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過去就走,這會長腿一跨,已經揪住要往水裡跳的楊可了,不過這次小屁孩破天荒不聽漂亮哥哥的話,嚷嚷著要耍水。

楊曉望著手裡的糖愣了下神,她不喜歡草莓味,他注意到了,後面塞過來的糖裡沒有粉紅色包裝。

“你媽媽剛給你換的乾淨衣服”,她回神捻了根狗尾巴草跟過去。

楊可不聽,幾個大腳印子都要踩在顧晟嶼的黑褲子上了,最後被楊曉一把抱過,放在水邊,“你自已洗衣服。”

“好”,小屁孩玩得開心,隨口就乖乖答應。

等到回去時,鞋裡都能倒出來水了,楊曉不管他,就是那根狗尾巴草,她拽住一頭,楊可拽著另一頭,溼溼的鞋襪粘在腳上很不舒服,楊可走了幾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走了,見楊曉回頭,還弱弱的朝她伸手,“姐姐抱。”

我還想姐姐抱呢,撒嬌沒用,楊曉就不抱他,蹲在他旁邊問他下次還玩不玩。

顧晟嶼揣兜跟在後面看她帶娃,最後還是走過去把楊可拉懷裡,脫了溼噠噠的鞋襪,抱起來順帶還給他捂腳,“走了,下次不玩了,哥哥帶你回家。”

楊曉咂舌,唱白臉啊。她去接鞋子,顧晟嶼不讓,她也就拎著根草根在旁邊,昏黃的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楊曉忍不住去想他以後談戀愛哄女朋友應該也是極具耐心,這種想要去了解一個人未來和過去的感覺很奇妙,破天荒的頭一次。

“應該不會吧”,電話那頭的宋鋒月聽完楊曉的話,仔仔細細地分析了一下,她想說就算認識不也挺好的,不過最後她沒說出口,如果曉曉是她,肯定也會覺得挺好的,可楊曉不是,她觸及楊知的事就像全身的感覺都被放大,像只警惕的貓。

楊曉窩在房間裡和宋鋒月打電話,不知不覺就聊了好一會,才猛然想起樓下的顧晟嶼,爺爺讓她給他收拾房間來著。

兩人等楊可睡著後才回的老宅這邊,店鋪樓上的房間都被租出去了,楊木林讓她先帶顧晟嶼回這邊收拾,沒想到她接電話就去了好久。

等她收拾好房間下去找人時,顧晟嶼坐在竹椅上看書,見她下來,抬頭衝她笑笑,“結束了?”楊曉嘆了口氣,他永遠有著不疾不徐的態度,和讓人無法挑剔的禮貌。

或許是不太好意思,楊曉給他安排的那間房間很好,向陽,溫暖,寬敞,漂亮,楊曉滿意得不得了。

顧晟嶼也很滿意,因為外面的陽臺上還有許多楊曉曾經種的花,地上是盆栽花,她不在的時候被老人照顧的很好。桌上,欄上是用大大小小的酒瓶插著的鮮切花,顧晟嶼笑著看楊曉在房間裡認認真真地轉了一圈,酒瓶插花,這麼浪漫的,也就是她了。

桌上那些是楊曉回來這幾天弄的,酒瓶是她之前留的,花是這幾天無聊時候插的,她給每個房間都放了,看顧晟嶼那個樣子,她還以為是嫌棄,靠在竹椅子上,看著他一點點的把自已的東西擺出來,說,“這些花放不下了,嫌棄也得留著,好好看著,死了收房租啊。”

真兇啊。

“死不了的”,那麼好看的花,他哪捨得。

顧晟嶼在房間裡放東西,想起來說,“這幾天先去店裡拍成品素材,等爺爺下一批豆醬開工,再拍製作過程。”

“哦”,楊曉晃著竹椅,不緊不慢地應了一聲,“那我們會做好久的鄰居。”

顧晟嶼瞥她一眼,哦是什麼意思,開心還是不開心。

牆上的時鐘又走了一圈,楊曉起身要走,站在門邊,指了指隔壁,“我就在旁邊,有事就叫我,祝你住宿愉快。”

她說完關上門就走,不給他說其他話的機會,他以為她走了,站在那沒動,“哐”一聲門又被人開啟,顧晟嶼被她嚇得一抬頭,就見她探出頭來,髮絲拂過她燈光下格外精緻的面容,“睡覺記得鎖門吶,晚安。”

這會是真走了,顧晟嶼低頭笑出聲,“晚安。”

陽臺上的藍色繡球開了花,顧晟嶼低頭才發現每個花盆上都寫了字,字跡還有些稚嫩,倒也好看,好像隨意寫下一個毫不相干的字來標記什麼,隨意得很。

和她一樣,看著什麼都行,除了花,看不出她特別的喜好,彷彿什麼都走不進心裡。那堆酒瓶子種類也很多,原來還是個酒鬼。

酒鬼說晚安,就真的只是晚安好夢的意思。

楊曉清閒的生活發生了一點改變,店裡有個幫工請假了,楊曉成了半個夥計,顧晟嶼拍攝空餘也幫著忙,爺爺有時候看他們兩勤勞的身影,高興啊,被奶奶一巴掌拍在背上,“老頭子整天齜著你那幾顆假牙樂什麼呢,也不怕漏風,兩孩子都比你省心。”

