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晟嶼可能是出來太急,只穿了件淺色的毛衣,耳朵也凍的涼涼的,楊曉忍不住縮了下脖子,可他的胸膛還是溫熱的,懷抱依舊堅實,那會街上依舊人來人往,人聲嘈雜,她卻好像能聽到心跳的迴響,什麼都沒變,又好像沒什麼不在變。

不知過了多久,楊曉都以為他埋在她的肩頭睡著了,她微微退開點,出聲喊他,“顧晟嶼”,他沒回答,好半天才說了句,“還好”。

還好趕上了。

楊曉知道他在說什麼。

高三畢業那個暑假,他們出去旅遊的時候在西藏走散過,其實也不算走散,就是把顧晟嶼嚇得不輕,那個小鎮真的不大,但他找了好久也不見楊曉和顧晟洋,手機沒訊號聯絡不上,就在他要報警的時候,楊曉打了電話過來,說他們和遇到的一個牧民出去遠了點,馬上就要回來了。

那天算是他倆在一起之後吵的第一架,顧晟嶼電話上沒說什麼,結果楊曉他們一回來,顧晟嶼就一聲不吭地坐在房間裡翻照片看,楊曉提著東西去找他,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出去都不說一聲,回來有什麼好說的”。

說到底還是擔心他倆,楊曉也知道這次確實她的問題,主要他們出去的那會,顧晟嶼在補覺,她笑著哦了一聲,提著東西要往外走,“那我走了”。

“我是現在要你走的意思嗎?”顧晟嶼把手機往桌上一丟,抬眼盯著她,氣的不行。

“那吃糕點”,楊曉拉了個凳子過來坐下,“他們都說這家的糕點特別正宗,嚐嚐。”

楊曉衝他眨眨眼,看著顧晟嶼探手過來以為是要拿一塊嚐嚐,結果給她手機抽了過去,理直氣壯地問她,“能開嗎?”

“隨便開,都能看”。

“哦,謝謝”。

楊曉笑著湊過去,輕靠著他的肩膀看他鼓搗手機,顧晟嶼還睨她一眼,抖了下肩膀,“別靠我,生氣呢。”

“顧晟嶼”,她笑著用肩膀碰他,“有完沒完你”。

那個緊急聯絡人應該就是那會設的。

其實那會楊曉就覺得自已八成還是要出國,所以她沒敢考慮過他們的未來。但顧晟嶼真的很認真地考慮過,無論是以後會遇到什麼,他都希望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可是最後,楊曉依舊選擇推開他,推得遠遠的……。

顧晟嶼輕輕吸了口氣,退開一步,扭頭不看她,掏出車鑰匙往停車場走,“我送你回去。”

楊曉覺得他好像瘦了點,路燈打落在他的側臉上,線條都更凌厲了,一副薄情寡義的樣兒。她兀自出神,前面的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現在不知道她住哪,回頭問她,“地址?”

結果發現楊曉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他又轉回來,默不作聲的和她對視,最後懶洋洋地開口,“楊設計師明天不是還有工作”。

夜涼如水,楊曉視線在他的毛衣上停留了片刻,輕輕地嘆了口氣,報了地名先往停車場走。

兩個人都憋著一股氣,偏偏表面上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在車上誰也不說話,就只剩下放著的歌,企圖能掩蓋這小小空間裡奇怪的氛圍,

“為何還要靠近,你不愛我的話”

“看不見你的心,像是滿天星”

“你的外表炙熱,內心卻冰冷”

……

楊曉竟然還可以在車裡面睡著了,等她一瞬間驚醒的時候,車已經在車庫不知道停了多久,她偏頭去看顧晟嶼,他沒睡,靠在那兒發呆,微微仰著頭,楊曉能看到他的喉結,若隱若現的鎖骨,還有帶著的不知道什麼樣的項鍊。

“怎麼不叫我?”

