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霜,風冷得緊,一冷我就想方鬱紫,那傢伙最怕冷了,每到大冷天都恨不得一整日窩在床上哪都不去,連飯都想在床上吃來著。可這傢伙又一向堅持要自食其力出去上班掙錢,每次哭喪著臉痛苦萬分地從床上爬起來上班的樣子都讓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很有種像是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拖去行刑的感覺。那短短的一小段幸福時光,我早早起來看她安靜的睡顏,當她的鬧鐘,捏著她的鼻子叫醒她,現在想想,都好像在做夢,我真的擁有過與她同一屋簷下的時光麼?怎麼好像夢醒了就什麼痕跡都沒有了呢?彷彿不曾存在過,這一切都只是我一個人的臆想。

拉了半天鈴鐺都沒人來開門,反而是柯明家衝出來了夕顏,還有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看起來年紀相仿,應該是她同學吧。

“夕顏,你又逃課啊?”這傢伙,自打我認識她起,就沒怎麼見她去上過課。

“我都保送上大學了還上什麼課呀?”夕顏拍拍我的肩膀,“反倒是你,又翹班來看紫羅蘭呀?”

“我自已就是老闆,翹什麼班?”我白了她一眼,“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像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麼?也不看看哥這氣質!”

“氣質再好有屁用啊?紫羅蘭都被人搶走了你才來!”夕顏也白了我一眼,有那麼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誰這麼大膽敢搶我的紫丫頭?”我瞪她。

“你瞪我有什麼用?”夕顏用她圓溜溜的大眼睛對我實行回瞪,“還不是關陽那混蛋!我就不明白了,紫羅蘭腦子是被驢踢過還是被門夾過啊?一個有婦之夫還跟他逛什麼街呀?直接一腳踹邊上讓他吃哈利波特的屎去得了!長得又不醜,又不是沒人要,再不濟還有你這個千年大備胎呀!用得著跟個渣男混嗎?真是氣死我了!”

我很鬱悶,關陽像是方鬱紫的魔咒,只要他出現,她就躲不過去。

“別鬱悶啦,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夕顏賊賊地笑著,“我們替你小小地報復了他一下,哈哈!”

“怎麼個報復法?讓他吃哈利波特的屎了?”雖然吃屎這種說法做法挺不雅的,但還真是解恨。

“咦~~~你怎麼那麼噁心,我們可是淑女,不會幹出那樣的事!”夕顏皺著鼻子一臉嫌棄地看著我,還用手在鼻前揮了揮,像是聞到了屎的惡臭似的。

“大小姐,是你自已說的直接一腳踹邊上讓他吃哈利波特的屎去得了!怎麼又賴我噁心你了?”這傢伙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好啦好啦,是我先說的好了吧?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狗咬呂洞賓!哼!!!”夕顏有點惱羞成怒了。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我的大幫手了,一會請你去吃大餐補償你受傷的小心靈總可以了吧?快告訴我他們去哪逛了!”夕顏對美食一點抵抗力都沒有,這招百試百靈。

“到底去了哪裡逛我就不清楚了。”夕顏嘿嘿笑,“不過呢,他前兩天來的時候,我們送了他一份大禮。我們收集了好多蟑螂老鼠螞蟻蜜蜂啥的,統統裝到一個盒子裡,假裝是紫羅蘭讓我們送他的禮物,讓他一定要在車上才能開啟,結果……哈哈哈哈哈哈……”

夕顏笑得前仰後合的停都停不下來,我腦補了一下當時的場景,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丫頭,真是太損了。

“我告訴你啊,我一聲令下,小鎮上的小孩子們一傳十十傳百的,不到半小時就湊滿了一個大盒子,想想那些小怪物傾巢而出的樣子……哈哈哈哈……是不是很解恨?”夕顏扯著我的衣服蹦啊跳啊大笑不止。

“嗯!看來我請你吃了那麼多頓大餐沒白請啊!”我拍拍她的腦袋讚揚她,“幹得漂亮!!!”

