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桃是在事後第二天才知道這個訊息的。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楊銘,你是存心讓我有愧於你嗎?”

“哎不是啊。”

楊銘摸了摸鼻子。

“我是真看不過去他那麼欺負你……”

看著許桃嚴肅的表情,楊銘的聲音逐漸沒了底氣。

許桃抿起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低下頭摳了摳指腹,最終站起身想要離開。

“楊銘,這次是我的錯,以後咱們兩個少見面吧。”

話到嘴邊,許桃發現自已根本說不出“別再見面”這種絕情的話,甚至連自已的心也在疼。

她在生自已的氣,因為她自已的能力不足,又連累了楊銘。

楊銘見狀立馬追上去緊緊握住許桃的手,生怕她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少見面怎麼能行,你不是說要陪我再考一次嗎?”

“可是那不是因為鼓勵你嗎,誰能想到趙方玉會來這一套。我的能力擺在那,你跟我一組,只會被拖累。”

許桃想的就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也回不到以前那樣了。

巧的是,楊銘也是這麼想的。

來不及考慮太多,他抱住許桃,任憑她怎麼掙扎也不鬆手。

“我就是太喜歡你了,見不得你過得不好,他們都看出來了,就只有你還不知道。”

許桃愣了一下,隨即從脖子紅到耳根。

這小子來真的啊……

她該怎麼回?她能怎麼回?

“楊銘,你,你先鬆開,有話好好說,你這樣……”

“我這樣怎麼了?一點都不成熟是嗎?他們都這麼說我,可是我就是喜歡你有問題嗎?”

他就是要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不想像以前那樣如驢薄冰了。

“換句話說,我這次都這麼做了,你難道沒有一點感動嗎?”

許桃一怔,抿了抿唇,心裡當然知道楊銘不應該為她做這麼多。

“楊銘,我不想說我很感動,我也不承認我是感動的。”

“啊?”

楊銘也愣了一下,手一鬆,就見許桃自已轉過身,對上他的目光。

兩人離得很近,楊銘想躲,但根本躲不開。

“你對我所有的好,我許桃都銘記在心,我也早就看出了你對我的喜歡,但是礙於從前我對傅先生的傾慕,我始終不好意思回應你什麼,因為我覺得那樣對你很不公平。”

“不不不不……”

楊銘回過神,搖了搖頭,雙手背到後面緊張的攥在一起,他自已則是向後退了半步。

他還真沒面對面和許桃離得這麼近過。

“至少我以前讓你等了那麼久,讓你付出那麼多,浪費了你那麼多的時間和感情,這就是我的錯,我理應對你有愧疚的感覺。”

“不是,許桃,我只是覺得你好好的就行,傅先生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你不是也說了,你現在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和滿月好。”

“我……”

“還有許桃,我沒有什麼感情的潔癖,小姑娘喜歡厲害的,帥的,學習好的……我都理解,畢竟我以前上學的時候也總被人追。”

“噗。”

許桃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不就是幼稚一點,有的時候做事容易衝動,但是我該完成的任務,有哪次不是漂漂亮亮地完成了?”

許桃點點頭。

“嗯,除了這一點,其他確實都很好。”

“嗯,是吧,所以呢,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

“你不需要改,你這樣,我就很喜歡。”

“……”

楊銘再一次沉默。

今天真是撞了鬼了,許桃直球起來真的到了讓他害怕的地步。

“我想說的是,我對你的感覺不是因為愧疚。我自認為我們已經很熟了,這麼多年早就適應了相處的模式。可是……”

許桃一頓,猶豫了秒還是說出了自已想說的話。

今天不說,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微微低下頭不敢再和楊銘對視。

“可每次也只有你能讓我有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是那種實實在在的感覺,而不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就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就喜歡得不得了的。

“我想了很久,我為什麼會這樣,難不成是因為你對我的好?

“每次想到這些,我都會想,我都會一遍又一遍確認,我對你,不是什麼感動、感激、愧疚、是真的……”

許桃的聲音突然止住,抬頭看向楊銘,眸中透著複雜的情緒。

楊銘將食指輕輕搭在她的嘴唇上。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嘆了一口氣,彎下腰貼近了的兩人的距離,彼此呼吸的頻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別說了許桃,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嘴角一彎。

“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害我試探了好久,在心裡掙扎了好久。”

許桃向前一步輕輕抱住他。

“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

楊銘身子一僵,又慢慢抱住許桃,將頭抵在她的肩膀上,沒過多久,許桃感覺到肩膀的一陣溼熱。

“?你怎麼了?”

