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澈打木樁。
江辭年與蘇沐言鋸木頭。
唐溪蓋瓦片。
受傷的祁陽遞瓦片。
老錢刷漆。
眾人齊心協力,修葺房屋。
從這座山頭到那座山頭。
忙碌了三日。
終於。
在第四日巳時,將整個宗門整修一新。
唐溪帶領四名弟子,御劍於半空之中,俯瞰宗門。
曾經四野空曠、滿目荒蕪、渺無人煙的殘破宗門,如今已煥發出嶄新的光彩。
原本的宗門山峰眾多,雲霧終年繚繞,仙門氣息濃郁。
然而卻因殘破的宗門卻突顯得陰森恐怖。
此刻,陽光穿透雲層,灑落在青松掩映的溪華宗上。
營造出一片祥和與神聖的氛圍。
唐溪超有成就感,感嘆一聲,道:
“徒兒們,感覺如何?可有成就感?”
祁陽一臉疑惑,問道:
“師尊,成就感是何意?”
唐溪思索一番,解釋道,
“就是透過勞動後,看著自已所做出來的成果,是否會感到自豪與心身愉悅。”
小狐狸則蔫巴巴地窩在唐溪懷裡,有氣無力地說:
“身心疲憊,毫無愉悅可言。”
唐溪繼而看向季澈與江辭年,示意他倆來說說勞動感言。
兩人的神情如平靜的湖面,看不出絲毫波動。
唐溪用眼神詢問他們的感想,
“澈兒,如何?”
季澈聽到他問自已,淡淡吐出,
“尚可。”
“辭年?”
江辭年沉吟片刻,“嗯。”
唐溪:……
就這?全部人就這態度?
不應該啊!
勞動不是最光榮嗎?
不是?他們為什麼不開心?
“宿主,你難道心裡沒點兒B數嗎?
你口口聲聲說要和他們一起幹活,結果自已才蓋了幾片瓦,就溜之大吉,跑回寢殿呼呼大睡起來。
你讓那幾個徒弟沒日沒夜地幹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活。
還不許他們使用靈力,現在居然還有臉問他們開不開心?”
“咳咳!住口,我那是為了鍛鍊他們的身體素質。
而且我作為師尊,休息一下有何不妥?
畢竟我又不需要鍛鍊身體,我強的一批。”
系統切了一聲。
嘴角向下撇去,拉上嘴巴上的拉鍊。
唐溪看著徒弟們那哀怨的小眼神。
心中暗歎,
這次不但沒有讓他們感受到快樂。
反而增添了他們的怨氣。
失策失策。
終究還是他錯付了!
哎呀,這可不行啊!
⊙﹏⊙
完犢子!
惹徒兒們生怨氣了,怎麼辦?
線上等!
挺急的。
唐溪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道:
“徒兒們,這幾日真是辛苦了,累了就趕緊回去歇息吧!”
聞言。
除了唐溪懷裡的小狐狸。
其他三人都如釋重負。
拖著彷彿被千斤重擔壓過的疲憊身體,如飛鳥一般疾速朝自已的寢殿飛去。
唐溪也抱著小狐狸回自已清心殿去。
回到半路。
突然。
“轟轟轟——”
宗門陣法遭到攻擊,發出的轟鳴聲如驚雷般在空中炸響。
“咔嚓——咔嚓——”
一條細微的裂縫如蛛網般從光罩中間蔓延開來。
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擴散擴大。
唐溪仰頭觀望。
只見陣法上方赫然出現一個黑袍老者。
周身散發出的修為氣息。
修為竟然超越了合體期。
“孽障,就是你在迷霧森林殺了我兒?”
那聲音猶如洪鐘,蘊含著排山倒海般的強大靈力。
震耳欲聾,響徹整個宗門。
唐溪眉頭緊蹙,他敵不過此人。
他此時不過化神期初期修為,只得運轉靈力,艱難地抵擋著這強大的威壓。
他何時招惹過此人?
黑袍?
