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年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不住地往深淵下墜去。

他拼命掙扎,試圖調轉靈力。

卻只是徒勞無功。

這裡彷彿是一座能夠吞噬靈力的黑洞,任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似乎被深淵下的吸力拉扯著靈魂般,難受。

撕裂。

深淵中,迴盪著淒厲的呼喊,如惡鬼哭嚎,撕扯著江辭年的靈魂。

“啊啊啊——”

這是怎麼回事?

小白蛇驚惶地探出腦袋,想要看清狀況。

我靠!

竟然墜崖了!

小白蛇的身體輕盈。

他與江辭年的體重相對比,明顯他的體重輕。

小白蛇如羽毛般逐漸漂浮起來,脫離了江辭年下墜的身體。

自由落體運動下。

江辭年下墜速度是小白蛇的十倍。

唐溪也在不斷往下墜落。

低頭看著江辭年被無數密密麻麻的骷髏緊緊抓住腳腕被往下扯入深淵。

一陣寒意從脊樑骨上湧起。

他的密集恐懼症瞬間發作。

這比喪屍還恐怖的感覺!

黑漆漆,血淋淋。

全是密密麻麻的骷髏。

咦——

唐溪急速運轉體內的靈力。

剛剛恢復的那一點力量彷彿燃燒的火焰,在經脈中奔騰。

瞬間。

一道耀眼的金光閃過,彷彿破曉的晨光。

一個渾身赤裸的雪白身影如流星般出現在空中。

由於化作人形。

他下墜的速度陡然加快,如隕石墜落一般!

唐溪如閃電般疾馳,朝著那個即將被骷髏淹沒的人飛去。

江辭年只剩一顆眼睛能視物。

身體其他部分全被骷髏淹沒。

他深知自已這次恐在劫難逃了!

驀地。

望著上方朝自已飛來的那道雪白身影。

滿心驚訝。

師尊為何朝他飛來?

是來救他嗎?

剎那間,

一隻骷髏手如泰山壓卵般按在江辭年的頭頂上方,死命地往下壓。

江辭年只覺呼吸愈發艱難了!

他的視線被鮮血徹底染紅。

他就要死了!

再也看不見師尊了!

忽然,

他感到有一隻手握住了自已的手,正拼命用力地往上拉扯。

是師尊!

師尊真的來救他了!

唐溪看著已被骷髏淹沒的徒兒,不顧一切地扒開著他最討厭的髒骷髏。

終於,他找到了徒弟的手。

他緊緊握住,竭盡全力往上拽。

江辭年眼前逐漸明亮起來,身體似乎貼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懷抱,暖如陽春。

唐溪源源不斷地朝他體內輸送靈力。

江辭年模糊的意識慢慢迴歸,緩緩睜開眼睛,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那張面容。

他有些難以置信,師尊竟然真的來救他了!

“師尊?你為何還要救我?我可是想要殺你的!”

唐溪輕輕笑了笑,

“你是我徒弟,我當然要救你!”

江辭年看著面前的笑顏,眼眶泛紅,

“師尊,你真的不一樣了!剛剛是我對不起師尊。”

“沒事的,先不說了,我們得快點上去。”

“好!”

江辭年點了點頭。

兩人的身體如流星般,繼續向深淵墜落。

唐溪緊緊攬著江辭年的腰,催動靈力向上飛去。

然而。

下一刻。

突生變故。

唐溪腳腕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撕扯。

一股炙熱的灼燒感如野火般在他身體蔓延。

唐溪低頭看去。

只見一堆骷髏頭如疊羅漢般,拼命地向上攀爬,全都在緊緊拉扯他的雙腿。

唐溪抬腳奮力踹向骷髏頭。

但他的反抗卻引來了更多的骷髏頭往上攀爬。

“下來吧——”

“下來陪我們吧——”

“哈哈哈哈——”

“下來——”

“快下來啊——”

深淵中傳來陣陣淒厲的嘶吼聲,令人毛骨悚然。

唐溪頓感大事不妙,將江辭年緊緊護在懷中。

在兩人飛速上升時。

唐溪腳上的拉扯力越來越大。

骷髏也並沒有鬆開唐溪的腳。

而是,隨著唐溪不停地往上飛,然後掉落。

繼續攀爬,繼續抓唐溪的腳腕。

唐溪帶著江辭年不停向上飛去。

突然。

一股沉重的重力感如泰山壓卵般襲來,死死地壓著他們往下。

兩人再難上去半寸。

江辭年看著唐溪被拖住的腳腕,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他發現這些骷髏頭,只會將一個人拖入深淵。

如果他們都不鬆手,那麼兩人都將死在這裡。

既然死,還是自已死好了!

反正自已在這世間沒有親人,也沒有家。

死了便死了吧!

“師尊,你別管我了!你自已逃走,這些骷髏只會攻擊一個人,你鬆開我,就能活下去,快走——”

“宿主,我查到了!江辭年不會有事的,他本就是鬼王轉世,這些骷髏將他拖下去,他也只是肉體死亡,你快鬆開他,不然你可能會死!”

