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漸暗,夏日的暖風吹得人昏昏欲睡,紀安有些喪氣的走在街上。

畢業季最後一場招聘已經在今天結束了,宿管大爺已經催著他騰地了,然而他投出去的簡歷都如石沉大海,沒有一點訊息。

只因他在學校太出名了,出名到室友開了帖子專門記錄他遇到倒黴事,生怕哪天他嗝屁了自已說不清楚,紀安對此倒是習以為常,從出生以來,倒黴這個詞就一直伴隨著他。

大概是投胎時喝的孟婆湯兌了水,紀安雖然沒有記憶,但意識還是完整的。

出生沒兩天,他眼睜睜看著自已名義上的便宜父親把自已打包撇進了一個山溝溝裡,然後揚長而去。

心知不妙的紀安只能使出嬰兒唯一的手段,玩了命的哭嚎,希望附近能有人趕在他餓死或者被野獸吃掉之前收養他。

在他嗓子都快哭啞了的時候,餘光瞥見一隻毛髮皆白的黃鼠狼扒在襁褓邊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中閃爍著人性的光芒,紀安嚇得忘記了哭。

一人一獸對視了十分鐘,黃鼠狼叼起他的包裹拖到了土路中央,不一會,一對夫婦拎著農具進過,收養了他。

山村的生活雖然不算富裕,但養父母和哥哥待他不錯,儘管他給這個家帶來許多意外,村裡人風言風語說他是掃把星降世,也沒有說過想把他拋棄。

就當紀安磕磕絆絆活到十歲的時候,一場大雨帶來的山洪襲擊了村莊,只帶走了老兩口。

這下輿論更甚,說老兩口這是收養不祥之人,冒犯了村裡供的神仙老爺,遭了報應,村裡的祭司提議將紀安捆起來祭天。

僅僅比紀安年長五歲的哥哥紀平毅然擋在了他身前,與祭祀據理力爭,但雙拳難敵四手,村民們把紀安捆成了粽子,就等著祭祀了神仙老爺,一把火送走災星。

紀平在村民都在準備東西的功夫,放了一把火,趁著大家都忙著救火的功夫救下紀安。

眼見著村裡是沒法待了,紀平一咬牙,拉著紀安向山外求一條生路。

臨走時,紀安回望著村裡冒出的滾滾白煙,暗自攥緊拳頭,此仇不報非君子,總有一天我會拆了那破廟,還父母和自已一個公道。

只是天不遂人願,現在他連立足之地都難尋,回鄉拆廟的想法無異於痴人說夢。

手機鈴聲拉回了紀安的思緒空白的號碼讓他感到意外,但想想自已投出去的簡歷和比臉都乾淨的兜,似乎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喂?不買保險不接受推銷,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聽筒裡傳來一聲輕笑。

“紀安,想知道為什麼你黴運纏身嗎?別急著掛。”

對面的人精準拿捏了紀安的動作,“我這正好有份適合你的工作,待遇包你滿意,半個小時後我在南北巷一號等你,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來不來隨你。”

意外來電像天上飛來的餡餅,紀安懵了兩秒,開始瘋狂攔截過往的計程車,然後不出意外的一輛也沒打到,不是滿員就是拒載。

還有好心的師傅提醒他哪裡鬧鬼,小夥子年紀輕輕別想不開。

對於司機師傅的勸告紀安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什麼東西能比窮鬼更可怕,真有鬼他也能把鬼抓到鎖籠子裡賣票。

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紀安看著導航五公里的路程,咬牙邁開十一路,撒丫子狂燎。

二十分鐘後……

紀安站在南北巷口,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後脖子冷颼颼的,像是三伏天在衣服裡潑了一盆冰水。

可能是因為太荒僻,通向巷子的街邊沒有安裝路燈,路牌上爬滿了細藤,交錯糾纏,宛如黑暗中伸出無數觸手,死死纏繞住路過倒黴的獵物,地上的青磚覆著一層厚厚的浮土,卻連個老鼠的腳印都沒有,最重要的是這裡太靜了。

正值夏末,知了鳴蟲叫的人心煩,恨不得把耳朵的音量條拉到底,可這裡卻靜的可怕,彷彿生命的禁區,被世界拋棄了。

心跳聲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一絲恐懼瀰漫在紀安心頭,他的手慢慢摸向地頭不知被誰丟棄的半塊方磚。

就在他的指尖將要觸到青磚的一剎,一陣鈴聲打破寂靜。

還是那個空白的號碼,那個熟悉的聲音。

“你到了。沿著巷子口往裡走,盡頭的牆上有一個獸頭雕像門環,拿著門環先輕敲兩次再重敲一次,重複三遍。”

紀安抬頭四望,沒有看到監控的影子。

“金滿來你抽什麼風呢?演哈利波特?小說看多了當這是對角巷呢?沒事閒的多喝水,別天天整老子玩,信不信逼急了我應聘你家公司。”

紀安吐槽著,心裡卻不那麼害怕了,手機另一頭沒了聲音。

紀安以為自已說中了,大步流星的往裡走,巷子的盡頭果真有一個巨大的獸頭雕塑,形似猛虎,口銜門環。

他認出來了,這雕刻的是狴犴,傳說龍生九子,狴犴是其中的第七子,平生好訟,一般雕刻在大牢或者衙門上。

刻在這青磚牆上明顯有點不搭,不過以金滿來那個浪抽的腦袋,幹出這事好像也不奇怪,也不知道這位二世祖又想出什麼缺德點子,不過這次估計下血本了,狴犴雕刻的栩栩如生,不知道是哪位大家的手筆。

“噠噠噠……”

九聲輕響過後,什麼事也沒發生。

紀安又敲了一遍,還是無事發生,只有穿堂風帶著寒意往骨頭縫裡鑽。

“金滿來你別太過分啊!”有些氣急的紀安一拳捶在狴犴的頭上。

周圍好像傳來一聲輕笑,狴犴雕刻的眼珠動了起來,似是在打量紀安,隨後它的嘴緩緩張開,形成一道一人高的門。

紀安倒退兩步細看,從遠處看,若進這扇門,便是人一步步踩著老虎舌頭走進老虎嘴裡。

這時手機裡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紀安,你敢進來嗎?”

“有什麼不敢的?”他摸了摸鼓鼓囊囊又方方正正的包,確定撿的半頭磚還在,抬腳跨進門裡,虎口在他身後緩緩閉合……

虎口的內部是一條甬道,燃著數點燭火,兩側雕刻著各種異獸,鱗片羽毛都刻的極為逼真,彷彿下一秒這些怪獸就能抖落石粉撲過來把他撕碎吃掉。

這時候他覺得這不像是金滿開的玩笑了,那個二世祖是不會花如此大的代價來開一個玩笑。

甬道的盡頭豁然開朗,七八個人排成一排看著他,好奇,不屑,崇拜,期盼,什麼樣的目光都有。

為首的一中年人為他推開一扇大門,“老大在裡面等你,所有的疑問他都會告訴你的。”

待紀安進去後,一個身著道袍的年輕人不由打問,“馬叔,他真的是我們要找的希望嗎?”

中年人目光幽遠,“我們已經等不起了,希望在我們作為火種燃盡之前,他能儘快的成長起來。”

大門之後,紀安打量著眼前的人,一身黑衣,臉上戴著獸紋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一個小測試,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找我來不光是為了測試下我的膽量吧?”

“當然。”黑衣人哈哈大笑,“我要你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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