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人
黑衣人指著牆壁上恢宏繁複的浮雕，“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嗎？”
紀安覺得自已好像誤入了精神病院，這人把自已叫來就為了這麼一個無聊的問題，“信，我不僅信我還見過。”
黑衣人頓時來了興趣，“你在哪見過？”
“人妖，有時間攢點錢出國轉轉，你能看到真的。”
黑衣人一臉無語的看著紀安，“看來我們需要重新定義一下妖的概念，你看過山海經嗎？”
“翻過兩頁，不是特別瞭解。”
“在上古時期，有很多珍奇異獸，它們普遍到你去動物園看的動物一樣，那時候人還很弱小，沒有稱霸世界的能力，故而他們對這些有各種奇特能力的動物稱為，妖。”
“就算這些動物真的存在過，到現在也滅絕了。”紀安反駁道。
“它們並沒有滅絕，共工顓頊爭帝，共工怒觸不周山導致天地崩裂，女媧煉五色石補天，然而女媧發現天地崩裂，混沌之氣流失嚴重，不適宜妖族繼續生存，便聯合眾神制萬妖錄，以萬妖錄收錄眾妖，舉族搬遷，然而等到眾神離開此界，女媧以補天石縫補天地，那本萬妖錄卻並沒有被帶走。”
“等等！”紀安打斷黑衣人的陳述，“女媧補天不是為了救人？怎麼到你這像是工程最後掃尾的。”
“救人？她為什麼要救人？”黑衣人指著牆上栩栩如生的浮雕，“你看女媧是什麼形象？人首蛇身，她本就是妖族的一員，你家發洪水的時候，你不去救你的親人，而去在意一窩螞蟻的死活嗎？”
“這……”紀安無從反駁，示意黑衣人接著說。
“女媧臨走之時把萬妖錄交給了一個特殊的人，這個人跟隨大禹南征北戰，後來大禹鑄九州鼎奠定人族基業，受到人族敬仰，匯聚信仰之力成神，他手下的能人義士也隨他飛往上界，萬妖錄自然也隨著這個人飛往天界，然而，幾百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本萬妖錄掉落人間，裡面的妖也隨之散落人間，有的隱居避世、有的為禍人間，我們成立的初衷是阻止妖作亂人間，後來各種靈異事件就都歸我們負責。”
紀安不為所動，“聽起來很牛逼的樣子，不過你說了半天，跟我倒黴體質有一毛錢關係。”
“當然有關係，祭奠九州鼎之後，這個世界意識就以人類為主，你把妖放落到人間，自然被天道排斥，不過這些年人族勢微，天道意識也削弱不少，不然你就不光光是倒黴而順利的活到現在了。”
紀安指著自已的鼻子，“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傳說中那個特殊的人是我？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
一張破破爛爛的紙拍在紀安的手心裡。
“是不是，你自已驗證吧，不過你最好祈禱自已是，我們找到你的訊息要不了多久也會傳到妖族耳朵裡，它們比你更想知道你是不是。”
紀安感覺一艘龐大的賊船停在自已面前，獨眼的船長一臉賊笑的向自已招手，表示小子，上了這條船，你猜門口的官差信不信你是個良民。
“別那麼沮喪。”黑衣人無視紀安哀怨的目光，“我給你配了一個厲害的搭檔兼保鏢。”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還有一份鉅額的保險。”
紀安轉身向大門走去。
“你說我現在投靠妖族當臥底還來得及嗎？”
事實證明，黑衣人並沒有那麼喪心病狂，紀安如願獲得了一份待遇很高的工作、一個落腳的地方，還有一個很拽的搭檔。
紀安的行李雖然少的可憐，但完全搬到新家也到了深夜，白天黑衣老大的話還不停地在他的腦海裡反覆播放，那本萬妖錄也在手裡翻了無數個來回。
本就破舊的紙張又添了不少褶皺，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的奇特之處，他甚至突發奇想要不要把這張紙放在火上烤烤，但又怕燒沒了自已連唯一逆天改命的機會都沒了。
煩躁間，紀安推開窗戶，打算透口氣，卻見天邊星光爍爍，一道接一道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尾翼劃破星空墜向大地。
還沒等他許願，地上也有無數彩色流光升起，數不盡的煙花在空中炸開，放射出萬道光芒，照亮天際，讓人分不清哪個是流星，哪個是煙花餘燼的火光。
紀安被眼前絢爛的景色吸引，自然沒有注意到無數灰黑色的影子藉著煙花的掩護騰空而起，迎上墜落的流星，狠狠撞在一起，爆發出更絢爛的光芒。
在紀安看不到的角落裡，白日見的黑衣人也在仰望天空，一道灰黃色的影子匍匐跪在他的陰影裡。
“都安排好了？”
灰影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恭敬的回奏。
“都已妥當，保證下來的一定是那一位。”
黑衣人擺擺手，“下去吧，注意別讓人瞧見了。”
影子悄無聲息的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黑衣人長長的嘆息一聲，“紀安，你可別叫我失望啊。”
另一邊，在紀安對著天空發呆的時候，一道黯淡到幾乎沒有光亮的影子穿過牆壁落入萬妖錄裡。
破舊的紙上，一個水墨小人逐漸清晰，倒吊眉，三角眼，酒糟鼻子窩瓜臉，亂糟糟的鬍子佔據了半壁江山，破爛的衣衫和猥瑣的氣質，一看就不像是個正經人。
水墨人打量了一下四周，衝著紀安招呼，“老夥計，許久不見，混的不錯啊。”
紀安被突然出現的公鴨嗓嚇了一跳，指著小人問，“你是什麼妖怪變得？”
小人捋捋鬍子，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吧，老夥計，你連我都忘了，我，掃把星！”
紀安思考了一下，這好像就是傳說中咒誰誰倒黴的神仙。
“我已經夠倒黴的了，你老人家醒醒好，收了神通吧，看在咱倆以前有交情的份上，您就哪來的回哪去，逢年過節我也給你燒柱香。”
“嘿，你個爛筆頭，還嫌棄上我了，我回不去啦，以後就跟你混了，以前的事你一點不記得了？你現在叫什麼名字了？”
“我現在叫紀安，你以前認識我？跟我說說以前的我是個怎樣的人？”紀安搞不懂這個猥瑣老頭如此自來熟，看來和自已以前交情不淺，說不定還能多套出些始末前情出來。
“這誰給你起的破名，聽著這個便宜，紀安——賤。”
老頭笑的滿地打滾，紀安耐心的等他笑夠了，戳了戳他那張潦草的臉。
“說點正經的。”
“看來你是一點也不記得了，天上那幫小人下手還真狠，聽好了！你原來叫記夢書，和我並稱天上二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