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時常有競賽活動，楊子建和周行跡從三年級就開始玩航模，他們叫我加入，但我不感興趣，只想當個看飛機飛的好觀眾。張默沒有什麼愛好，只是愛玩電腦遊戲，我當時還沒有網路的概念。結果我和班上的另外幾個人參加了程式設計班，老師選了幾個數學好又沒有其他競賽活動的去參加。
“你們知道貫穿程式設計的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嗎？”電腦老師姓劉，是數學老師的堂妹。
“電腦要有電。”劉小濤說著，他是隔壁班上的機靈鬼，和我玩得也很好。
“呵呵，這當然重要。但有什麼是你經常會忽視的呢，有什麼是你即便重視也還是會忘記的？”劉老師的聲音裡滿是疑問。“啊，是嚴謹！你程式設計編著編著就會打錯字，就會弄混格式，機器是個傻瓜，它不會幫你改動······所以我們先學格式。”
教了幾節課的格式之後，總算迎來了程式設計思想的課。
“我有A、B兩個瓶子裝著水，C瓶沒有裝水，要怎麼交換A、B瓶中的水呢？你們誰知道。”
“我為啥要把好端端的水倒來倒去？”劉小濤總能活躍課堂，儘管有時讓老師也無可奈何。
“因為A瓶裡裝著牛奶，但是是別人的瓶子，B瓶裝著橙汁，是你的瓶子。但你不喜歡喝橙汁只想喝牛奶，別人剛好又要喝橙汁，你們兩個只願意用自已的瓶子。這個時候我給你第三個空瓶子，你要怎麼弄？”
“老師，你還是像之前那樣說吧。”
“那你就少問這些問題，你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對吧。”
“把A、B瓶中的一瓶水放到C瓶中，再把另一瓶倒到空下來的瓶子，最後把C瓶中的水倒到剩下空的那個瓶子，很簡單嘛。”
“的確簡單，程式設計也很簡單，就是把一個複雜的問題分解為幾個小步，用程式語言表達出來。”
“我問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個C瓶嗎？如果有直接交換A、B的指令不就好了嗎？”她偏著頭看過我們每一個人。“這就是電腦系統的愚蠢了，它只能是讓一個東西成為另一個東西，然後原來的東西就消失了。除非你創造一種符號規定是交換內容。”
“我再問你們，為什麼我不再加一個瓶子，把A、B瓶裡的東西分別倒到兩個空的瓶子裡，再交換倒進A、B兩個瓶子裡呢。”
“因為麻煩唄。”
“對了，程式設計還有一個基本的原則就是簡單，能把事情用最簡單的語言描述，用最簡單的步驟整合。就是好的程式設計。”她滔滔不絕地說著：“做人做事都應該是這樣，不要搞得複雜化了。更不要去攪局。很多東西就是那樣規定你就要去遵守，即便有時候規定不方便出了錯誤你也要遵守······還有，等你們到了一定境界，可以自學其他的語言了，可以做很多你們現在不敢想的東西的時候，千萬不要讓自已的想法超出能力之外，也不要超出道德和法律之外。你們可能聽過很多駭客的故事，不要成為他們，別以為你們可以做得了無痕跡，不要存僥倖心裡，後果很嚴重。不過我當然不反對你們有想法，你們也許能夠預見未來的發展。”
“我就有個同學，不知i到多厲害，在大一下半學期就搞完軟體的課程，後來自已搗鼓系統安全領域，最後走到犯罪的那一步了······恐怖的是你猜他為什麼要網路犯罪，為了尋求刺激感！他想和別人鬥智鬥勇！”劉老師的眼睛睜得銅鈴一般大。“你們可不要這樣做，知道嗎？他心理都不正常了。”
“那是他還不夠聰明。”劉小濤用不屑的口氣說著。“要是夠聰明他就不會被抓到，我也覺得在電腦上鬥智鬥勇很有意思。”
“你這想法很危險知道嗎？比你聰明的人有的是，而且，你犯罪早晚會被抓住的知道嗎？邪不壓正！”
“邪不壓正，電影小說裡講得多好。反正我是覺得難講。不是一個經驗一句話就好判定一切的。”他小聲講著，“要是邪不壓正為什麼還有邪呢？邪不壓正它可以相當啊。沒有邪世界就沒有趣味了，我們也用不著警察，用不著環衛工，用不著活著了。”
“劉小濤你又唧唧喳喳什麼噥？”
“我說要好好學程式設計，程式設計很重要很重要。”
學了大概一個月之後我們還參加了常州市級別的程式設計比賽，筆試。我拿了二等獎，我們學校唯一一個拿一等獎進省級初賽的是劉小濤。我們說他把電腦當成女朋友一樣。天天泡在電腦室拿到這樣的好名次，其實是安慰我們自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