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馬戲團樂園（6）
嘀嗒，嘀嗒，嘀嗒……
指標轉動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著。
時間恢復如初，曾樂川理解出許巖那句話的意思後，便立馬轉頭準備直接衝過去。
卻在轉頭之際時，正好對上樂川因好奇，而看過來的目光。
對方的表情並沒有驚訝，相反，在聽著樂祖訓斥的同時，還一臉平靜地朝曾樂川笑了笑。
腦海中，許巖剛剛說的那句，殺了樂川的話，就像是回放錄一樣，突然響起。
一個想法在曾樂川的腦海中浮出。
他避開樂川看過來的眼神，轉身背靠著樹，開啟了個人板面的商城。
“臥槽，這麼多積分。”
曾樂川看著右上角的數值，又想起自已那早就被揮霍完的積分，不由喃喃出聲。
“對不住了許巖，回去咱倆一起負債。”
說著曾樂川直接購買下自已心儀很久，卻一直買不起的道具。
剛準備拿出來時，余光中瞥見有人正在過來，下意識地收起板面後，轉眼便對上樂川那陰惻惻地目光。
“大哥哥在幹什麼呢？”
樂川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盯著板面剛剛消失的位置，原先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徹底消失，留下的只有是屬於小孩子該有的童真。
而曾樂川則有些慌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才的透明板面，只有身為玩家的他們才能看見，那身為被『小丑』捏造出來的樂川，他又再盯著什麼？
“大哥哥，剛才那個突然消失的是什麼？”
樂川望著曾樂川那謹慎的表情，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地上的土灰直接坐下，良久才緩緩開口：
“媽和曾叔聊的很來，曾雪姐應該也是想對我好，大哥哥，未來我是不是會很幸福。”
曾樂川對於樂川這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他的話，一時語塞，不知道該不該接話。
“大哥哥，你今年多少歲了？”
誒？
曾樂川疑惑，轉頭看向身旁的樂川，此刻他懷中緊緊抱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球形物。
曾樂川定睛一看，也顧不上身旁的是友是敵，趕忙開啟個人板面，在看清沒有任何道具的揹包後，不由吸了一口氣。
不是，這小孩咋還偷東西啊。
沒人告訴他小時偷針長大偷金的道理嗎？
更何況還是頂著他小時候的樣貌！
“等等哈，小朋友你知道我是誰不？”曾樂川看著想要把炸彈摔地上的樂川，連忙開口。
“知道啊。”
樂川手中捧著炸彈，風輕雲淡地說著。
“你是大哥哥。”
你踏馬……說的還挺實話。
曾樂川勾了勾嘴角，繼續說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手中的這個是什麼嗎？”
“知道啊，是能彈起來的球。”說著樂川把炸彈往外拿了拿。
*
這娃跟小時候的我還真有的一拼了。
樂川看著臉上都快顯出黑條的曾樂川，眯了眯眼。
“大哥哥真笨，連常識都不知道，那就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樂川，快十歲，開學上五年級。還有……”
熟悉的鈴聲突然響起，樂川那原本還想繼續調侃人的模樣，一瞬間變的有些慌亂起來。
張了張口才留下最後一句話：
“和他見面的時候，記得幫我打他一頓。”
音落，樂川拖著炸彈用力向地面砸去。
想象的痛感並沒有傳來，四周陷入黑暗，可曾樂川的意識卻還在動，他現在腦海中還在想著樂川的最後一句話。
“和他見面的時候，記得幫我打他一頓。”？
毫無連線的話，有點像是時間不夠一樣，在最後一刻突然交代的重要事件？
可是，打他一頓？
打誰一頓？
沒一個名字提示，讓他怎麼有目標？