那邊好半天才回答她,“剛到一會”。

錯愕也就那麼一小會,顧晟嶼下車繞過來給她開門,順手接過了她的包,她沒買車,都是坐地鐵上班,這附近的停車場她還是第一次來,覺得極其陌生。

那會的恐懼是會延時的,楊曉下車後頓了下腳步,顧晟嶼很快就察覺到,偏頭看她一眼,“我送你到門口?”

“行”。

楊曉的高冷和不好相處那都是對不熟的人的,現在一句話就能讓她滿臉都是得逞的笑意,她藉著手疼的藉口指揮顧晟嶼開了院門,往院子裡進,“鑰匙在包裡”。

顧晟嶼沒說什麼,過來掏出鑰匙開了門,不過沒有要進去的打算,把包往楊曉手腕上一套,鑰匙掛在她的指尖,聲音冷淡,“早些休息,手用熱毛巾敷敷”。

他說完轉身就走,楊曉喊了他一聲,他也沒停,直到鑰匙落在地上的聲音傳來,顧晟嶼嘆了口氣轉回去。

小樓一片黑暗,只有門口兩側的小燈亮著,楊曉攤手朝他笑笑,語氣有些無奈,“沒關係,你走吧,我慢慢弄,明天不會遲到的”。

……

顧晟嶼拿她沒辦法,楊曉也知道。

她說要先去洗澡,顧晟嶼也沒辦法,楊曉上樓後,整個客廳都顯得有些空蕩,看著房子的裝潢風格也不太像她喜歡的,可她偏偏就在這棟空蕩蕩的樓前站著衝他笑笑,就像個孤獨又執著地守著自已地盤的小獸。

廚房燒了水,是她剛剛嫌水溫不夠燒的,等她穿著睡衣蹬著拖鞋下來,沙發上的人已經不見了,楊曉嘆了口氣,靠在顧晟嶼剛剛坐的位置上發呆,第一反應是顧晟嶼偷偷走了,還沒失落完,那人就抬著盆子搭著毛巾從一樓的浴室過來,他的袖子挽起,露出好看的肌肉線條,過來在楊曉旁邊坐下,低著頭不看她,“手”。

“我以為你走了”。

“不會”,不會不告訴你就離開。

他話沒說完,把毛巾弄熱了給她揉,他動作輕,微微拉了下她的袖子,楊曉一直帶在手上的那串手鍊就露出來,顧晟嶼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又把衣袖拉下來蓋住。

左手沒右手嚴重,很快就弄完,顧晟嶼的手被燙得有些紅,一手拖著她的手背,那微微的灼熱就一路傳到心裡,楊曉不安分,左手被鬆開後,就朝著半蹲的人的胸膛上探去,項鍊吊墜隱在那兒,她曲著指尖勾畫。

“幹嘛?”顧晟嶼手上動作沒停,微微退一點抬眸看她。

“那枚戒指,對嗎?”

“重要嗎?”水已經涼了,顧晟嶼把毛巾放回去,抽了紙給她擦著手。

楊曉的戒指一直都沒摘下過,直到回國那天,她害怕,想著萬一顧晟嶼已經有新的生活了。

顧晟嶼不同,從楊曉提分手那天就摘下來了,帶在脖子上,好像藏著一個秘密,就像這幾年他去了那麼多次法國,一次都沒敢讓她知道,最大膽的就是在楊曉出去旅遊的時候,在她的公寓樓下那家花店給她訂了一束玫瑰,串通了老闆,隱去了他的名字。

那天在祈靈寺,她從身邊過去那片刻,他就知道是她,心裡翻騰,嘴邊的問候滾了好幾圈。

還有沒有再生病了?

回來還要再離開嗎?

為什麼忽然就要提分手呢?

為什麼第一年的訊息一句也不回呢?

還愛我嗎?

……

最後一切歸於沉默。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怪談: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爺愛發瘋

浮光醉影

繞著星星做夢

穿到咒回的我術式是快回答問題

久歡歡

暗誘她入甕

馬小茄

我曾在時光裡見過你

喝茶的栗子

蒼天棄吾,屠魔為生

莫遇花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