翌日,顧晟嶼端著相機在對一碗熱氣騰騰的醬肉面找角度,他想找個深色的背景來凸顯霧氣,無奈店鋪不大,客人又多,背景顯得很雜亂,他背過身,想著實在不行後期修圖。

可恰好的,楊曉的身影闖入畫面,她圍了條棕色圍裙,長髮盤在腦後,露出白淨的臉,“還有一碗什麼?”她回頭問一旁擦桌子的奶奶。

“這,醬肉面。”

顧晟嶼喊她,在說話聲交雜著鍋碗瓢盆的碰撞聲裡,楊曉隱隱約約聽見了他的聲音,回過頭看這邊,畫面悉數被定格。

麵條還冒著熱氣,她本就生得明豔,這會融入熱鬧的煙火氣裡,讓她身上也帶了股明亮又幹淨的熱鬧勁,偏偏望過來的眼睛平淡且坦蕩,好像隨時可以對抗這世間黏膩的汙濁。

“你在拍我?”楊曉過來端起麵條,隨意問了一句。顧晟嶼抬頭看她一眼,嗯了聲,也不知道她聽沒聽見。

等到店裡人少了,顧晟嶼才去店外那棵樹下靠著翻看照片。

“我這麼好看啊”,楊曉洗了手湊過來,看他在瞧的那張照片。

因為有些反光,顧晟嶼抬手擋在顯示屏前面,兩人也湊的近,顧晟嶼甚至能聞到她身上還沒有被店裡的煙火氣覆蓋的,淡淡的白茶香。

“嗯,你就這麼好看。”顧晟嶼看了又看,是真的好看,怎麼想就怎麼說出來了,簡簡單單的稱讚,不帶任何評頭論足的色彩。

他接得自然,楊曉忍不住偏頭看他,不過顧晟嶼好像看得格外認真,手指不緊不慢地摁著一張張照片閃過,她很快就被他照片裡的溫度吸引,不得不承認,他拍的照片都特有感覺。

楊曉不禁問了句,“你會報什麼專業,廣告還是攝影?”

“廣告設計”,他回答的很快,毫不猶豫,彷彿是早就決定的事兒,“你呢?”

顧晟嶼舔了下唇,難得你先開口問,禮尚往來嘛。

“不知道,後面再告訴你。”照片翻完,楊曉利落退開一步。

得,他還沒照片吸引力大。

“不知道就學喜歡的,拿興趣當最好的老師。”

楊曉拉了個凳子過來坐下,“那我喜歡紅楓路的桂花糕,喜歡下過雨的街道,喜歡隔壁奶奶的大蒲扇。”

顧晟嶼知道她是還不想談這個話題,也開始胡扯,“你還喜歡昨天來吃醬肉卷粉的黑衣小哥的手”。

楊曉故作鎮靜,“這都被你發現了,我喜歡的東西這麼多,得好好想想。”

……眼睛都要掉過去了,能不發現嘛。

不知道是不是順澤發展旅遊業的原因,這幾天店裡的生意都格外的好,幫工又請了假,爺爺奶奶便早上過去的早,去店裡吃早飯再幫忙,楊可都被送來老房子這邊和他們住。

這事本來也沒什麼,但楊曉頭疼楊可的早飯,她不會做飯。以前一個人在家,她隨隨便便就解決早飯了,在學校就更甚至。所以她的胃不好,也絕對不可能帶著小朋友這麼吃的。

然而在第二天楊曉下樓的時候,廚房已經傳來了聲音了,楊曉眼前一亮,顧晟嶼在切臊子面的配菜,見她下來,抬抬下巴示意她,“把煮麵的火關小一點。”

楊曉乖乖照做,然後就沒什麼插得上手的了,她對顧晟嶼給予極大的肯定,20世紀好男人的模範。

顧晟嶼笑笑,說別扯了,“爺爺把廚房的使用權交給我了,你看著就好,待會叫楊可起床”。

最初幾天,楊曉還客氣一下,要幫他打下手,後來發現顧晟嶼一副熟練得不得的樣子,不知道在家裡做了多少次早餐,她也就不強求了,靠在一邊開口打趣他,

“顧晟嶼,有沒有人用《詩經》裡的句子誇過你?”

“要加糖嗎?”顧晟嶼在盛豆漿,先回頭問她。

“要”。

楊曉興致極好的樣子,顧晟嶼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低頭隨口來了一句,“彼其之子,美如英。”

他最後淡淡開口,抬手從櫃子裡拿糖。

想誇我是吧。

“不是”,楊曉直起身,“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咳,顧晟嶼總能被楊曉的話驚到,一個走神,勺裡的糖全倒進去了。

楊曉那邊已經拉著剛睡醒的楊可在桌前坐好,顧晟嶼毫不心虛地將豆漿放下,屈手敲了下楊曉的頭,“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就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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