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入海
說話間，人群又是一陣騷動，剛有退勢的人止住腳步跟著叫嚷的人一起抬頭看天。
“贏了！鳳凰贏了！”
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一隻周身縈繞火焰，拖著長長尾羽的鳳凰振翅高飛，熾烈的火焰驅散了天空中的迷霧，讓人清楚的看見它的雙爪之間抓著一隻黑色的巨鳥。
巨鳥不斷掙扎，發出嬰兒般的啼哭，不斷試圖用頭頂的骨質巨角去頂頭上的鳳凰，可惜角度不對，始終傷不到鳳凰分毫。
眼見鳳凰收斂翅膀緩緩下落，敗勢已定，蠱雕發出一聲淒厲的長鳴，水中頓時泛起洶湧的波濤。
遊輪底部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彷彿撞到了礁石冰山，離船邊最近的幾人重心不穩，尖叫著從圍欄邊滾輪，掉入水中不見蹤影。
人群驚慌的喊聲刺激著耳膜，混亂中，不知誰的聲音帶著顫抖，壓倒所有尖叫。
“好大的眼睛！那是什麼怪物！”
紀安艱難的穩住身體，把頭扭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海面上，兩隻碩大的眼睛浮在水面，如果不是陰天，紀安就要以為海面上有兩個月亮的倒影了。
眼珠細小的瞳仁盯著天空，十數道水柱突然沖天而起，直擊天上的鳳凰。
鳳凰雙翅猛震，欲提升高度躲避偷襲的水柱，得到機會的蠱雕也瘋狂扇動翅膀，以它所有的力量拖住鳳凰不讓她升空。
鳳凰無法，只得鬆開蠱雕，同時吐出火焰抵禦水龍。
火與水在空中相擊，瀰漫出大量的水汽。
在水汽的掩護下，一道黑影如利劍般直撲船頭。
“小心！”
紀安身後響起好幾道提醒的聲音，兩道符籙帶著破空聲直擊黑影。
蠱雕不躲不閃，生生挨下兩道攻擊，爆出兩道血霧，利爪仍然直指紀安，頗有魚死網破的勢頭。
多年的意外經驗使紀安身體下意識做出反應，觸發被動閃避，身體自動抱成一團，圓潤的像一旁翻滾躲過一擊。
站在他旁邊的花滿樓就沒這麼好運了，緊急時刻，他一把推開了身旁的何明瑤，隨即被蠱雕的爪子勾住衣服，被蠱雕帶起拖到五樓的樓頂上。
蠱雕重新化成人形，唯獨雙手還成爪子狀，扣住花滿樓的喉嚨。
“都別動，再動我就殺了他！”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齊刷刷的盯著他，金滿來從房間裡擠出來，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舉起魚叉槍對準蠱雕。
“把我弟放了，不然老子給你打個對穿。”
喬木壓住他持槍的手，“別衝動，這個距離魚叉槍的誤差太大，除非你一槍中頭，才能保證你弟安然無恙。”
金滿來有些洩氣的放下槍，扯著嗓子衝上面喊，“這位兄弟，有話好說！我金滿來有的是錢，只要放了我弟，價格你隨便開！”
蠱雕呵呵冷笑，“金少的一片愛弟之心，古某知道了，我和花兄兄弟一場，也不想傷他性命，你讓紀安把萬妖錄交出來，我就放人，保證不傷他一根汗毛，你看怎麼樣？”
金滿來一把抓住紀安的手，語氣焦急，“兄弟，你承包修的哪條路啊？讓給我行不行，多少錢我都給你補。”
“不能給它！”喬木壓住了紀安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耳語，“這是最後一道能夠約束它們的枷鎖，沒了它，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普通人死去，百年間守護它修士都白犧牲了！”
紀安的眉頭縮緊，恨不得擠死兩隻蚊子，身後的老道抱著膀子，一副看戲的樣子，等待著他的選擇。
“別墨跡！要人還是要圖抓緊選，我可沒有這麼多的耐心。”古刀見鳳凰源源不斷的吐出涅槃之火，壓的水中的援軍不敢露頭，心中煩躁，利爪又收緊了一扣，劃出三道血痕。
金滿來急的都要跪下了，紀安伸手託了他一把，“放心，交給我。”
喬木還想再說些什麼，紀安遞給他一個眼神，“你也放心，我自有打算。”
也許是紀安鎮定自若的態度給了喬木信心，他不再勸阻，轉而問道：“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紀安在他耳邊低語兩句，喬木點頭應下，慢慢融入人群往下樓跑去，交代完喬木，他徑直走向古刀，路過白狗時腳尖不經意的踢了一下它的屁股。
引得白狗哀怨的看了它一眼，尾巴一甩，隱入齊腰高白色的霧氣之中消失不見。
紀安取出萬妖錄高舉過頭頂，一步步跨過臺階登上屋頂。
“放了她，你的目標不一直是我嗎，我的價值可比一個普通人高多了。”
古刀絲毫不接招，“把圖展開，然後順著船邊扔下去，做到了我就放人。”
“你有點誠意好吧，我圖扔了你不放人我豈不是虧大了。”
紀安藉著討價還價的功夫拖延時間，直到他注意到古刀附近的霧氣在微微流動，心下有了底。
“咱們各退一步好吧，我數三二一，咱們一起行動。”
“三”
“二”
“一”
隨著最後一秒落下，紀安手中的萬妖錄脫手落入迷霧中，與此同時，古刀推開花滿樓撲向紀安。
紀安早有預料，萬妖錄脫手之時，另一隻手抽出喬木的寶劍，擋住了古刀的利爪。
“動手！”
隨著紀安的怒吼，霧氣快速湧動，埋伏多時的白狗快速衝出，藉著衝刺的力道，猛撲古刀。
短時間內舊傷加新傷，古刀已到了強弩之末，全靠一口氣撐著，要在平時，十個白狗加在一起也傷不了他一根汗毛，接連的鏖戰消耗了他所有的體力。
被白狗一撲，它腳下一個踉蹌，直接翻出了圍欄，在飛出去的一瞬，它將爪尖張到了極致，抓住了紀安的胳膊，勢要拉著他一同陪葬。
紀安險些被這股力道帶飛出去，幸好最後一刻，他用腳勾住了欄杆。
兩人倒掛在船舷上，隨著海風左右搖晃，白狗見闖禍了，衝上去用牙拽著紀安的褲腳賣力的往回拖。
不知道是老天不站在紀安這邊，還是他買的褲子質量太差，隨著刺啦一聲布料撕裂的聲音。
紀安的褲子被白狗扯了下來，冰涼的海風吹的他一激靈，勾住船舷的腳抽筋了。
在紀安的罵街聲中，兩人墜入迷霧，隨著噗通一聲，都沒入洶湧的海水之中。
白狗心急，叼著嘴裡的半條褲子一閉眼，也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