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故那邊處理著邪教後續和姜鈺的事情,他也趁此機會去檢視了九霄的記憶。
將意識沉入識海後,他找了一處盤腿坐下。
雙指併攏隔空點在眉心上方神印顯現的位置,做了一個拉遠的動作,引出了九霄的回憶。
生平經歷快進後,來到了千年前和一群神秘人共同施展【神靈封印】,封印他的那個時間節點,由於九霄並不願意讓他看到這一段回憶,所以只是模糊地細碎的一些片段。
沒什麼用,就和臧瀾愔他自已記憶中的一樣。
在將他封印後,九霄的日子過得又是那種“九霄雲外”的瀟灑。
大概吃喝玩樂混了千年。
一次收到了下界一隻九尾狐的祈福,起初九霄沒有在意,可在連著幾次後,他終於確定了這九尾狐大概是真的有事求他。
於是才去檢視了祈福內容,卻是求他能再見自已的丈夫一面。
而九霄為了瞭解前因後果,也透過【九神柱】找到了九尾狐的生平經歷,得知了她的丈夫乃大商的開國君王,且已經投胎轉世,便回覆了四個字:有緣無分。
那九尾狐自然沒有輕易放棄,日復一日地跪在神殿中祈求九霄能見她一面,求他能大發慈悲讓她與自已的丈夫能再續前緣。
九霄這個老頭看到九尾狐如此虔誠地拜他,終是心軟,現身見了那九尾狐。
“故人已失,再見亦非他,汝當真確定了,要再見他一面?”
“望神尊憐惜。”九尾狐拜在地上,不卑不亢,沒有一絲一毫的退怯。
九霄嘆了聲,“老朽只能讓你與他再次相見重逢,而後續緣分如何,只靠你自已,但你若是用妖法媚術去蠱惑他,也莫怪老朽到時不講情面了。”
“多謝神尊。”九尾狐感激的聲音裡帶著泣音。
之後,她也真的再見到了辛受——他的丈夫的轉世,幸運的是這一世的他還沒有娶妻,不幸的是,他已經有了未婚妻。
這一世的辛受是個將軍,依舊是絕頂的聰明,絕頂的厲害,九尾狐和他的再見,也一如初見。
不同的是,這一世的九尾狐救不了辛受。
“公子感覺如何?”九尾狐努力地維持著平穩的聲線,可還是被敏銳的將軍察覺到了其中的顫抖。
“姑娘……認識在下?”將軍在徹底昏迷前,依稀記得是被人所救,如今目不能視,只能靠猜測辨別她便是當時的那個救命恩人。
聽著她明顯顫抖的聲線,疑問出聲。
“將軍保家衛國,妾身自是識得。”九尾狐用手遮擋住臉,用力抿著雙唇,忍著隨時可能被擊潰的情緒。
可偏偏這個多話的將軍,就是要給她一擊,“如此——姑娘醫者仁心,若是救不活在下,便算了,只求你能帶封家書回到隴城稷家,只說人終有一死,無憾無愧足矣。”
這話說得簡短利落,卻像把刀,捅進每個人心裡。
九尾狐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無憾於你,無愧卻非你,將軍的未婚妻豈能如此無名無份地接受這句‘無愧’?將軍的爹孃又豈能以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狀態去接受這句‘無愧’……自私!”
不能做到對未婚妻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許諾,不能做到對爹孃盡孝堂前、安享晚年的保證,哪裡來的無愧?!
“是在下口出狂言了,姑娘……莫哭。”將軍也是第一次聽女孩子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只覺得得先認錯,而後便是極其生硬直白的“莫哭”二字。
——和辛受一模一樣。
她聯想到了辛受曾經絞盡腦汁逗她的畫面,也不由笑了起來。
將軍被她的笑聲感染,也勾起了唇角,之後也是努力配合著她的醫治。
但她清楚,再怎麼拖延,結局也不會改變。
所以她又去求了九霄,但由於凡界和修真界時間流速的不同,九霄並沒有很快地去到下界解決問題。
可將軍的身體已經等不了了。
電閃雷鳴的夜,驚恐著每一個無法入睡的人。
九尾狐在這樣的夜裡蜷縮在床腳,她很害怕這樣恐怖的夜,但挺過去就好了。
而次日,她便決定了要動用妖力去救他。
她清楚凡人終有一死,可她更清楚自已與他人妖殊途、有緣無分,這意味著或許他們沒有下一世再見的機會了。
而她雖是千年大妖,可耗費妖力去救一個將死之人,也不是輕易的事——和閻王爺搶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她消耗了七百年的修為,挽留了將軍五十年。
而九霄也在【九神柱】警示下,尋到了九尾狐,知道她耗費修為給將軍逆天改命後,十分無奈地把九尾狐關押到了九霄神殿中。
後續的故事亦是將“有緣無分”四個字貫徹到底。
而將軍死後,九霄便解了九尾狐的禁制。
可卻在之後的有一天收到了九尾狐的求救。
九霄匆忙趕到下界,確實發現了打鬥的痕跡,確定其中一方為九尾狐後,卻遲遲定不出另一方是什麼?
凡人不可能。
修士又不太像,因為現場的另一人的招式什麼都透著一種詭異。
魔修的話……他們此前從不認為魔修能穿過【九神柱】的結界。
但又確實是最符合情況的。
而為了儘快找到九尾狐,九霄還派出了他的坐騎白澤去分頭尋找。
九霄和白澤在整個大荒洲都轉了一圈,才確定把搜救區域確定在了大商疆域境內。
分頭行動後,卻還是找不到九尾狐的關押之所。
九霄甚至都懷疑九尾狐已經遇害,想著先回修真界去問問其他神尊的看法,再回來處理。
可未曾想在與白澤會合的時候,會被釘到了牆上。
白澤作為天生的神獸,本就比九霄這種大限將至之時才突破飛昇的要強很多,雖說有主僕契在,可這種作用在神魂上的契約,如果神魂消失或者無意識都會讓主僕契無法起作用。
於是九霄就被掄起釘到了牆上。
“……”
臧瀾愔看完只想說,這老頭真是苟上神位的,居然一點憂患意識也沒有,在大商逛了幾十年什麼都沒發現,也什麼都沒解決。
不過他知道火行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