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小時候一直以為身份證那個是她生日,但周萱惠他們那會忙,她姐的生日又在十月底,索性在楊知那天就連帶著楊曉的一起過了。

她會在那天得到一份和楊知一模一樣的生日禮物,會很貴重,都藏著他們對女兒的愛。

但楊曉一直想,只要她沒帶生日帽,她就不是那天的壽星。後來再大些,那天她就找各種藉口不待在家,索性就不過生日了。

“就是11月3號”,直到段白勤略帶乾澀的聲音傳來,“他們不知道,我爸媽知道,那天就是你出生的日子”。

叉子輕輕磕在盤邊,楊曉瞭然地點了下頭,“那還好,手機密碼不用改了哎”。

她不喜歡回憶過去,但有些事情總會明明白白的擺在那兒,周萱惠說她命硬,雙親離逝,她好好長到這麼大,後來楊知也在來找她的路上車禍離開。

她就覺得那個不值得慶祝的日子安安靜靜地藏在一年那麼多天裡,也挺好的。

那天周萱惠說讓人帶她去看自已的親生父母,結果來接她的人是段伯父和段白勤。

她看著越來越熟悉的路才發現,自已去看過他們,小時候段伯父會帶她出去玩,最後一定是去一次墓園,才送她回家,說是順路。那會楊曉還小,不怎麼記路,加上段白勤總喜歡在旁邊逗她,楊曉一直沒發現,段家到別墅和墓園是兩個方向。

段伯父也不是周萱惠的朋友,也是,他們一看就不是能玩得到一塊的人。段伯父是她父親的摯友,好友出事那年,他們剛好在國外,原本就要趕回來祝賀他們喜得千金,結果來晚了一步,就連最後一面也沒見上。他們最後找到了周萱惠,起初打算帶她去國外,但那會他們在海外的生意並不穩定,周萱惠那會對楊曉也是上心,他們就留了她在那兒,回國就會來看她。

那天再站在墓園,楊曉覺得一切都像做夢,裡面是她的親生父母,是把她帶到這個世界,拿命護住她,但還沒來得及愛她的人,她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親緣隔著生死,更讓她好半天講不出一句話。

最後想起來出事那會還小,應該還沒學會開口叫他們,於是她輕輕叫了一聲“爸媽”,段伯母忍不住擦眼淚,她卻哭不出來,也再說不出別的話。

段白勤看著她上車後就一聲不吭,她坐著扭頭看窗外,留給他一個清瘦的背影,窗外一閃而過的是熱熱鬧鬧的街景,她一路瞧,始終瞧不到心裡,她旁邊的夥伴並不少,熱鬧習慣了,她一直沒覺得自已孤獨,那天忽然意識到,這麼大個錦宜,好像沒一個她能隨時回去,稱得上家的地方,她想,要不就去遠些吧,回哪裡都尷尬,離開後或許就沒那麼多不自在了。

段白勤幾次想開口又咽下話頭,頭次不知道說什麼來逗逗她才好,最後憋出來一句,“哎,咱倆差點就是青梅竹馬了哎”。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前排的段母回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哪有那麼多的差一點。

“哥,別折騰了,最近忙死了”,楊曉對這事是真的不感興趣,淡淡開口把段白勤從回憶里拉出來,“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回北京看看賀老闆”。

“他有什麼好看的,四肢健全,能跑能跳”,段白勤吃著東西哼了聲,想起來個人,半天后開口問了句,“你那個男朋友來看過你嗎?”。

楊曉已經在低頭看顧晟嶼的訊息了,她前面和他說了下她們身體課打算做的方向,那邊就發過來了些相關圖片,挺戳她點子的,腦子阻了的想法好像也隱隱連起來些,腦子裡整理著冒出來來的思路,就沒太聽清楚段白勤支支吾吾問個什麼,“你說什麼?”

“你,大一男朋友,來看你了不?”

楊曉笑了下,抬眼看他,“他哪有段小老闆這麼閒適?”

段百勤切了聲,有錢又得閒那才叫閒適,這是打趣他呢,“金秋國慶的,他為什麼沒空?”

“他家裡有點事”,楊曉垂眸,前幾天宋鋒月和她提了一嘴,顧阿姨應該是生病了,在北京住院,他不告訴她,她就裝作不知道,兩個人都報喜不報憂,反而在不知不覺中攢了好些東西,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所以你現在這個鬼樣子他也不知道?”段白勤放下餐具就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看著她,挺有長輩威嚴的,“你們這戀愛談了有什麼屁用啊”

但在楊曉這顯然沒什麼用,她懶懶地靠在椅子上,那雙眼睛裡的情緒太過平靜,特別像高三那會坐在他爸治療室裡的狀態,聽見這話抬眼衝他輕輕笑了下, “哥,膚淺了啊,談戀愛哪能先講有用沒用?”

“得,你們浪漫啊”,段白勤不知想到了什麼事,撐著下巴笑笑,垂下的眸中悄悄斂去太多無奈。

段白勤來後的第二天,楊曉從公寓搬去他的房子那邊,她和lunne說這次結課展出結束就回來,lunne愣了下,然後笑著說回來的時候記得給她帶束花。

她更忙了,差不多晝夜顛倒,有天早上段百勤敲她房間門半天都沒人回應,最後就在他要想辦法破門而入的時候,楊曉頂著黑眼圈開了門,說,“over”。

段百勤在內心放煙花,第一次結課作業差點就要了她半條命,他是真的不知道楊曉來讀這個書到底值不值,“楊裁縫,悠著點小命”。

她的作品拿了最高分,在作業展出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段白勤也去看了,楊曉這個東方姑娘站在那,給一群外國面孔介紹作品中表達的肢體語言的果敢和含蓄,她面板白,帶了妝,一條茶綠色長裙配上手腕間的紅繩和串珠,站在那帶著淺笑,清冷又獨立。

其實在出國學習的他們,心裡那股勁一直在,想自已優秀,想在作品裡帶些自家的東西給世界看,想一同被認可,好像好多個不眠的夜就有了價值。

最後作品被老師選出來留校,結束那會她給顧晟嶼打了電話,那邊很有些隱約的嘈雜,楊曉問了句在忙嗎,那邊頓了下,說不忙。

她站在那兒回憶了下這幾天攢著要說的話,思緒忽然就漫天地跑遠,她皺著眉,遠遠看就像個站在那罰站的小孩,認真到甚至沒聽到那邊的人在說什麼。

“啊,什麼?”

那邊低聲笑了下,聲音很輕,好像是無奈又或是疲憊,“怎麼還發愣?”

“我……”,楊曉醒了下神,結果剛開口就聽到那邊有人叫他,顧晟嶼應著聲遲疑了下,喊她的名字,“我忽然有點事,處理好了馬上給你打過來好不好?”

楊曉的話就堵在嗓子裡,然後到嘴邊的話就再也想不起來分毫,她緊緊皺著眉,想得從頭到腳都熱,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不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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