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反覆看著這行紅字,鑽大空子的路被堵死了,鑑定隨機設定集是隻能使巧勁的脆皮雞肋道具。

所以就剩一次了還用不用?徐文脾氣上來了,就這破玩意留著幹嘛,太過分了,連個試錯都不給。

這會徐文長了個心眼子,想了想輸入:“將此空間的時間回溯半小時。”

字跡暈開淡去,紅字顯示:設定生效,剩餘使用次數:零。

接著app被鎖上。

徐文四周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時鐘退後半小時,計時器歸零。至少解開了必死局。

“呼——”徐文深吸一口氣十指落在鍵盤上,自如地彈起按下,旋律從微頓到流暢。

手指彷彿有自已思想一般自動彈著,徐文漫不經心地環視著四周,有點驚訝時隔多年腦袋空空手指卻還有肌肉記憶。

但是很煩,很煩,煩到腦子裡無數枯槁的白紙被團起丟得滿地都是。

“啪!”

“嘶——”徐文倒抽一口冷氣,特麼的,一根紅木的戒尺從椅子下抽出,狠狠砸在後背。

那玩意長得真醜,一面是密密麻麻的眼睛,一面是參差獠牙。獠牙面抽在脊背咬下一塊血肉。

徐文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齜牙咧嘴地恨不得遠走高飛,可那該死的門偏偏鎖死了。

“啪!啪啪!”又來了,戒尺窮追不捨,徐文只能顫抖著雙手繼續回去彈琴,可他手抖彈錯的瞬間戒尺又飛快得抽了過來。

煩死了。後背先是一涼,鈍鈍地失去知覺,接著一道烈火灼燒,無言的疼痛扎著面板和肌肉,刺得腦仁生疼。可是不能停,不能停,一停下來會更疼。

血點嘀嗒到地板上,開出淋漓的花,徐文覺得崩潰,法治社會誰會遭受這種經歷啊?

咬牙咬到頭腦發昏,徐文竭力穩住疼的發顫的手,盯著倒計時繼續演奏著,渾身顫抖發冷地等著兩個小時時限。

能順利嗎?徐文疼的腦子發懵,乾脆不彈了,在這裡死掉也只是像大夢一場。可是這也只是想想,徐文知道沒這麼簡單,兩個小時過後會有真正的危機,現在不過為了一個門檻券拼命罷了。

人生不斷得擺脫窮境,又不斷得陷入新的絕境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現實的人生一點不爽,和瑰麗宏大的故事差遠了。沒有驚險刺激,也沒有遠大理想,更沒有珍獸異寶、美女靚仔。只有漫漫無常消磨。

那一點好奇、理想、渴望與張狂在無數的日夜與現實的敲打中消磨殆盡,死去的靈魂在腐朽的軀殼勞役。

徐文曾無數次靠著故事苟活,無數次燃起希冀與渴望,又無數次在故事和現實的落差下彷徨,被空虛與惶恐支配著汲取新的故事,以此一次又一次逃避自已的人生。逃避那些無聊到令人發狂的痛苦。

可終有一天他看不下去任何故事,陷入對人生的無限迷茫和焦躁之中。囚牢與鎖鏈收穫一個新的麻木的囚徒,生與死的界線也失去意義。

無數次選擇逃避的人終有一日會面臨無法逃脫的宿命:死掉或者新生。

第一次任務太簡單了。簡單到只是剛入局,遇到點困難墨魚卻早就擺平了,說是躺贏也不為過。

可是以後呢?大意和輕視只會自取滅亡,才第二次就打臉要給教訓了。

剛剛如果沒有墨魚和程晨誠他會死嗎?又比如他現在不得不獨自面臨困境,沒有外力,生死的權柄再不能推卸,他能活下去嗎?

“噠噠、噠噠、噠噠。”時針轉移,門外傳來腳步聲,要來了。

懸浮在空中的紙張碎片隨著音樂的律動漸漸拼接在一起,修復成一本漫畫書藏在鋼琴譜後。

“咔噠。”

計時器剛滿兩小時。

時針指在五點鐘。

房間的門被開啟。

那是一團形狀細長的流動黑霧,踏著一雙尖頭紅高跟。

“噠噠、噠噠、噠噠。”黑霧漸漸走近,窗外的日光急劇暗淡,潮溼陰冷的氣息逼近。

“啪!”又一板。

這一擊力道稍輕,彷彿只是普通的示威和告示,但徐文被抽地跌下凳子,疼的蜷縮起來。

“嘎吱,嘎吱。”紅木戒尺咀嚼著肉塊,淋漓鮮血啪嗒啪嗒滴在地板上。

好疼。徐文半坐在地板上疼的發抖,嘴唇已經被反覆咬破,。

嘖,看來湊夠兩個小時也不能改變無厘頭的懲戒。只是減少了那兩個小時負傷的次數。

好疼啊,現在該怎麼辦呢?徐文連掙扎著站起來都覺得勉強。

黑霧越來越近,不知是不是血液流失的緣故,徐文覺得很陰冷,冷得骨頭縫都結了冰,令人無法動彈。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被黑霧吞噬不僅僅是死掉那麼簡單。而是會被一遍一遍重複極端情緒,在恐懼中發瘋永遠也不得解脫。

