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指狗為豬
古刀指著蜃珠裡嗷嗷掙扎的白狗問：“你拿狗代替豬，你就不怕露餡？”
悵伯聳聳肩膀，“這大海上哪給他找豬去，海鮮倒是有的是，但你覺得山村裡有帝王蟹？”
沉悶的聲音響起，“幻境需要遵從他心中的邏輯，只要他認為那是豬就只能聽見豬叫，倒是你手下，注意別演砸了。”
紀安看著新鮮，也過去湊熱鬧，白狗見著紀安如同見了救星，腿也不蹬了，“快來救駕！再不給我鬆綁，狗爺就要變成狗肉火鍋了！”
“嘿！大學生就是不一樣，豬見了都老實了！”
後面兩個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把手裡殺豬的短刀遞給紀安。
“看來這豬也想死的身價高一點。”
“哈哈哈哈哈，狀元郎殺的，孩子吃了說不定也能沾沾福氣呢。”
白狗瘋狂咆哮：“紀安你清醒一點，他們都不是人啊！！”
紀安笑著接過短刀，“行啊，那我得跟它好好交代交代，下去之後保佑咱們村多出兩個文曲星。”
他走到白狗近前，左右開弓先給它兩個嘴巴子，白狗仰著頭呲牙咧嘴，“紀安你個王八蛋！你有眼無珠，是非不分，你動我一個試試！我有狂犬病，吃了我病死你！”
下一刻，它的嘴筒子被紀安死死捏住，強行掰開看了看，紀安心中有了八分底，他拿著刀對準它的脖子來回比劃，嘴裡唸叨著：“在哪下刀好呢？”
白狗的目光隨著他的手來回移動，但凡他靠近一寸，目光就變得驚恐，在紀安改變主意之後，又鬆了一口氣。
如此三番之後，紀安把刀子抵在它的胸口，“就這吧，一刀下去沒有痛苦。”
白狗絕望的閉上眼睛等死，紀安湊到它耳邊假意交代它死後多關照一下本村，實際上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聲音笑問，“驚不驚險？刺不刺激？”
白狗唰的瞪大雙眼，瞪著紀安，用憤怒的眼神譴責他，你小子早看出來了還如此調理你狗爺？
失去幻術的作用，白狗在紀安眼中露出本來的面目，在白狗哀怨的目光中他嘿嘿笑著，“脆皮大學生不好殺吧？”
他偷偷用刀鋸斷捆住白狗的繩子，“村子的西北角有一座廟，在那等我，對了，如果你在路上看到院裡掛的都是黑布的人家，記得進去替我尿一泡，算是對我幼小心靈的補償了。”
“那你呢？你身邊這些‘親戚’絕對不是人，更像是鬼，身上還有妖氣。”
“放心，他們沒拿到萬妖錄不會輕易對我下手，我要和過去好好道個別。”
他用力推了白狗一把，白狗照著自已瞅準的空子，在人群的腿底下左右亂竄，引得一片騷亂後趁機溜走了。
紀安見身後三兄弟還想去追，不著痕跡的伸出腿使絆子。
“三弟四弟五弟！你沒事吧？”他故作驚嚇的跳起了踢踏舞，暗搓搓又踹了他們好幾腳。
“沒……沒事。”三個倀鬼有苦難言。
紀安搶先拾起地上的繩子，指著不規則的斷口，“這誰捆的繩子這麼不結實？都被豬磨斷了。”
對於紀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行為，倀鬼們都十分無語，但既然沒露餡，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對對對，都是我們的錯，下次一定用粗點的繩子。”
完美甩鍋的紀安拍了拍手，“豬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午飯就吃我帶回來的螃蟹龍蝦鮑魚啥的吧，放時間長了也容易壞，你們說是不是。”
不是……你來的時候褲衩子都只有半條，兜比臉都乾淨，啥時候帶海鮮回來了？
但這是紀安心裡的幻境，為了誆騙萬妖錄的下落，他說有就得有，倀鬼們心中暗暗發苦，偷偷給悵伯發了個訊號。
悵伯氣的把茶碗都摔了，對著蜃珠裡的紀安破口大罵，“這孫子還要點臉嗎？”
笑容不會消失，只是轉移到了古刀的臉上，“你的手下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刀下去哪來這麼多屁事，現在他還點上菜了。”
悵伯身後的小弟提議，“老大，要不然咱直接動手？”
悵伯腦門青筋暴起，一巴掌把他拍到水裡，惱羞成怒道：“啥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給我抓魚去。”
在紀安期盼的目光中，一盤盤海鮮冒著騰騰熱氣擺了一桌子，母親不停地給他佈菜，親戚好友的調笑他都一一應下，正如他無數次午夜夢中的團聚景象，他恨不得這一刻長一點，再長一點，這頓飯永遠不會結束就好了。
再好的飯也有吃完的時候，他搶著幫母親收拾碗筷，想要多呆一會。
母親笑著將他推出去，“別弄一身油，出去跟你爸聊聊天，我在村廟裡給你請了一盞長明燈，能保佑你平安，有時間你也去上一炷香。”
紀安久久注視著她，一句話也沒聽進去，直到母親在他眼前招手，他才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
“行，媽你多注意休息，天馬上涼了，新衣服別捨不得穿。”
“我記得了，你這孩子……快去吧。”
父親依舊在抽他那杆旱菸，臉上是藏不住的笑，不停地和親戚重複，“我家小安出息了。”
“爸，少抽點菸。”
“成，抽完這袋就不抽了，不然浪費了。”
他依舊重複著紀安記憶中的話，每次勸他，他總是這麼笑著說下次一定。
紀安背過身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對著紀平說：“哥，陪我出去走走吧。”
兩人一直沉默著走在路上，不知不覺走到了西北角的廟門口，紀安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謝謝。
紀平疑惑的看著他，紀安笑了笑，“你不是我哥，紀平海鮮過敏，你在桌上吃的比我都歡。”
‘紀平’拉長了臉，慢慢變成了祭司的樣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伸長手臂胡亂揮舞著，像是舉行某種儀式，口中唸唸有詞，“來自遠方的神祇，請賜予我力量，讓萬物重歸混沌！”
紀安絲毫不客氣，掏出隨身攜帶的半頭磚直接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