“又拍我腦袋,我翻臉了啊!!!”夕顏氣呼呼地打掉我的手,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同仇敵愾呢,現在馬上要跟我翻臉了,跟幼兒園小小班的孩子似的,還馬上要被保送上大學的人了呢。

“別翻臉啦,這麼好看的姑娘一翻臉就變糙漢子啦,會變醜哦!”我逗她。

“哼!本姑娘餓了!小霍子,走起!”夕顏領頭向福滿樓方向走去。

在邊吃邊聊中,夕顏把她所知的情報事無鉅細地報給了我,並且介紹了她旁邊的姑娘是方鬱紫的表妹紫苑。我有點奇怪,相交許久,我怎麼從來沒聽方鬱紫提過哪個表妹?不過,說實話,我還真對她的親戚朋友不熟,她也從來沒提過要帶我回家鄉什麼的。有一次我偷偷跟著她回家鄉,都溜達到她家門口了,楞是被她給提溜了出去,後來在我的百般哀求下才勉強當個導遊帶我遊了下她家鄉著名的地下河和飛來山,楞是沒讓我見著她父母一面。

在福滿樓吃完飯回去,我坐在“歡顏甜品屋”靠窗的位置,盯著方鬱紫家發呆,想著她什麼時候才回來,想著她跟關陽去了哪裡會做些什麼?他們又回到當年的關係裡去了麼?

想到關陽,我不由恨得牙癢癢的。這傢伙跟我也算十幾年的生死之交了,為了女人居然這麼不顧道義,若是他也單身,大家公平競爭也就算了,他明明都已當上別人的乘龍快婿了卻還來跟我搶方鬱紫,真的是太不仗義了。

想起與他最初的相識,和現如今的翻臉成仇,不由心酸。

我剛升上初中的時候,父親生意破產,將我和我媽送到鄉下舅舅家,他自已孤身一人躲債去了。舅舅倒是對我們挺好的,可他是個典型的妻管嚴,娶了個母老虎,事事聽她的,外婆早逝雖然是因為病痛,但多少跟我那個母老虎舅媽有點關係。從前我家有錢的時候,舅媽這個勢利眼沒少上門佔便宜,起房子還管我家要了一大筆錢,起好之後又厚著臉皮來磨我媽送了他們一整套高檔傢俱,過年過節的沒少打著外婆的旗號來要這個要那個的,回到去卻又藏起來不給外婆。我媽早想把外婆接到家裡來好好奉養,可外婆還存著那種必須要兒子養著以後好送終的古董觀念,楞是不肯搬來我們家住,只是在我放寒暑假的時候我媽才有藉口接她來住一小段時間。照理說,舅舅和舅媽這些年來得了我們家不少好處,應該會知恩圖報對我和我媽很好才對,可沒想到,舅舅還是那個舅舅,舅媽卻已不是那個舅媽了,對我和我媽那個尖酸刻薄,上飯桌的時候我吃兩塊豬肉她都狠狠瞪著我,彷彿我是吃她身上的肉似的,雖然她的確肥得像只快要生崽的母豬。我有一個跟舅媽長得很像的表哥,他不單遺傳了她彪悍的肥豬體魄,更遺傳了她本性裡的刻薄,經常聽他媽教唆來找我碴,一天到晚的各種挑釁,我這暴脾氣,跟他一天三小架三天一大架的典型冤家死對頭。由於我跟我那肥豬表哥的不合,我舅媽更有理由指桑罵槐了,我媽是個知識分子出身,對著我舅媽那樣一個潑婦和懦弱不敢吱聲的弟弟,心裡那個抑鬱可想而知。自家人對自家人尖酸刻薄,鄰居卻對我們很好,尤其是住隔壁的母子,他們也像我和我媽一樣孤兒寡母的,同病相憐。兒子跟我同齡,叫關陽,我轉學到這裡後跟他成了同班同學,我塊頭沒我那肥豬表哥大,打架的時候經常落下風,雖然有時候心口戳了個勇字拼了老命打贏可也是遍體鱗傷。這時候,關陽就會奮不顧身的來幫忙,雖然他這傢伙瘦巴巴的身無二兩肉,但兩個對一個勝算當然大多了,反正又不是什麼正式的比武要光明正大,我和關陽兩頭夾擊打得他好一個落花流水。每每見到肥豬表哥被我們打得如喪家之犬般逃回家去躲進那個肥豬舅媽的懷裡哭時,我和關陽就笑得要多暢快有多暢快,當然了,通常這種情況下,我就不能回家吃飯了,所以到後來,我留在關家吃飯和過夜的次數越來越多,而肥豬舅媽和肥豬表哥對我和我媽越來越排擠,在關陽他媽的盛情邀請之下,我媽終於從舅舅家搬了出來,住到了關陽家。搬家那天,我站在陽光底下,中氣十足地對著我舅說了一句話“舅舅,你真是個沒種的男人,我瞧不起你!”。舅舅聽後,竟然淚流滿面,然後就出去買了幾瓶白酒回來,楞是全給喝光了,酩酊大醉後對著肥豬舅媽和肥豬表哥發了好大一場火,說自從結婚後自已就變得不像個男人了,連自已的親外甥都瞧不起自已,大聲嚷嚷著要離婚,要把他們母子趕出家門。我和關陽趴在牆邊聽得一清二楚,激動得擊了好幾回掌,讚賞我舅終於做了一回男子漢。肥豬舅媽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賤骨頭,生怕我舅真的要跟她離婚將她趕出去,竟然連夜帶著肥豬表哥跑到關陽家跟我們負荊請罪,涕淚俱下地求我媽回去。我媽最終還是沒有再回去,他們家這種女強男弱的狀態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舅舅酒醒過後說不準又變回那個懦弱得屁都不敢放一個的男人,與其寄人籬下,不如與自已的知心好姐妹一起,有時候,知已朋友比所謂的親人更靠譜。從那以後,我們與舅舅家僅一牆之隔,卻再也沒有來往。有時候舅舅會偷偷塞我點零花錢,像做賊似的,估計是他好不容易存下來的私房錢,我不要的話,他還會哭。我那時候就在想,我以後娶老婆一定要娶個大方得體明事理的,要是跟我無理取鬧還對我家人不好我定要狠狠修理她,一個男人愛老婆或怕老婆並不一定是壞事,但愛或怕一個不明事理素質低下的老婆,那真是一件壞到不能再壞的事了,簡直不能稱作男人,只能叫懦夫。