得跑。徐文掙扎遠離黑霧,可房間太狹小了。如果有什麼比死更可怕,那就是無止境的折磨。

絕對不能被黑霧觸碰到。

徐文緊盯著黑霧和戒尺,遺憾的是他被逼在角落,黑霧擋住了從鋼琴到門外的最近之路,而戒尺的方向是三排書架。

哪怕再被打一次也只能朝戒尺的方向繞,可是徐文很清楚自已挨不了幾次。太疼了,疼到靜脈痙攣,渾身震顫。

黑霧不知道物理攻擊行不行,但戒尺是物體總能試試吧?

徐文想著抄起厚厚的鋼琴書,一邊衝刺,一邊狠狠掄過去。

在鋼琴書擊中戒尺前,徐文不抱什麼希望的緊閉雙眼,不想目睹糟糕的宿命。

“嗷!”戒尺忽然發出刺耳的尖叫。

徐文睜開眼,吃驚地看見戒尺如同火燒般落到地上打滾。他來不及多想邁開步子一心朝門衝去。

打不開。

還是打不開。

黑霧進來後門又被反鎖了。

怎麼辦?

原本緩慢前進的黑霧頓住,緩緩轉身,明明面目模糊,徐文卻能感受到駭人的目光盯住了他。

草,這下完蛋了。天王老子在世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他。

徐文的目光反覆遊走在室內,從鋼琴到書桌到書架。反反覆覆期望藏著什麼關鍵道具。

“出逃指引第一百零一條……”那人悠悠念道。

“一百零一條?這麼多?”徐文瞠目結舌的不斷下滑著看不到底的指南,這要怎麼記住?

“這些都是我根據經驗總結出來的,而且還是按照通用程度和緊急程度排的序。”

程晨誠被徐文打斷了也不惱,耐心解釋道:“從一百零一條開始都是一些雙重出逃方案的情況,但一條是假的,另一條是真的。”

“鑑於簡單情況已經很少出現了,我們直接從一百零一條以後開始看。”

好奇怪,這又是哪裡來的記憶,他和程晨誠頂多算是網友,第一次面基還是在醫院,為什麼會有他和程晨誠在一處狹窄的虛無空間內,爭分奪秒地閱覽程晨誠傳過來的檔案的記憶?

第記不清多少條,看到要昏昏欲睡簡直一條也記不住的時候,短路的神經滋啦一下接上火花。

徐文想起一行字:正面情緒和負面情緒可相抵消。如果無法正面反抗,請找到承載正面情緒的物品攻擊詭異。

徐文的目光落到地上打滾的戒尺身上。

戒尺無疑代表著負面情緒。但是正面絕對不可能是琴譜,那隻能是——琴譜裡掉出來的漫畫書。

撿漫畫書難度有點大,裡黑霧太近了。不過——

徐文貼著牆慢慢挪到書架邊。書架上也夾帶私藏了一些東西。

既然戒尺怕這些,那麼這團主要的黑霧呢?是不是也可以藉此攻擊了?

可是……徐文的目光飛速地瀏覽著書櫃。一排排的外國文學經典套裝、中國古典小說、物理科普、歷史著作……看的人牙疼。

徐文半是逼迫半是自願得看完了所有,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個書架。比嚴肅內容記得更清楚的還是影響深刻的故事。

徐文顧不得傷口再度撕裂的疼痛去夠頂層的二十四史。

剛碰到書脊徐文就忙不迭朝黑霧扔去。可喜可賀,被替換成盜墓小說的二十四史成功絆住了黑霧的腳步。

來不及停頓,徐文又憑著記憶扔去偵探小說、奇幻小說、仙俠小說。

一本接著一本,翻找,扔出,翻找,扔出。

身後的黑霧發出憤怒地尖叫,如同要熄滅火焰的煙霧脹大膨起,徐文不敢細看一股腦地找書。

卻驚悚地發現自已的身體在等比例縮小,能抓取的書越來越少,而黑霧還沒消散。

徐文費力的攀著書架跑來跑去,跑過那些絕望,希望,驚奇與悲憤,偉大與渺小,有限與不朽……

不知哪一本落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黑霧已經消失不見,窗外的梧桐葉刷啦啦地響。

徐文跌坐在地上喘氣,身體忽然恢復原大小。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恐懼並沒有被完全拔出,但是被壓制擊退了。

“哈哈。”徐文倒在滿地書海,笑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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