“所以我不救他,他就會變成鬼王?”

“正是如此。”

那他救他呢?

他就不會化為鬼王了嗎?

江辭年變成鬼王,記起曾經的恥辱,他必然會死。

江辭年不變鬼王,他也會死嗎?

不一定……

他不是可以治癒嗎?

那麼……

開賭吧!

唐溪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芒,看著眼前雙眼通紅的徒弟,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徒兒,好好活下去——”

江辭年望著師尊那如春花綻放般絢爛奪目的笑容,心臟如鼓槌般劇烈跳動。

師尊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唐溪突然用力將他推開。

他身上的壓迫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眼睜睜地看著唐溪被如潮水般的骷髏頭迅速淹沒,消失在他的眼前。

江辭年的腦海中彷彿有一根緊繃的琴絃。

突然斷裂。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他語無倫次地喊道:

“師……師……尊——不——”

他心頭那股對師尊的恨意瞬間消散。

師尊死了?

真的死了?

江辭年的眼睛瞬間變得赤紅,頭髮散亂,像一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

“師尊不可以死,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師尊——啊啊啊——”

突然。

崖底的鬼氣洶湧的波動起來,如狂潮般朝江辭年身上湧去。

江辭年整個人瞬間被猩紅色的血霧包裹。

身體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方式扭動著,骨頭髮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聲。

彷彿骨頭斷裂了一樣。

半盞茶過去。

血霧散去。

那張……

原本還有些稚嫩的臉完全成熟起來。

男子身穿黑衣勁裝,雙手負於背後,漂浮在半空中。

眉如墨畫,眼神冰冷如刀鋒,薄唇輕輕抿著,整個人顯得孤冷、霸氣。

他身上散發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此時幽深的眼睛裡透著陰冷刺骨的冰寒。

看起來讓人感到異常危險。

男子嘴裡輕聲呢喃著,

“師尊……師尊?是師尊嘛?我的師尊?”

忽然輕笑出聲,眼眸裡閃過嗜血的光芒。

突然輕笑出聲,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

男子揮手,他腳下出現了一道道臺階。

這些臺階很長很長。

也很黑。

佈滿了鮮血。

直通到深淵底部。

男子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向下走去,手中把玩著血紅色的彎刀。

唐溪的身體沉入了炙熱滾燙的岩漿中,奇怪的是岩漿並沒有將他的身體融化。

相反,它讓他的身體更加完美。

他的身體潔白而神聖,如同神明一般。

唐溪閉著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在睡覺。

非常安詳。

男子看著沉睡在血色岩漿中的人。

眼睛微微眯起,戲謔地笑了起來。

他抬起手。

一揮。

那個潔白的身體就到了他的懷裡。

男子抬手輕輕觸控著唐溪的身體,指尖輕點在唐溪的薄唇上。

“師尊,你……被我抓到了呢!”

他要百倍千倍地回報他,在他身上留下的施虐痕跡。

男子抱起唐溪。

緩緩抬步朝著他的鬼界城堡走去。

他是鬼王。

——鬼界之主。

由於鬼界太無聊。

他散去了自已的全部記憶。

封鎖所有鬼氣。

開始遊歷人界。

流落到人間只是他玩弄世人的把戲。

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麼有趣的人。

還敢囚禁他?

真是有趣。

犧牲自已來拯救他?

真是愚蠢至極。

“嘶——”

唐溪再次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漆黑無光的地牢。

他的腳腕被鐵鏈鎖住。

身上有著早已結疤的刀痕和鞭痕。

嘖!

自已這樣子真狼狽呢!

“這死崽子真狠吶!衣服也不給他穿。”

唐溪緩緩站起身,腳上的鐵鏈隨著他走動,發出巨大的聲響。

“宿主,這次你玩的也太大了!我還以為你這次真的要死了呢!”

“我具備治癒能力,怎麼可能會死呢?”

“宿主,你雖然擁有治癒能力,但並不意味著你能夠治癒所有的傷害。

治癒能力不是萬能的!

而且你現在身處修仙世界。

你並非處於末世,或許末世中你是無敵的,沒有任何傷害能夠超過你的治癒能力。

而且這是修仙世界,或許輕微的傷害不會危及你的生命。

但一旦傷害超出了你的治癒能力範圍,你將無法治癒,最終會喪命!

如果不是鬼王及時甦醒,拯救了你!你怕是早被鬼氣吞噬的一乾二淨!”

“好吧!看來這次我真是命大啊!”

唐溪甩了甩腳上的鐵鏈,感覺不太舒服。

他手中閃爍著金光。

然而鐵鏈沒有絲毫反應。

“師尊……不要白費力氣了,你無法打破這鐵鏈的,這可是用我心頭血煉製而成的!”

突然。

血霧彌散開。

鬼王江辭年出現在唐溪面前,目光幽深地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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