面,他們怎麼就這樣想要殺她呢?

思緒一點點擴散,她又想起了容不塵。

是不是也是因為那一點點恐懼,她和前世的容不塵落得一樣的結局?

若真是這樣,那這仙界當真是沒品的很!

“呵呵呵——”

時予低低笑出聲。

“嘖嘖嘖,所謂的十二仙,原來是濫殺無辜的廢物!見識了,見識了。”

她笑的癲狂,身子骨一顫一顫,鍾離鄈怔愣,心下一片焦灼。

時予這一日的狀態太不對勁了,她已經氣息紊亂三次,尤其這一次,滾滾而來的怨氣,壓也壓不住。

十二仙看著時予身體裡不停往外冒的恨意,同樣震驚。

他們沒想到,她的恨意如此之大。

“時予,你身懷仙骨,必有過人之處,只是如今,你這一身恨意,實在愧對你成仙的付出!”

時予抬起頭,譏誚看著宙仙。

“姑奶奶我可從來不稀罕成仙,尤其此刻,你等嘴臉,實在叫我噁心。”

“你!”

宙仙順了一氣,又道:

“你的出現,過於詭異,你這滔天的恨意,也足以見得,你已然心有夢魘。”

話至此,在場各位如何不明白。

修仙者竟滋生了心魘,那她修仙的意志便會受到動搖,甚至成為心魘的傀儡,變得為其所用。

咂了一下嘴,時予臉色沉了一下,上輩子瞞了那麼久的秘密,這輩子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你雖不是我仙門中人,卻也身具仙骨,你修仙之心既不堅定,任憑心魘繁衍,今日,我十二仙便按法行刑,為四洲除去隱患!”

他用著無比低沉莊嚴的聲音,說著對時予“審判”的緣由。

眼底血絲漸現,此刻的時予,理智已經慢慢崩潰,心魘逐漸佔據了上風。

心底最深處,一道蠱惑的聲音響起。

你看,這就是高高在上的十二仙吶,這副嘴臉真是難看,自己無所作為,寧可錯殺也要保護所謂的四洲安寧。

那累累白骨的嬰孩一事,那悄然壯大的黑衣人,哪一樁哪一件是他仙界及時察覺解決的?

真是好笑至極,虛偽至極。

前世容不塵何嘗不是這樣?

明明斬殺了饕餮後,不僅沒有得到該有的尊榮,反而被趁機打入十八層地獄。

時予,你看啊,你現在也是這樣的情況,你扭轉時空,蟄伏那麼久,吃了那麼多的苦,難道要功虧一簣嗎?

你還沒有改變容不塵的結局,鍾靈山的慘劇還沒有得到改變!難道你要這樣死在這弒仙台上嗎?

那聲音越來越大,時予痛苦地扭著頭,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已經一片血紅。

她低著頭,好半晌沒有動,身上滲漏的恨意也消散得乾乾淨淨。

等她慢慢抬起頭,在場各位被她這一模樣駭住。

她猩紅著一雙眼,嘴角噙著一抹詭異的笑,。

“荒誕至極,不過代為執掌,竟也妄想主宰四洲,這仙界當真無恥。”

時予雙手束縛,竟也不影響她緩緩站立。

“凡有一神,豈容你等肖想胡為!你仙界仿神域,造十二仙,就此般不分青紅皂白?下屆苦難深重,也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豈非無恥!”

“笑話,畫虎不成反類犬,真神之姿,你等仿其一二點,卻不得半分真神風骨。”

“居高位之久,倒也叫諸位忘了來時路,無了初衷心,也罷,你等且風光此時,來日恢復神界,你仙界也該吃吃苦頭了!”

字字句句,飽含泣血之意。

她掙扎著想要掙脫開捆仙繩,怎奈越掙扎,繩索變得越緊,寸寸勒進她的血肉裡,染紅了捆仙繩。

“大膽!”

頭頂一聲怒喝,緊隨著一根長鞭橫掃過來。

這一鞭帶著巨大的怒火,時予被抽翻倒地不起,反剪在後的雙臂、背部被抽出一道血痕,隱隱透露出雷電。

“時予姑娘!”

鍾離鄈同樣掙扎著往前,他朝著高位上的十二仙垂首。

“眾上仙,此事有待商榷。”

他回頭看了一眼時予,接著說:

“時予姑娘她,雖行事有失偏頗,可初心不壞,至於上仙的擔憂也並無道理。

只是,萬事萬物皆有可能,在一切尚未明確之前,不可這般急切妄下結論。

十二上仙乃是四洲掌權者,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當深思熟慮,無愧於民,不然,難以服眾!”

鍾離鄈被綁著的手,早已經浸出冷汗。

他的這一舉動,表明了十二仙這一做法,實在不妥,這是對仙界權威的質疑和挑釁。

可,他必須做點什麼,即使不能救下時予,也要拖上一拖。

“鍾離公子,很多事情,並非你所看見那樣簡單,庇佑四洲,乃我十二仙職責,不可容下半點差池和威脅。

今日,我等且當你不曾說過這一番話,也不曾見過今日這事!”

一個眼神,鍾離鄈這是明白了,時予這一劫是逃不脫了,不僅如此,他恐怕也將對於此事,一無所知。

苦笑一聲,他抱歉地看著時予。

時予一雙紅眼,回以一望,點了點頭,道一句“多謝”。

不管先前鍾離鄈多麼置身事外,這一刻,他為了她出頭,為她說話,那麼,她已經當他是朋友了。

“噬魂鞭!”

十二道各色聲音齊齊響起,一根比之前更粗更大的鞭子懸掛在時予頭上。

冷色的光芒閃爍,那鞭子上滿滿都是倒刺。

時予看也不看,只仰著頭,平靜到不能在平靜地望向高位上的十二仙。

悶雷滾動,電閃雷鳴,浸泡過地獄深處黑水的噬魂鞭,一下一下抽打著。

時予身上傷口遍佈,深可見骨,鮮血淋漓,染紅她淡綠色的衣裙。

臉色蒼白,一絲血色也沒有,可她一聲不吭。

一鞭一鞭抽打下,她就像一個血色陀螺,不停地被來回抽打、旋轉著。

躲在南天門外的紅袖,看著遠處烏雲密佈,她心急如焚,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

尊上怎麼還不來紅袖一咬牙,現了身,孤身闖入南天門。

“辰榮,再快!”

辰榮背上,容不塵摸著手腕,聲音不似平日冷靜,急色根本掩藏不住。

視線落在遠處,他眼裡並無一絲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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