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開眼,我居然會有和她同桌的一天。

我心裡緊張得像被追殺一樣,不知道是看看她還是不看她,怕被發現可是還是總抑制不住,思來想去真是折磨死我了。

“嘿,常久。”她叫住我。

“嗯嗯,什麼事情。”我故作鎮靜,額頭擠出汗來。

“打下招呼而已。”她看過來,“你怎麼不看著我說話,不禮貌哦!”

“我不是忙著呢嗎?”我拿出作業本翻來翻去。

“別裝了,你知道我怎麼被安排坐到你旁邊的嗎?”她依然看著我,我沒有轉頭。“我跟老師說我英語好,坐在你旁邊正好教教你。”

我沒有說話,我的心裡有千百種可能性在糾纏,她幹嘛要這樣對老師說。

“你不用感謝我嗎?”

“謝謝。”我小聲說著,我竟有點害怕。

“一點誠意都沒有噥,明顯就是瞧不起我。”她嘟著嘴偏過頭去。

“對······對不起。”我轉過頭看著她,臉上露出尷尬,心裡卻狂喜著終於可以看看她。

“對不起就沒事了啊?你想得美,你要請我到你家去玩,下午。”

“啊?我從來沒有讓女孩子到家裡來的。而且我們又不是很熟······”

“你果然是沒把我當回事兒。常久你無聊死了!”

我花了幾乎一天的時間和她道歉,我猜不到她到底要怎樣才原諒我,我唱歌、寫紙條、說笑話,那一天我說了這輩子一半的對不起。

到了下午準備回家的時候她叫住我,總算和我說話了。“你忘了要帶我去你家裡的嗎?”

“我家我媽媽在呢。”

“你又這樣噥,你就是不想讓我去。”她“哼”的一聲轉過身去。我勸了半天不得已答應她讓她去我家。

“你還想家長都不在的時候讓我去啊?你想什麼呢常久。”我真是受不了她,我的臉紅得跟熟了的蕃茄一樣。

我一路臉紅得消停不下來,她捉弄著我笑得也開心死了。我真覺得一切像一場夢一樣,在之前的幾個月根本一句話都不說的我們好像要在這一天把所有的話說完。我真害怕這真是一場夢,醒來之後發現我和她坐在相隔至少兩張桌的距離,她不搭理我,我也不敢跟她說話。

到了我家後我媽問她吃不吃飯,她說回家去吃,待會兒要和我出去商量班裡的事情,順便去小區裡轉一轉。

我真是拼了命地在吃,從未那樣快地吃完過一次飯,我懷疑我根本沒咬過那些菜,至於是什麼味道,焦急的味道。

我帶上一個網球拍,一對羽毛球拍和一個網球,我的羽毛球都給打爛了,我預計能在羽毛球場撿到個羽毛球打,不然只能用羽毛球拍打網球了。糟糕的是羽毛球場乾淨得跟剛洗過一樣,我們知道網球根本打不了,只好坐在球場一旁的石凳上。

“真是糟糕透了。羽毛球一個都找不到。”安靜了一會兒我突然說道,我以為她會先說話,像她在學校裡那樣。

“其實也不糟糕嘛,打不了球不能聊天嗎?”

“聊天?聊什麼呀,我還沒和女生聊過天啊······”我撇著嘴擺動著雙腿,兩眼看著地面。

“地板好看嗎?”她撇過頭,我抬起頭看著她抖動著的烏黑的紮起來的辮子,沒有說話。

“問你話呢,看夠我沒有?!”她腳後跟一打牆壁突然轉過頭來和我四目相對。我條件反射般迅速地又低下頭,看見她白皙的手指。我變成啞巴了,我不知道自已怎麼回事兒,再缺氧也不至於開不了口。可是我就是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動,我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打碎一個夢境,我們要是能就這樣坐著,坐在這個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打擾,沒有一顆球可以分心的地方,聽著自已的心跳聲給思緒打上繩結,封存。

“我真是氣死了。”她蹦下石凳,“我要走了,不用送了,討厭鬼。”

我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有那麼一瞬間我只是想看著她從眼前走開,漸行漸遠,也許這樣就能趕走某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一種我為之糾結了個把個月現在卻似乎不捨放開的東西。準確的說,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幹什麼,我甚至忘記抬頭看看華敏的背影。

她從視線中離開了,我從心底聽到一種模糊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彎下腰拾起滾到腳邊的網球。我還要待一會兒,我心想,我還是不能動彈。真是可氣不是嗎?為什麼她要在這一天把那麼多話都和我說,上一個星期她還是陌生人,為什麼非要在今天,在該死的我完全忘記怎麼說話的今天?她完全是在耍我,她看我是小丑哩,他看我是呆子是傻瓜!