脫離了那個讓人窩火的舅舅一家後,我和關陽就跟親兄弟似的,每天一起吃一起睡一起上學一起玩兒,日子雖然清苦,但過得逍遙自在。我媽跟關陽他媽也特別投緣,在一起住的那幾年,就沒見她倆吵過架,比親姐妹還親姐妹,我叫關陽他媽乾媽,關陽他自然也叫我媽乾媽,我們的衣服鞋襪都是一模一樣的,她倆做什麼給我倆都是做一雙的,彷彿我和關陽是一對雙胞胎似的。後來,我媽和關陽他媽承包了好幾十畝地種果樹,果子快要成熟的時候,我和關陽就一起住在果園裡面的棚子裡守夜。男人之間,除了談論政治體育遊戲,就剩談論各自的理想和女人了。關陽說他以後一定要出人頭地,讓他媽過上好日子,讓他那個負心的老爸後悔,至於愛情,他說他不相信什麼狗屁愛情,他以後結婚的話,一定要是能少奮鬥十年的那種。我說我倒沒什麼大志,物質水平小康就可以了,生活要有趣且精彩,娶個跟我一樣喜歡遊山玩水喜歡各種挑戰的女人。關陽笑我幼稚,我對他的嘲笑不屑一顧,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我本就不是個什麼志向遠大的人,那樣活得多累人,我就喜歡輕輕鬆鬆的逍遙自在。我們有著不同的理想志向和對未來愛人的憧憬,可這絲毫不妨礙我們成為一直互信互助的好兄弟,我爸終於鹹魚翻身之後,所有我有的,關陽都有,在我的理念中,兄弟就必須是共患難同富貴的,我堅信,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兄弟,沒有什麼能讓我們分裂成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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