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有一絲亮光的時候,老人就已經在屋外敲響了他們屋的門。

時予本來就是閉目養神,老人一起床,她就已經知道。

拉開門,老人舉著小半截蠟燭。

“孩子,快把他們叫醒,該走了。”

時予側身,讓老人進來,屋裡的其餘三個也已經醒了。

放下蠟燭,從背上解開一個灰色包袱,老人把包袱塞到紅袖懷裡。

“就不留你們吃早飯了,乾糧水囊我都放裡面了,路上趕著吃吧,快走吧,記得不要走官道啊,要走小道。”

說著,他嘆了一口氣,開啟了門。

時予看了眼紅袖懷裡的包袱,那包袱鼓鼓囊囊,想必是老人盡其力把家裡的好東西都塞裡面了。

她走上前,想要開啟包袱,老人急忙上前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娃,走吧,小老頭我啊,沒事的。快走吧。再晚可就不行了。”

她還想再說什麼,老人直接上手推著她出門,又轉身拉著紅袖和挽瀾的袖子,把人帶出了門,顏宇則是默默跟在身後。

凌晨的風有些涼,吹滅了燭火好幾回,天色能看清路的時候,老頭也把他們送到了村口。

“從這裡往前五里路就到了官道,之後從左手邊走。去吧,孩子,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戰爭的地方吧!”

晨光濃霧裡,一抹微弱的火光,搖搖擺擺。

時予緊緊抱著那個灰布包袱,一步步往前走,就像當初柳奶奶和龜爺拼了命的嘶吼那樣,叫她一步也不回頭。

“快走,不要回頭!”

“時予,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耳邊聲音逐漸放大,不停迴盪著。

她腳步加快,逐漸小跑起來。

後面三個不明所以,也跟著她跑起來。

跑著跑著,她突然停住,幾次呼吸間,她緩慢地調轉了頭。

身後一片濃霧,什麼也看不清。

幾乎在她回頭的一瞬,挽瀾和紅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也跟著她回頭。

站了有一會兒,時予閉上眼。

“走吧!”

或許是為了疏散心中的壓抑,這一次,他們選擇了徒步。

中午的時候,烈日當空,吸進肺裡的空氣都是灼熱的。

一身的汗,他們心裡的鬱氣也消散了許多。

尋了處陰涼的地方,就地休息,那個灰色包袱就那樣闖進他們幾個的視線。

時予伸出手開啟了包袱。

包袱裡的東西一覽無餘。

四個生地瓜,兩張磕牙僵硬的玉米餅,一個羊皮水囊。

手攥緊布匹,剛被疏散的鬱氣又一下子湧上來。

這或許是老人家全部的身家了。

沉默在沉默,除了顏宇,他們三個其實根本不用進食的,可老人的盛情難卻。

正烈的陽光消散了,空氣變得涼快了些,他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正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時予忽然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噓!”

挽瀾神色一下子正經起來,頓住了。

他們此刻是在靠近水潭的地方,前面有大片的蘆葦。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人在靠近,接著腳步聲停,不久,一陣水聲傳來。

顏宇聽見,臉色一下子變紅。

“哎呀,這日頭這麼曬,也不知將軍怎麼想的,非要這個時候跑出來,再說了,這個破地方都已經來來回回好幾次了,能有什麼好東西。”

“是呀,什麼都沒有,晦氣,上次好歹還有幾個漂亮姑娘,這次是毛都沒有一根。哎,瞧見那村尾的老頭了沒?”

“村尾?那個窮的叮噹響的老鞭子?”

“對對對,你是不知道,我把他地窖都掀翻了,也沒找到什麼好東西,還有,我進到那屋子裡,聞見好香的味道,問他把姑娘藏哪兒了,他死活不說。”

“姑娘!怎麼沒看見啊?”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男子興奮的聲音傳來。

“別說了,屋頂都掀沒了,也找不到,我抽他幾大耳光,血都扇出來了,他也不說。

用他兒子的靈牌威脅他,他還是不說,這個老匹夫,還敢上來跟我搶靈牌。

結果呢,被我一刀劈開了,死了,你是不知道,他倒在地上都還在爬向那摔破的靈牌。

嘖,像狗一樣,啊——”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驚起蘆葦深處的水鳥。

時予一身寒意,冷眼看著倒在地上、捂著斷掌、不斷哀嚎的盔甲士兵。

“那老人家,是你所殺,對嗎?”

一字一句,像極了地獄前來索命的無情判官。

另一位士兵想要抽出隨身佩戴的刀,時予一個眼神,那士兵立馬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跪倒在地。

“賤人,豈敢!”

痛苦聲不絕,那士兵忍痛大喝一聲,驚動了後方大部隊,抽刀舉槍的聲音傳了過來。

“人,可是你殺的?”

時予並不理會前面的動靜,只是重複問著面前的人。

眼神淡漠,隨著她一步一步走近,跪倒在地計程車兵頓時七竅流血,嗚咽著發不出任何聲音。

見狀,地上捂著手計程車兵強裝鎮定,一點一點往後挪。

“是,是我殺的,怎!”

話還沒有說完,一顆瞪著眼睛,一臉驚懼的人頭落地,臉正對著那跪地計程車兵。

時予轉過身,朝他走去,還沒走近,那士兵瞳孔放大,臉上青筋暴起,竟活活被嚇死了。

身後傳來很大的聲響,大部隊聽見慘叫,急急趕往這邊,將他們包圍起來。

馬蹄聲由遠及近,見到地上兩具屍體,那馬上之人怒喝一聲:

“何人竟敢如此猖狂?”

時予轉身,掀起眼皮漠然望向他。

那馬上之人看清時予的臉,臉上一臉淫笑。

“原來是——”

話同樣沒有說完,人頭落地,血濺得到處都是,馬兒受了驚嚇,立馬揚起前蹄,狂躁起來,朝她衝過來。

她還沒出手,挽瀾就擋在她的面前,抬手就將騰空的馬定在了半空。

周圍計程車兵見領首已死,又見挽瀾此舉,紛紛變得恐慌,不住往後退。

有想逃跑者,剛轉身就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一臉的驚恐。

挽瀾一掌打穿馬兒,馬血飛濺,濺到那些士兵的臉上。

溫熱的血刺激得他們亂了陣腳,紛紛轉身想跑,怎奈,剛轉身就被一股力量逼迫著向後轉。

他們的瞳孔裡,時予抬起了手。

“人間有一句話,叫做,殺——人——償——命——”

蘆葦蕩裡,白色的蘆葦一剎那紅得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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