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玄家住永濟坊,永濟坊既不是宋昭這樣的貴族居所,也不是林雲袖那樣的身份低微的人群聚集之地,而是介於兩者之間。

葉小七將三個人帶到永濟坊的附近,就被宋昭趕去茶館聽書,這輛馬車太顯眼,他們得走路過去。

剛下了馬車,祝行遙轉念一想,三個人畢竟目標太大,太容易被發現了。

她停下腳步,朝兩人道:“不行,我們三個臭皮匠,還沒到門前就得被他發現。”

宋昭不屑道:“你才臭皮匠,怎的長他人志氣,滅自已威風?”

他上次獨自一人探了他的房間,還找出了竹簡呢。

祝行遙伸出手,比了個刀的姿勢:“你能過得了我這關嗎?他的武功絕對在我之上,到時候我自已逃命都不夠,你們倆就等著被插成糖葫蘆垛吧!”

宋昭立即眼珠轉到了別處。

祝景安肅穆道:“阿袖說的是,我們還待從長計議。”

祝行遙已有了主意,對他二人道:“我在明,你們兩個在暗,我逼他露出真面目,你們瞅準時機引人來看。”

有些事是可以進行潛規則的,就如柳道玄如若真的殺了方蘭芝,在上位者看來,兩權相較,柳道玄更重要,平民,還是個下等的女人,不重要,可以預設不追究,但若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把惡行暴露在陽光之下,那連國主就不好包庇他了,畢竟要服眾。

“不行!”兩個人同時道。

祝行遙擰眉:“為什麼?”

宋昭抿了抿唇,看向祝景安。祝景安只聽她兩句話,就明白了她的意圖,但這個做法太危險,倘若柳道玄抵死不認,誰也沒辦法怎麼樣他,反而還會把她的懷疑暴露在他面前,他今日可以放了她,日後也會想方設法除掉她。

祝景安決不能讓林雲袖日日受這威脅,他道:“你跟宋昭在暗處,我來逼問。”

祝行遙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感激一笑,又道:“這件事只有我能辦到。”

祝景安還要阻攔,祝行遙擺了擺手,她當了幾年老師,做決斷的時候自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

一炷香之後,祝行遙踏入柳道玄的家門,他住的是一個一進的小院子,四四方方一片小天地,坐北朝南兩間小房子。

柳道玄似乎並不意外她會來,在院裡燃了爐子烹茶,爐子旁擺了一個小桌子和兩隻凳子。

祝行遙看到這個架勢,鎮定地拱手:“學生冒昧來訪,請先生恕罪。”

柳道玄微微一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在凳子上,給她倒了一碗茶。

祝行遙道了聲謝,接過茶碗放在桌上道:“學生今天來,是有些問題想問夫子。”

柳道玄依舊帶著笑,像是跟她很熟絡一般道:“還是這樣急躁,先喝茶。”

祝行遙一怔,還是這樣急躁?

在他的目光下,祝行遙還是端起碗,喝了一口,歪著頭等待茶的回甘。

她不愛喝茶,但她老爸祝承誌喜歡,她從小就跟著喝過不少名品,可這杯茶卻沒喝出來是什麼品種。

柳道玄的目光在她臉上定了一下,問道:“味道如何?”

祝行遙認真想了想:“學生一路走的急,有些渴了,因此喝了只覺得解渴,並嘗不出味道。”

柳道玄手中的扇子一頓,瘦長的手指攫緊了扇柄,彷彿是怕失態被看到,他又倒了一碗,遞與她道:“一碗喉物潤,二碗破孤悶,再來一杯吧。”

祝行遙不得已,又喝了一碗。說也奇怪,這一碗喝下去,通身舒泰,來時那份急躁的心情倒是緩解了不少。

祝行遙放下茶碗,大腦飛速運轉,苦苦思索怎麼開口才能顯得不露痕跡。

柳道玄放下茶壺,手中的扇子搖了搖,動作輕盈,說不出的不染世俗,仙風道骨。

祝行遙不由得又有些懷疑,他這樣神仙一樣的人,會是那麼變態的殺人兇手嗎?

柳道玄靜靜等著她開口,也不催促。

祝行遙一咬牙,輕輕說出了所有穿越者相認的暗號:“how are you?”

柳道玄皺了皺眉,沒說話。

祝行遙接著道:“奇變偶不變?”

“宮廷玉液酒?”

“天王蓋地虎?”

柳道玄神色未變,反問道:“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說些我不懂的言語?”

祝行遙有些佩服,他如果真的是穿越過來的,這也太能裝了,自已都完全暴露了,他還能這麼巋然不動。

“好好好,你既不想承認,我也不逼你了,”祝行遙放棄說暗號,“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柳道玄如水的目光看向遠處,輕搖羽扇:“為師對學生,那必然是要她勤學上進,知書識禮。”

祝行遙眼見言語逼問不出,臉上仍舊笑著,左手出其不意去掐他脖子,她這次出手不留餘地,為的就是逼他跟自已動手。

柳道玄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不經意地勾了勾頭,就躲過了她伸過來的手,又倒了一碗茶,笑著道:“茶在這裡,到我眼前做什麼?”

他再怎麼不承認,此刻祝行遙也明白了他確實是武功深不可測,這會兒不過與她裝傻罷了,她冷冷道:“當然是為了掐你的脖子。”

柳道玄漫不經心地端起茶碗,自斟自飲:“你從前從不嬉笑,怎麼今日這樣大逆不道,要跟為師玩鬧?”

祝行遙從靴中抽出一把匕首,這是她讓張松華替她找來防身,張松華吃了午飯就給她送了來的。

她將刀尖對準柳道玄:“別裝了,你是誰?是怎麼穿越過來的?為什麼殺人?”

柳道玄不為所動,連坐著的姿勢都沒變,淡淡道:“柳某人是誰,何須問?我從未殺過人。”

祝行遙近了一步:“你殺了方蘭芝,還差點掐死林雲袖。”

柳道玄搖頭:“我沒有殺過人。”

祝行遙的刀尖幾乎要刺進他的胸前,可他依然安然不動,目光直直盯著她。

祝行遙手有些顫抖:“你要掐死林雲袖,你房間裡還有插在方蘭芝身上的竹簡!”

柳道玄:“我沒有殺她。”

祝行遙:“別裝了,你懂得我剛才說的那所有的話,對不對?你也是穿越過來的。既然你違背了我們那個世界的道德和法律,我也會用同樣的方式殺了你自保。”

柳道玄:“我不是。”

這三個字淡淡的,卻如平地一聲雷,炸在祝行遙腦中,他若真的是個地道的古代人,絕對會問什麼是穿越,而不是否認。

正因為他懂,所以他無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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