是在迷霧森林遇到的那個黑袍青年。
黑袍老者眼神陰鷙,面目猙獰,死死地盯著唐溪,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他耗費了整整一個半月,終於找到了這個殺害自已兒子的惡徒。
“孽障,膽敢殺我兒,受死吧!”
黑袍老者眼中兇光畢露,手中凝聚著幽藍色火焰,如惡龍般咆哮著,猛地一掌拍出。
空氣中頓時響起驚天動地的爆鳴聲。
唐溪面色凝重,根本來不及閃躲。
口中唸唸有詞,一層金燦燦的陣法在他四周迅速凝聚。
幽藍色火焰如泰山壓卵般越來越近,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唐溪在小狐狸身上,施加的防護咒,用力將其向著遠方拋去。
小狐狸剛剛因一直被唐溪護在懷裡,並未受到威壓影響。
如今小狐狸又被拋離危險範圍。
防護罩光球裡的小狐狸,紅著眼,死死盯著師尊的身影。
“師尊——”
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小狐狸見自已唐溪越來越遠,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唐溪設下的防護咒。
奈何他僅金丹修為,如同被禁錮在牢籠中的困獸,根本無法從這堅不可摧的防護罩中逃脫。
他只能瞪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唐溪被那幽藍色火焰無情吞噬。
黑袍老者面沉似水,目光冷若冰霜。
如死神般令人不寒而慄。
接著,他將森冷恐怖的目光投向了逃跑的小狐狸。
“誰都別妄想逃脫,你們都得死!敢殺我兒,這就是你的下場,你們宗門都要覆滅。
你以為拋開自已的靈寵就能躲過這一劫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受死吧!”
黑袍老者嘴裡發出低沉的嘶吼,手中凝聚著兩道藍色恐怖氣息。
如同兩把鋒利的利刃,朝小狐狸疾馳而去。
轟轟轟——
然而,就在這驚心動魄的瞬間,一道耀眼的金光如閃電般劃過。
穩穩地擋在了小狐狸身前。
“師尊——”
小狐狸見師尊竟然安然無恙又出現在自已面前,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慶幸。
可轉眼間又看到師尊義無反顧地擋在自已面前。
心中頓時如墜冰窖。
“師尊……不要……不要……”
小狐狸心驚膽戰,彷彿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覺得師尊即將離自已而去!
那可是合體期的大能修士。
師尊再承受這樣一擊,恐怕性命真的難保了!
“求求你,師尊快跑——別管我了!”
小狐狸拼命用爪子刨著光球罩,嘶聲吶喊,苦苦哀求。
唐溪此時又受了一擊。
面色如紙。
而且身體內還在被藍色火焰灼燒。
雖然他不會輕易死去,但是會受到重傷。
也是會痛的!
不過他能忍得住,他自已倒是不怕受這一擊。
若小狐狸受這合體期一擊,必死無疑。
霎那間,這火藍色利刃又直接朝唐溪身上。
繼續迅速轟落。
頓時,唐溪胸口處變得血肉模糊。
黑袍老者見唐溪竟然還沒死,猛地一甩袖子。
藍色利刃繼續朝唐溪刺去。
唐溪遭重擊,口中鮮血狂噴。
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地上砸去。
小狐狸眼睜睜地看著師尊的身軀從自已身旁墜落,伸出爪子試圖抓住唐溪,卻徒勞無功。
“師尊——師尊——不要……不要……”
眼看著唐溪就要摔到地面。
突然。
一道耀眼的白光如閃電般疾馳而來。
白光散去。
一道清冷卓絕、身姿挺拔的身影如飛鳥般迅速衝來。
伸手將唐溪緊緊地攬進懷中。
“師尊……我來晚了……對不起!”
季澈的眼眶泛紅,心疼地看著懷中口吐鮮血、緊閉雙眼的人。
是他來晚了!
這人該死。
黑袍老者眼睛危險地眯起,死死地盯著那道白色身影。
他竟然看不透這人的實力。
難道此人沒有修為?