曾樂川回憶著一直以來認識過的人，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臉，直覺告訴他，那個樂川口中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但，管他呢，反正也是『小丑』編織的夢境，約定什麼的他也不會去完成，更何況，他也沒答應。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再醒來時，自已已安然無恙地躺在一張小床上。
床旁邊的木椅上，許巖有氣無力地打著盹，外面窸窸窣窣地聊天聲，應該是周木兄妹和另一個人的：
“母親，我們可以給人類買氧氣，請你讓我和哥哥收養他們。”周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這是曾樂川第一次在腦海之外，聽到周苗的聲音，很清脆，可週苗不是發不了話嗎？
曾樂川這樣想著，外面的對話還在繼續，中年婦女的語氣明顯有些無奈。
“算了，我拗不過你們，想養就養吧，但今天是神降恩惠的日子，不要讓這兩個人類被發現。”
走道上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大概是那個和周木兄妹對話的人偶走了。
屋門被敲響，周木兄妹兩人走了進來，抬眼便看見已經醒來的樂川，和床邊被他們驚醒的許巖。
“醒了。”周木衝兩人開口道。
“雖然開局就全軍淪陷，但也好在，出來的都挺早的，現在距離我們來到這個遊戲世界，僅過半天。”
說著又指了指掛在牆上，指標已經走到12點的鐘表。
“這裡是永夜城，沒有白天，只能透過鐘錶來定義。”
“說起來，你們來到這裡見過艾米森了沒？”周木看了看樂川兩人，這才想起來還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艾米森。
“見過。”許巖說道。
“開局身為人類的我們，在拍賣會上就是被艾米森給拍走的，是她讓我和樂川來找你們，以後的事，我們就不知道了。”
“嗯……？你說你們是在拍賣會上被拍走的？艾米森的身份是—人偶？”
“對。”許巖看了看綁在周木兩人四肢上鬆散的絲線，繼續說道。
“你們也是人偶？”
“應該是，許巖你剛說的拍賣場地大嗎？”
“挺大的—”許巖頓了頓，繼續補充道。
“光坐席上的人偶都起碼有成千個，怎麼了？”
“那就更奇怪了。”周木蹙了蹙眉。
“我們這裡禁止扶養人類，那為什麼艾米森所在的地方允許扶養？”
“不會是因為我們窮就搞區別對待吧。”
周木看了看這所再多一人就能爆的房間，罵人的話剛到嘴邊，便被身旁的周苗一眼瞪了回去。
“不。”
一直沒有開口的樂川，抬手指了指周木兩人四肢上的絲線。
“你們不是人偶。”
“人偶的四肢是被絲線緊緊牽著的，每行動一個動作，都帶有僵硬。而你們卻是四肢帶著絲線，跟艾米森的相比，你們就像是在身上綁些繩子的假人偶那種。”
話末，許巖也回憶著見到艾米森時她的的模樣，跟著附和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馬戲團樂園》的直播間內，當鏡頭再次有畫面時，又是一頓大型玩家被迫強制的場面。
對於這種史無前有，一有盡有的強制進入，彈幕上原本水一片的清靜，變成了各種騷噴。
——尼瑪，老子剛退出，又踏馬的被拉回來
——誰不是呢
——「星端」為什麼要突然推薦新人？森帕，這種事不能光讓別人承受，我也要有，不然半夜去敲你辦公室門!
——為什麼逐獵者每天的鏡頭只能有兩小時，『小丑』，『殺手』，你們倆現在在揹著媽咪幹什麼！
——沒人感覺那個叫樂川和許巖的，他倆也怪好磕的嗎？
——臥槽~你是真餓了，不像我只磕『玫瑰』和『荊棘』
——不~像~我~只~磕~『玫~瑰』~和~『荊~棘』~
——沃日，你看上老孃了？咋踏馬那都有你！
——……
“如果是這樣的話…”周木沉吟片刻開口。
“我們估計是第三位神明的子民。”
“第三位神明？”樂川和許巖雙雙疑惑出聲。
“對。”周苗也跟著附合。
“你們應該也聽到我們剛才的對話了吧，今天的五點鐘分，會有神明降臨這片土地，撒播名為生命的種子，而這被稱為神降，同樣這天也是神明的生日。”
周苗看了看不知不覺已經走過一點鐘的指標，繼續補充道。
“據我們所知，每回降臨的神明都各不相同，他們也代表著不同的身份：人偶，人類，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