楊銘沒抬頭,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回答道:“沒怎麼。”

“沒怎麼?”

許桃推開他,捧著他的臉認真地對上他發紅的眸子。

“真的嗎?”

“真的。”

楊銘向前傾了傾身子,與她額頭相抵。

“以前的都不重要,你以後對我好就行了。”

“嗯?我以前對你不好嗎?”

“不好!委屈死我了!”

許桃笑了笑,將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我錯了,以後不敢了,原諒我最後一次好不好?”

“好吧,那就勉強原諒你一回。”

就好像她一句喜歡,什麼事他都可以原諒,但這次不一樣,這次他感受到了她的真心,看到了她從未向自已顯露的那一面。

——

那次訓練時隊裡的組織的友誼賽,因為滿月空降,並且一直表現得不錯,楊銘很好奇她的身份,試圖從她的招式上看出點線索。

滿月的那一招讓許多人都以為是她要輸了,旁邊的人小聲嘀咕了句“可算要分出勝負了”。

楊銘皺了皺眉,眼睛死死地盯著滿月的動作。

“不對,這只不過是個幌子。”

隨著滿月的動作變換,衣角被帶起,她腰間那把小刀露出漂亮的刀柄。

楊銘一僵,瞬間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得更清楚。

可隨著眾人的驚呼聲,許桃身體失去平衡倒在幾米之外。

楊銘來不及想太多,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扶許桃,不過滿月率先上前扶起了她。

兩人說了幾句話,那邊就有個人叫滿月說是她手機響了。

楊銘抿了抿唇,整理了一下情緒,走到許桃眼前打量了她一眼。

“不是,小桃,你不會是不行了吧?”

他覺得以他的作風,這種情況下在朋友面前是該這麼說的。

他只會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著急地關心對方。

很顯然許桃並沒有察覺出他內心的活動,而是瞄了一眼正看著手機的滿月。

“我敢肯定地告訴你,她實力很強,遠在我之上。”

許桃在口袋裡摸了兩下,看見滿月放下手機就立馬去找她,楊銘看著她的背影,在心裡琢磨了一下,隨後去找自已的夥伴們了。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楊銘和另外幾人說出了自已的推測,顯然是讓人難以置信的。

“反正你們信我的就對了。”

滿月的那把刀絕不是什麼巧合,楊銘在心裡斷定了她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宋柏收的新徒弟。

他還以為宋柏這輩子也就認傅寒山這麼一個了呢。

不過他想了想那把小刀,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它了,沒想到再見到它,只是一眼,他就認出來了。

他當然不怪宋柏不同意他跟著宋柏學習。

相比跟在外公身邊學習,他更喜歡這種有一群好友,一起生活一起訓練,再一邊享受著憑自已的能力在一些人中脫穎而出的成就感。

再說了,他還要感宋柏,如果他不來這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許桃,也不會和許桃有那麼多的共同回憶。

況且許桃也說過,她堅持下來了有一些原因是跟他有關。

他遇到能讓他心動的人,這就是天意,但她對他……他沒法判斷,也不敢判斷。

楊銘心裡清楚,他很滿意現在的狀況,即使自已並沒有得到年少時候心心念唸的那把小刀,許桃也並非喜歡自已,但他得到了許多其他的。

往後的日子,他就算保持著和許桃的好友關係也不錯。

——

手中那枚暗紅色的柳葉牌,背面刻有她的名字和獨一無二的代號,她終於如願以償,完成了她心中最大的目標。

一旁的人過來搭上她的肩膀,在她的臉上落下輕輕一吻。

“不容易啊,拿到這個小牌子了。”

許桃笑著看向楊銘。

“確實不容易,我怎麼沒想到你那麼聰明,在這兩年裡又會了機關。”

楊銘抓著她的手捏了捏。

“以後你會什麼,我就跟著學什麼,這樣就不用你做那麼多事了。”

說著,他眉頭一皺,抓起她的手看見了她手背上那道傷口。

“怎麼又受傷了?”

即使是小小的劃痕他也是心疼的。

楊銘拿出隨身攜帶的創口貼小心地給她貼上。

“走吧,我跟外公說了咱們兩個都透過了考核,他說準備好飯等著呢。”

許桃看了看手上的創口貼,笑了笑。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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