“呆子!”華敏從背後一腳把我踢下石凳。“常久你看我走了真不送是吧,我一個大美女在外面出了事情你負責是嗎?你還不說話裝什麼都不知道哦,有你這樣對女孩子的嗎?要不是我頭腦清晰沒有犯傻,就跑去外面被壞人抓了,你知不知道?呆瓜常久!”

“喂,你不要叫我呆瓜!”我猛地站起身來朝她吼著,回聲被天空握在手心。我不知道自已怎麼了,我不該朝她叫,我真是傻瓜。她沒有走,這使我更加糾結了。

“呆瓜!”她也朝我叫著,“呆瓜呆瓜呆瓜,怎麼樣!誰讓你朝我大叫的!”

我們又安靜了一會兒。

“你不要說些什麼嗎?”她跳到地上。

“說什麼?道歉嗎?”

“你就想說道歉,你就只會說道歉是嗎?”她有點埋怨我的意思。

“那我要說什麼?”

“你說你要說什麼?你從開學開始看了我多少回?”她皺著眉,像揪著我的心。

“看了很多回······對不起,以後不會隨便看的。”

“你······你果然天生就會氣人,氣同學氣老師。”

我沉默,該死,我得再吼她一次。

“給我唱歌吧,你不是沒事兒就愛唱幾句嗎?”

“那我要唱什麼?”我看看她,我總算又能夠看著她了。恐怕我要感謝剛剛無緣無故對她大叫,這衝破了我的喉嚨。

“唱你最會的。”她坐下來捧著臉蛋。

“我會忘記歌詞的。”

“你怎麼那麼多事,不唱我走啦,我還餓著呢。”

“在水裡在火裡,我的愛不偏不倚,就算時光倒回去,我也追到石器世紀。在風裡在雨裡,你的雨傘吹翻過去,我絕對毫不猶豫,為你披上我的外衣。是你讓我看透生命這東西,四個字堅持到底哦~~如果沒有你,我的生活回到一片狼藉。是你讓我翻破愛情的秘笈,四個字堅持到底哦~~不管有多苦,我會全心全力,愛你到底。”我閉著眼睛唱完了這首歌,我怕看到她就不敢再唱,我真是軟弱膽小。

“你光動嘴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華敏真生氣了,“誰唱歌像你這樣不出聲的!你就是耍我是不是?大笨蛋!”她氣沖沖地跑走,我還是呆在原地一動不動。我真是糊塗了,我沒有唱出聲音嗎?我明明聽得那麼清楚!不過她走了總歸解放了我,我慢慢地呼一口氣,摸了摸自已燙熟的臉和脖子,收拾好行李走回了家。

“你那個女同學呢?”

“她回家吃飯去了。”

“你還小,不要和女同學來往太多知道嗎?”

“我知道。我不會的。”我的確不會,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才能來往密切。

華敏的書包還放在我這,我猜想她氣憤地忘記拿書包了。

我看著他粉色的書包,心底又起了波瀾。我寫了一封信,準確的說是在紙上寫了一堆有的沒的,然後折成方塊放進了她的書包,要是我會摺紙折成愛心該多好,但是即便我會折我估計自已也不會折成愛心,我已經決定了一些事情,她會讓我瘋掉的,如果我不這樣決定的話。

“好啊,行啊,我們絕交。”她平靜地說著,把那張紙揉成一團扔給我。我們維繫了一天的友誼,奇怪的友誼結束了。

但我還是偶爾會看看她,當是閒暇時刻欣賞一件禁止靠近的藝術品。楊子建他們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我表白失敗了,我自然不會和他們說那天的事情,一方面由於我實在是蠢得不能見人,一方面我開始喜歡秘密,我希望擁有更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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