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德跨過小門,走進了一座空曠的大廳。

在他的印象中,平時進出這裡都是走小門,從沒有見到這扇青銅巨門開啟過。

不過那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扇青銅巨門只會為一個人開啟,而這個人據說已經幾十年沒有從巨門之後走出來過了。

萊爾德低下頭,沿著腳下的紅色地毯朝前走去。紅毯兩側,整齊地各放著一排一人多高的燭臺,昏黃的燈火勉強照亮了紅毯鋪就得道路。芬恩少爺從兩排燭臺之中穿過,表情如朝覲般莊重。

很快,他就走到了紅毯的盡頭,兩側成排的昏暗燭火也只延續到這裡為止,再往前就只剩下一片影影綽綽的昏暗。

萊爾德微微仰起頭,他看到,在那深邃的黑暗之中,孤獨地佇立著一座異於常理的王座。

這是一座由鋼鐵鑄成的王座,與尋常王座一般寬,寬度正好可以坐下一個人,可它的椅背卻足足有八、九米之高。遠遠看去,極不協調的比例顯得整個王座就如同一把出鞘的瘦長快刀。

在那鋼鐵王座之上,此時正慵懶地坐著一道人影。與他坐著的奇特王座相比,這道人影顯然過於渺小而普通。但一下子能吸引住人眼球的並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手中握持著的東西。

遠遠看去,那樣東西長長瘦瘦,就像是一根細長的竹竿。可如果伸長脖子、睜大眼睛仔細觀察,就能從它反射出的寒光看出,那可並不是什麼竹竿,而是一把刀。

是的,一把從頭到尾足足有十米之長的巨刀。

當然,萊爾德知道,這把刀不只是長而已,它還很鋒利。儘管這麼多年來,他只見過這把刀出手過寥寥幾次,但每一次出手都會在瞬間將敵人一分為二。

比如最近的一次,這把長刀只憑一擊就斬盡了城外遮天蔽日的裂顱者蟲群。

每每看到這把十米長刀,萊爾德都會想,或許可怕的不只是刀,還有握刀的人。

他的目光從長刀轉移到握刀的男人身上。

很難想象,一個身材正常的人類,要如何才能像他這樣看似輕鬆地掌控這麼一把只有巨人才能揮舞的武器。

此時,這把無鞘的巨刀就這麼隨意地被王座上的人影握在手中,長長的刀刃則斜倚在那高聳的王座椅背之上,看著就像一件毫無威脅的裝飾品。

萊爾德將目光從男人身上收回,單膝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尊敬的城主大人,祝您刀鋒永利。”

萊爾德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廳中迴響、激盪,形成了一道道的回聲,持續不斷地歌頌著永利的刀鋒。

待回聲漸漸散去,王座上的那位方才優哉遊哉地開口了。

“萊爾德。萊爾德·芬恩,我的銀白衛士隊長,有什麼事情要向我彙報嗎?”

他的聲音粗獷,卻帶著一股什麼都不在乎的隨意,聽著大概40來歲的年紀。

“是那支從裂顱者蟲群手中倖免下來的商隊,我帶他們到全知者那裡進行了檢查。”

“哦,全知者?你的想法不錯。沒有誰比它更懂得分辨謊言。那麼,結果如何?”

萊爾德簡單把商隊的檢測過程說了一遍,一直講到羅文從房間出來為止。

“全知者不會錯,這麼說他們確實是無辜的。在那之後呢?”

“在那之後......”萊爾德低下頭,“我讓兩個下屬送他們走了。”

“哦?送他們走了......關於你動用力量審問其中一人的事情怎麼不講了?”

男人的聲音十分放鬆,彷彿只是在說一件不足為道的小事。可在跪在王座之前的萊爾德聽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這更像是含蓄地苛責。

他沒想到王座的這位這麼快就知道了自已額外審問羅文的事情,以至於因為緊張,額頭上都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又羞又懼之下只能把頭低得更低。

“這件事是我錯了。我不該違反使徒準則對凡人出手。萊爾德願領責罰。”

昏暗之中,王座之上的存在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該如何責罰眼前的年輕人。

“責罰就算了。多使用一條命途的力量來測試確實是更保險的選擇。”王座之上的男人最終還嘆了口氣,“不過下不為例。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不用再管了。咳咳咳......”

聽到男人的咳嗽,萊爾德抬起頭,關切地問道:“您的傷......”

“舊傷了,不礙事。”

萊爾德沉默了片刻,沒有再在傷病的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而是話鋒一轉,回到了剛剛的話題。

“大人,商隊的這條線已經斷了,下一步我該怎麼做?還請您示下。”

或許是方才受到了伊萊亞斯·諾蘭的刺激,又或許是骨子裡天生的要強,萊爾德急於向王座上的男人證明自已的忠誠和能力。同時,他也明白,既然檢測的結果說明這支商隊與裂顱者事件無關,那背後的真相只怕會更加撲朔迷離。

“履行好你的職責,剩下的交給其他人吧。另外,回去多陪陪你父親。他老了。”

“是。”

“沒其他事的話,你可以退下了。”

“是,在下告退。”

萊爾德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沿著紅毯退了回去。

目送萊爾德退出青銅門,大廳之中又只剩下男人一人獨坐於王座之上。他輕輕搖了搖頭,緊接著隨手輕輕一揮,只聽“轟”一聲,空蕩蕩的大廳裡響起一連串音爆,那柄斜倚在椅背上的十米長刀已在眨眼間被他揮出,刀尖直指大廳盡頭的青銅巨門。

男人盯著那扇囚禁了他的青銅巨門,喃喃自語——

“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走出這道大門?”

沒有人回答,男人又繼續對著空氣問道。

“需要等一個機緣?什麼機緣?”

緊接著,男人手臂一動,瞬間已將揮出的長刀重新抽回,橫於膝上。他輕輕撫摸著那閃亮如銀的刀刃,動作之輕柔就如同輕撫著愛人的臉龐。

“你覺得會是誰?是兔子?還是烏龜?又或者是從外頭混進來的老鼠?”

然而,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回應,他就如同在和一個看不見的朋友說話。唯有他自言自語的回聲一遍又一遍在空蕩蕩的大廳之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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