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又來到了三樓,樓外傳來了陣陣火車的轟鳴聲,許強的神經已經緊緊地繃在了一起,不再像剛進來時那樣輕鬆。
三樓也是同樣的構造,一間一間的教室緊密地排列著。很多書桌都被砸爛了,不知道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
“間哥,怎麼會有那麼多腳步聲呢?”
“縛地靈,重複著生前的事。”
“那……是死了很多人嗎?”
“不清楚,只在實驗室看見了一個。”
繼續向前又來到一間空曠的大教室,只有一張課桌擺在門邊,牆上還展示著這周的優秀標兵,許強剛想上前仔細瞧瞧。
門口的桌子突然就動了起來,他條件反射地一腳蹬了過去,那桌子腿被他給踹了下來,出師未捷地掉在了下面。
“不講武德,搞偷襲!”
話都沒說完,那黑板上方掛著的獎狀框紛紛就砸了下來。
嚇得許強哇哇亂叫,司無間把他護在了身後,用手電光往那黑板上照去,只剩下一片塵土飛揚。
但是並沒有發現有任何靈體在這個教室中。
“是我聲音給震下來的嗎?”
許強躲在後面問道。
司無間走上前去檢視那碎了一地的相框,後面有釘子,應該是繩子掛上去的。
“聲音不會把繩子都給震斷的。”
“那就是想砸死我!”
“不像。”
兩個人又走到了下一間教室,裡面有一塊門板橫在了角落。
講臺前的桌角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劈了開來,司無間走上前用手摸了摸那斷口。只聽見許強在後面大喊一聲
“我操你媽,門後有個頭!”
他回頭一把拽過了許強,往那倒著的門後看去,只見一團黑色的頭髮躺在那裡,用腳踢了踢
“假髮,不用怕。”
“嚇死老子了,魂都飛了,哪個畜生把這頭套放在門後面的,純是為了嚇死人!”
“惡作劇。”
“什麼?”
“像小孩的惡作劇。”
許強把那假髮套弄了出來,在地上一頓用力,踩得那頭髮都快禿了
“讓你惡作劇,讓你嚇唬人!”
兩個人又進入了對面的一間屋子,似乎是一個辦公室,那桌子上還擺了一面鏡子,地上到處散落著紙和筆。
牆上貼著宣傳照片,當許強的手電筒劃過鏡子的時候,司無間清晰地看見鏡子裡站著一個女孩,跟在許強的背後。
一閃而過。
他不敢出聲,怕嚇到許強。
走到門口
“你過來。”
司無間衝他招了招手,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就這個動作讓許強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不自覺地往鏡子裡看去,只那一眼。
就嚇得魂飛魄散,只見那女孩就貼在他身後,司無間出手極快,把那符紙一下子就貼在了他的腦門上,再往鏡中看去,那身後就再沒有任何東西了。
“間哥!我被鬼附身了!”
“別瞎說,不是鬼,也不是靈體。”
許強兩個腿都動不了了,直直地杵在了那裡。只盯著鏡子在瞧,怕那女孩再次出現。
“那是什麼?”
“是殘念……或許是死在這裡太久了。”
“我也不能給她排解寂寞,跟著我幹嗎?”
“不知道,但確實沒有惡意,不用害怕。”
“間哥我動不了了,你給我點穴了嗎?”
“你那是嚇得,試著走一下。”
許強抬著僵硬的雙腿走了出來,兩個人同時看見那三樓走廊的盡頭,有個沒有頭的人,一閃而過。
隨後教室的講桌衝了出來擋住了下樓的去路,司無間這次算是明白這講桌的劈痕到底是怎麼來得了。
“看來這裡確實發生過兇殺案了,你進來時講的話或許有幾分真相。”
“臥槽,我胡說八道的!這烏鴉嘴開光了!”
司無間掏出兜裡的銅錢,兩指夾著直接射入了那講桌的縫隙中,一股白煙從那劈痕中冒了出來。
他邁了過去,許強的腦門貼著符,舉著手機也跟著邁了過去。
兩個人下到了樓梯的轉彎處
一聲刺耳的女孩尖叫從三樓響起,許強不敢回頭順著樓梯就往下跑去,司無間抬起頭往三樓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
只見兩團虛幻的影子,一個男人抓著女孩的頭髮拖著她,刀刀劈在了她的身上,那血濺滿了牆壁,直被拖進了走廊盡頭。
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但是走廊上什麼都沒有,只是一片虛幻的影像。
許強在下面瘋狂地喊著他:“間哥!怎麼了,快下來!”
司無間又往那走廊的盡頭瞧了瞧,一片漆黑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突然因為自已的眼睛,生出了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救不了的。
早就沒了。
他跑下了樓,和許強一起從滿是磚塊的那個洞,鑽了出去。
許強在外面點了一根菸,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臟。
真是三魂七魄都給嚇沒了。
蹲在車邊跟網友們聊了會兒就下了播。
司無間站在那直直地盯著遠處的教學樓,內心一直無法平靜。
直到許強拍了拍他:“間哥,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他低沉地聲音飄了出來:“你知道我為什麼長大後不再怕鬼了嗎?
小時候是能真真切切地看見它們死亡最後一刻的樣子……
上了山師父教了我修行的方法。
再見它們時就只剩一種霧態形狀了。
不是我有多強大,只是看不清就不再怕了……”
“間哥?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了恐懼……”
“是那個女孩嗎?”
司無間嘆了口氣:“世間萬物,因果迴圈,不是我們這等凡人能改變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不要再活在這份恐懼當中了。
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已。
能不能脫離這份苦海,就看你能不能走出來,困在這幻影裡,只會在無盡的痛苦中消磨殆盡。
小姑娘,離開這吧。”
許強呆呆地看著那遠處的教學樓,在這漆黑的夜裡,它就像一個恐怖牢籠一樣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