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人間
就在時予一行人前往人間的時候，天界此時氣氛十分低沉。
炎赤已經從崑崙山歸位，正在仔細稟告近來發生的一切，並將自己的疑慮和發現說出來。
“小神覺得，妬凰仙子已經是落入歹徒之手，且此前雪山雪女滅族一事甚是蹊蹺。
那些剩下的雪女屍身完整，但靈魂全無，神情扭曲，似是死前遭遇極大的痛苦。
小神在現場也發現怪異的指甲，像極了獸甲。”
說罷，他呈上發現的指甲。
宙仙接過來，反覆檢視，臉色忽一變。
他如何不識得，那是饕餮的指甲，看來雪女滅族與之脫不了干係了。
旁邊的幾位上仙，也看清楚了那枚指甲，神色同樣灰暗。
饕餮禍世不是空穴來風，可笑的是，在釀成雪女一族滅世禍亂之後，他們仙界這才發現端倪。
實乃他們失職，愧對四洲。
氣壓不斷降低，被寄予厚望的妬凰現在也下落不明，這可不是好現象。
無淵見狀，想了想，報了一個好訊息。
“諸仙大可放心，妬凰一切安好。”
二十仙聞言，視線齊刷刷看向他，或是打量或是猜測。
但笑不語，他臉上帶了倦意，拱手示意，開口道：
“無淵待在司命殿也有了一段時間，不論是星盤或是命盤，這天下總歸是變了，還望諸仙費力。”
“無淵上仙，敢問您是如何得知妬凰安然？她可是在容不塵手裡？”
風仙一向心直口快，況且現在他們都在懷疑容不塵，無淵與容不塵關係之密切，他若得知妬凰安全，自然與魔域有關。
“她無恙，即可，何須過於關切，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饕餮，以防神獸變兇獸，為禍四洲。”
容不塵和妬凰之間的關係，他也不知，他僅僅知道，妬凰的每一世，容不塵都在背後默默看護。
曾經他也以為妬凰是她，才會讓容不塵如此念念不忘，後來，他接近過妬凰，才發現，她並不是她。
只是為何容不塵這般在意妬凰，他就不得而知了。
“可容不塵的嫌疑最大！無淵上仙難道要包庇容不塵嗎？”風仙怒道。
側眼瞥她一眼，無淵翹起一邊嘴角，聲音平淡無波。
“無淵避世，很對事情不甚瞭解，無法給予仙子答案。
只是仙子身為二十四仙之一，居其位謀其職，不去仔細分析一二，反而於此為難無淵，行為有失偏頗，實在是有些德不配位。”
他話說得有些重，宙仙登時變了臉，呵斥住還想要說些什麼的風仙。
要知道，無淵雖只是一屆上仙，但他是唯一一個自天地誕生、便一直存在的仙。
即使不知道他為何沒有成神，又為何避世崑崙久不出世，可他的身份擺在那裡，豈是他們可不敬的。
“是宙管理之失，上仙息怒，莫與風仙一般見識。”
宙仙恭敬朝無淵躬身。
“無礙，無淵也有過失。”
想了想，他又接著說:“諸仙懷疑容不塵，無淵無話可說，若日後真是魔尊所為，無淵願攜手諸位，一同對抗魔尊。
可眼下，還需要諸位多多關照四洲，恐生變故。”
宙仙點點頭，道:“自然，我等代神界行掌管之職，自當鞠躬盡瘁。”
無淵頷首，眼帶歉意:“既如此，無淵告退。”
在他剛隱了身，金母木公便傳來一道訊息:
不日下界有靈，妖身入仙，無劫無難，一夜成仙，虛位以待，久不歸位，查無此訊，是有蹊蹺，特書信一封，告知諸仙。
望著此信，二十四仙倒吸一口氣。
下界飛昇成仙並不奇怪，怪就怪在能讓金母木公特意來信求協商者，那可就是大事了。
無劫無難，一夜成仙？
什麼樣的小妖，如此了得？
眾仙神色凝重，紛紛緘默不言。
事情一件接一件接踵而來，即使他們嗅見了這背後的陰謀氣息，此刻也只能束手無策，無從下手。
正在氣氛緊張之間，堯無圖幾步而來。
“司命有事急報！”
“不日之前，星盤異動，小仙循跡入世，遇見一女，出身妖界，此女命盤尤為特殊，小仙竟無從看清她的過往來歷 亦算不清其未來命運。
且此次下界，此女竟能使得清離上神之招，九絕陣，並用此陣絞殺饕餮。
另，小仙發現此女已經孕育出仙骨，此戰，還有一位身形怪異的黑衣者，他破了陣，劫走了已經化形的饕餮。
小仙於下界追尋幾日，對黑衣者及饕餮均無所獲。
事發突然又處處怪異，特來稟報，望諸仙定奪。”
隨著堯無圖話音的消散，低沉的氣壓愈發強烈。
“亂了亂了，此女謂誰？竟古怪至此，其行蹤如何能藏匿，竟叫金母木公一時不察？”
雷公攤開手，一臉急色。
宙仙斂眉，又問堯無圖：“可曾看清那黑衣人樣貌，招式等，可與魔尊容不塵有半點相似？”
知道宙仙意思，堯無圖沉思一番，仔細回憶著那黑衣人。
眾仙見狀，紛紛提起一口氣，緊張望著堯無圖。
半晌，他搖了搖頭。
“當時情急，小仙屬實看不清，只是那黑衣人能從中破陣，實力不俗。”
又是一陣沉默。
“炎赤何在？”
“小仙炎赤！”
“你且調兵遣將，即刻下界，追蹤此女，暗中探查妬凰上仙下落，切記，萬不可驚動下界。”
“炎赤領旨！”
“司命仙君！”
“小仙在！”
“你且時刻關注命盤運勢，協助炎赤，務必將此女帶回上界，不得有誤。”
“是！”
堯無圖和炎赤領旨退去，宙仙揮手撥開腳下雲霧，露出底下渺小的人間。
“諸位，又到了攜手作戰的時刻了！”
“我等，願為此鞠躬盡瘁！”
宙仙一一掃過這些曾經並肩作戰的同伴的臉，露出了欣慰的笑。
一處燭光暗淡處，一陣疾風過，燭火搖曳幾下。
“主子，已經按照計劃，抹去時予氣息，仙界也已經發現異常，是否還要繼續？”
擰動手腕，那隱於陰影裡的高大身影默了默。
“撤去尾巴，往後不必在跟蹤此事，目的已經達到了。”
地上低垂著頭的身影動了動：“是。”
又是一陣風過，原地只餘下那逆光的身影。
側過頭來，盯著跳躍的燭火，一揚手，那燭光熄滅，那身影也隨之淹沒在黑色裡。
下一步，坐等魚兒咬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