不對。
剛剛這人可以輕鬆將那孽障接住,不可能沒有修為。
難道說他修為比自已還高?
不可能!
這骨齡才一百有餘而已。
怎麼可能比自已修為還高。
“一個個都不知死活,排著隊來送死!既然如此,省的麻煩我一個個揪出來,現在便直接將你們宗門滅了!去死吧!”
黑袍老者雙手瘋狂地凝聚靈力。
那藍色火焰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越來越巨大,彷彿要吞噬整個天際,遮蔽住所有的光線。
一瞬間。
溪華宗被無盡的黑暗徹底籠罩。
季澈看著黑袍老者。
眼神如寒冰般冷酷。
他將唐溪交給剛趕來的江辭年,然後緩緩地朝轉身,抬頭朝天空望去。
“江師弟,保護好師尊。”
江辭年緊緊抱著渾身是血的唐溪。
眼神幽幽,仿若九幽地獄般冰冷,嘴角微微勾起,他輕聲一字一頓道:
“好,大師兄你放心,我定然會好好……保護師尊。”
“嗯。”
季澈不再多言,全身靈氣如洶湧澎湃的海浪般狂湧而出,氣勢磅礴,如排山倒海般壓向敵人。
渡劫中期!
黑袍老者微微一怔。
心中暗自詫異,如此不入流的宗門,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存在?
季澈那雙深邃如潭水的眸子。
此時彷彿燃燒著熊熊怒火,那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似乎要將黑袍老者刺穿。
黑袍老者心中一滯。
只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
令他幾乎窒息,生平第一次,他對一個人的眼神產生了畏懼之意。
“不好——好強悍的氣息……”
黑袍老者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叫不好。
他不敢有絲毫猶豫,手中藍色火焰如毒蛇般朝季澈猛撲而去。
然後猛地轉身倉皇逃竄。
季澈飛身上去,左手白光閃耀,恐怖的氣息如火山噴發般從白光中噴湧而出。
轉眼間。
白光凝結成一柄鋒利無比的白色光劍,與藍色火球轟然相撞。
瞬間,藍色火球如殘雪遇陽,消散得無影無蹤。
季澈右手的長劍如同一道劃破夜空的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地朝還在逃跑的黑袍老者刺去。
黑袍老者只覺神魂都在顫抖,冷汗涔涔,拼命地催動靈力。
他感覺自已的身後彷彿有萬丈深淵,而那飛劍如同洶湧的巨浪。
鋪天蓋地地朝他席捲而來。
他手忙腳亂地將身上所有的法寶法器祭出。
不管能用還是不能用。
統統朝身後的飛劍砸去。
然而。
這一切都是徒勞。
飛劍的氣勢和速度沒有絲毫減弱,如死神的鐮刀,直取黑袍老者的首級。
“噗呲——”
隨著一聲悶響,飛劍準確無誤地刺入黑袍老者的腦袋。
他的身體猛地般倒飛出去。
黑袍老者腦袋瞬間炸開,血肉橫飛,身體沒了靈力的運轉,直接從空中墜落。
“砰——”
遠處那黑袍老者掉下的森林中。
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
森林樹梢上的鳥兒受驚後,如驚弓之鳥般四散而飛。
季澈如離弦之箭朝空中飛去。
大手一揮。
將包裹小狐狸的光球如庖丁解牛般散去。
被困在光球裡的小狐狸,嘴裡不停地嗚咽著,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看見季澈過來,瘋狂刨著光球罩。
“大師兄,快,快去救師尊,江辭年把師尊帶走了!”
師尊?
江辭年帶走師尊?
季澈立馬回身,朝地面望去,卻發現空無一人。
低頭朝小狐狸問道。
“什麼意思?”
“江師兄想殺師尊,快,救師尊——”
季澈腦中如五雷轟頂般一陣轟鳴。
江師弟竟然想謀害師尊,而自已竟然還親手將師尊交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