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僻靜的山洞裡,一隻黃皮瘦兔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一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正滿是恐懼地望著她床上的俊男靚女。

那石床之上的正是鍾離鄈和時予。

他們出現在黃兔窩裡,是逼不得已,強行佔用她的屋子更是不厚道,可鍾離鄈別無他法。

時予噴出那一口鮮血後,就意識不清地栽進他懷裡,身子更是快速地降溫。

他們身處妖界,行事不可張揚,恰附近遇見一隻出來獵食的黃兔,無奈之下,只得把時予抱進她的家。

或許是時予情況有些危急,她可是拿出一半的精血!

鍾離鄈的著急,讓他素日裡示人的溫潤儒雅,早已經被丟去十萬八千里之外了。

他對黃兔的態度不大好,黃兔雖然樣貌醜陋了些,身材過於瘦小了點,可她好歹也是修煉了八百多年,豈會看不出面前這一男一女的修為,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她這隻老妖精可以打得過的。

於是,黃兔很有懂事地讓出了自己的窩。

只不過,在鍾離鄈為時予療傷的過程中,她漸漸看出了時予身上外洩的仙氣。

這一發現讓她起了邪念,聯想到前些日子四洲那個傳言,她動了歪心思,想著吃上一口那昏迷中的姑娘一口血肉,指不定她也能得到些她的修為,搞不好也能練出“妖身仙骨”。

趁著鍾離鄈閉眼給時予療傷,黃兔大著膽子,上前插了一手,亮出爪子,撲向時予。

鍾離鄈被這一襲擊,精血逆流,遭到了反噬,但他反應快,徒手擋下了兔妖的偷襲,避免了時予的受傷,只是這變故,時予也沒好到哪裡去,生生又吐出一口黑血。

前功盡棄,鍾離鄈怒了,被抓傷的手反手就給了兔妖一掌,掌下力度沒有控制,那兔妖被重重摔了出去,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收起你那不該有的心思。”

鍾離鄈嘴角掛著一絲血,眼神冷冽地警告著。

他睜眼的時候,可沒有錯過那妖精眼裡的貪婪。

時予的情況他是知道的,也能理解現在她的一身修為,對外的誘惑是有多麼地大,連他都有著差不多的心思,何況這些小妖。

那兔子摸著胸口,被他冰冷的眼神震懾住,不停地往牆角鑽,連連點頭表明態度。

為了避免其他情況的發生,這一次的療傷,鍾離鄈在石床周圍加固了兩重結結印,這才重新扶起時予,重新替她療起傷來。

而同她心有靈犀的容不塵和挽瀾,也明顯感知到了她的情況。

容不塵剛從無妄海出來,現在正在神域十二神正殿裡打坐運功療傷。

手腕上溫熱的觸感,讓他睜開了眼。

時予有危險!

他很清楚是怎麼回事,可他現在無法過去,無妄之水雖不能直接殺人,但能讓肉體萬分痛苦。

烏髮垂地,還在溼溼嗒嗒流著水,他的臉蒼白一片。

經此一遭,他先前的疑問愈發大了起來。

按理說,他生於天地,對天地間一切懲罰無感,這無妄之水,他萬年前曾來過,那時雖然灼痛,卻不是今日這番,久治不愈,更不是眼下此番狼狽。

上一次的紫雷劫刑,他就不明白自己居然會有此劫難,這一次更是如此。

南海倉虛他被倏忽二神警告,還受了倏神的雷刑,從那開始,他內裡精血翻騰,儘管表面上看起來他並無任何異樣,可容不塵自己很清楚,他很反常。

他不知道這樣的反常,背後的原因是什麼,他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會不會打破他不死不滅的現狀。

出神想了一下,好像時予能知道他的那一次雷劫,那麼她是否也知道這背後原因呢?

其實,他並不在乎自己是否會死,相反,他厭惡了這種“永生”。

他只是怕,這種變化讓他無法完成那個計劃。

所以,他得加快程序,還得找到自己身體發生變化的原因。

容不塵低著頭,摩挲著手腕上的千絲引。

她很關鍵,也很特別。

在看破時予身懷仙骨的時候,他是震驚的,但更多是利用她來完成自己謀劃的心思。

一隻妖竟然能修煉仙骨,那是不是意味著往後也會有越來越多的妖也能走上此路,登入仙門,分管四洲,進而提升自己,改善妖魔卑微地位,換取平等共處的機會。

他放出時予“妖身仙骨”的資訊,盤算的一是借她分散一直盯著魔域的仙界,方便他安排佈置。

二是其他幾界也會基於此,轉變對妖魔的看法——卑賤如斯的妖魔,竟也會煉出仙骨!

這樣的舉動無疑把時予推到四洲面前,她的危險也將會接踵而至,不論是打探的,還是想走捷徑,想要吞食她修為的。

當初他在晏國客棧裡,警告挽瀾不要背叛時予時,說得何嘗不是他。

近半年的相處,他看得見時予對他的忠心,所以後來他暗中擋下了許多前來試探她的“蒼蠅蚊子”,甚至抹去她在四洲的蹤跡。

可仙界那十二上仙蠢是蠢了些,但也不是吃素的,就這樣抓走了她,還傷了她。

他對她的心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似乎是那一夜,月色撩人,他們並肩坐在懸崖上,俯視著腳下的魔域子民。

她看著腳下燈火,眼睛裡是欣慰,是溫情。

那時他便知道,她的心也是裝著一點菸火的。

直到時予拿出千絲引,不管不顧替他們繫上。她懇求他,對自己好一點。

即使不明白她為何對他這般要求,更不明白她對他的盡心盡力是從何而來。

她的所作所為,似乎沒有任何原因,可就這般在他心裡落了根。

這一次更是,不帶絲毫猶豫,隔著山海,她給了他一半的精血。

明明無妄之水裡,阿蓮都沒有拉回他,可時予做到了。

他不會死,這一點容不塵很清楚,即使他沉入無妄海地,他依舊不會死,只不過會受到凌遲的時間延長罷了。

眼裡神色不明,容不塵閉上眼,抬手繼續為自己療傷。

他現在無法去時予身邊,不能替她擋去危險,可他知道,有人在她的身邊,手腕上的溫熱表明了這一點。

他能做的,只能是儘快調理好自己的身體,如此才能早一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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