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國京城內。
“報,啟稟陛下,姜約戰死在涼州城外,李有染已率二十萬大軍向京城方向進攻,此刻距離京城僅有三百餘里。”
“什麼?噗……”,姬晟吐出一口血,頓時昏死過去。
“父皇,父皇,你怎麼了?來人吶,御醫,御醫。”
姬若蘭哭的稀裡糊塗的,任憑她再怎麼不懂事,她也明白,自已的父皇此刻早已離去多時了。
李有染叛變一事震驚朝野內外上下,得到訊息的要麼屈服於其淫威之下,要麼早已遠走他鄉,自此不問世事。
此刻,姜青所處的青樓卻如往常一樣,照樣歌舞昇平。
“來呀,快活啊,美人,你跑什麼。”
姜青正在房間內陪美人快樂玩耍,忽然聽得哐噹一聲。
青樓大門被一個身穿盔甲的軍士踹飛。
接下來,一隊同樣身披盔甲的數百人將青樓圍的水洩不通。
為首的那人儀容不俗,一副翩翩公子模樣。
他緩緩走了進來,走到姜青身前。
“呦,這不是我們的姜大公子嗎?怎麼,還在這裡快活?爽嗎?”
“嘿嘿,爽!美人,再來!”,此刻姜青有些頭暈目眩,竟將眼前的李去濁錯認為了美人。
“爽是吧,那我也好好讓你爽一下!”
說吧,李去濁眼疾手快揮刀斬去。
手起刀落,一道鮮血噴湧而出,姜青,卒。
“呸!就這德行,還想跟我搶姬若蘭,做夢!”
李去濁慢悠悠的從青樓中走出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傳我令,一個不留。”
言閉,一群帶甲軍士進去舞刀弄槍,只消三分鐘的功夫青樓內便已血流成河。
“少主,接下來我們去哪?”
“哈哈哈哈,去哪?”,李去濁邪魅一笑。
“能去哪?當然是去皇宮,恭迎聖上殯天了,哈哈哈哈哈!”
隨著青樓屠殺完畢,整個蒼月國京城徹底亂成一鍋粥。
姬若蘭也注意到了城內的異常。於是她悄然化妝,跟一個宮女換了衣服,趁著混亂,悄無聲息的溜了出來。
沒有人注意到,青樓內姜青的手指略微動了動。那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與姜青同名同姓,有著類似悲慘遭遇的不屈的冤魂。
大殿之內,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隨著反賊李有染逼近京城,整個皇宮內的人或多或少都明白了些什麼,他們有的爭著搶奪金銀珠寶,有的忙著清理異已好向李去濁獻媚,有的自發組成自衛軍抵禦李去濁……
當然,那些自衛軍的抵禦由於不成建制,頃刻間便血流成河。
大殿之上,李去濁看到了姬晟的屍體,嘴角抽搐的詭異一笑。
“來,跟我一起讀,恭送聖上殯天!”
“恭送聖上殯天!”
李去濁手下一百多帶甲軍士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聲勢頗為浩大。
啪啪啪啪啪!
大殿外一陣鼓掌聲響了起來。
“不愧是我的兒子,乾的好!”
李去濁聞聲望去,只見他的身後正是李有染一行人,還有,佑德。
“父親過譽了,如今姬晟一死,這蒼月國便落入了我們李家之手,可喜可賀。當然,最大功勞還要歸於父親您。”,他謙虛的反手稱讚了一波李有染。
真可謂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我們還未得到這蒼月國。” ,李有染反駁道。
“哦?為何?”,李去濁一臉不解。
聞言,李有染並未過多解釋,而是換了個話題。
“交代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李去濁拍拍胸口道:“放心吧,父親,姜約之子姜青已在青樓被我除去,姬若蘭也已被我找到。”
旋即,他拍了拍手示意手下,“帶上來。”
只見一女子被兩個帶甲士兵押上了大殿。
見狀,李有染勃然大怒,狠狠扇了李去濁一巴掌,咒罵道:“飯桶,長公主都能認錯。”
李去濁冷不丁的捱了這一巴掌,有些懵逼。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
在李有染的呵斥下,李去濁率領數萬人分散開開,四處搜尋姬若蘭的蹤跡。
青樓外,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舉動卻顯得格外異常。
無他,別人都是巴不得遠離這片血泊,她卻一直在靠近。
來人正是姬家長公主,只不過是一天前的長公主,此刻不再是了。
她望著早已成為血泊的青樓,心裡幾近絕望。
但不知為什麼,此刻她的內心反而異常堅定。
從小出生在帝王家,姬若蘭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對於帝王權術她雖略有耳聞,卻終究不願學習太多。
如今遠離了那片環境,也許並不見得是個壞事。
更重要的是,她能夠與她的青哥哥見面了。
她相信,一直都堅信,姜青絕非那麼簡單。明明看著就是個吊兒郎當的二貨,但每每在關鍵時刻,卻總是很靠譜。
這一次,也沒什麼不同。
青樓內的血氣飛濺,散發著惡臭和腥味。但這並沒有阻擋姬若蘭搜尋的腳步。
“姜青,青哥哥,你在哪裡?”
桌子底下?沒有。
大廳人堆裡一個挨一個翻,還是沒有。
房間一個挨一個找,也還是沒有。
直到最後,她看到了眼前碩大的VIP至尊包廂。
“嗯,不得不說,玩的倒是挺花。這次總該找到你了吧。”
果不其然,當她踏入房間的那一刻,一張熟悉的面龐映入眼簾,儘管此刻那張面龐遍佈刀痕和血跡。
姬若蘭飛奔過去,將姜青抱在懷裡。
二人從小便是情同手足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當時的姬晟還沒有如此懷疑姜約,二人的關係也就十分要好。那時的姜青並不會做什麼出格之事。
儘管他知道自已不能習武,但他依舊按父親的要求練習。
可後來,隨著數次北伐無果,但姜家掌握的實權卻陡然增加,這讓朝堂內不少人起了歹心。
在連續不斷的攻勢下,姬晟終歸是對姜家起了猜忌,並確定了第六次北伐的兵力分配。
也正是後來姜約察覺到時勢不對後,這才讓姜青裝瘋賣傻以求逃過一劫。
只可惜,就目前看來,這一劫還是未能躲過。
“嗚嗚嗚,青哥哥,我的青哥哥啊!”
“本以為父母雙亡,還有青哥哥你在,至少還有個希望。可如今,你也慘遭迫害,就連裝瘋賣傻都逃不過命運。”,姬若蘭啜泣著,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若蘭,你,你壓著我了,我喘不過氣,好難受!”
聞言,若蘭趕緊放鬆了雙手,詫異道:“青哥哥,你還沒死?”
“我……”
姜青支支吾吾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死了,亦是活著;活著,亦是死了。
死了的,是原本的他;但活著的,卻不再是他,而是這片陌生的世界,以及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
從記憶中得知,李有染謀劃此次叛亂已達三年之久,也正是三年前開始,姜青整日裝瘋賣傻,只有在不得已的時候才會以常人示人。
既然我們同為姜青,那你的命便是我的命,你的仇便是我的仇。殺父之仇,我定當百倍千倍還之。
稍作整理後,姜青逐漸有了頭緒。
“若蘭,能不能放開我,我想活動下筋骨。”
“嗯,好”。
姬若蘭攙扶著姜青緩緩站起身,眼神中滿是幸福。
此刻,再沒有比活著還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