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
紀康一大早就起床了。
意料之中的，母親比他起得更早。
“怎麼不多睡會兒啊？”藍雪從廚房走了出來，“早飯還沒做好呢。”
“睡不著了，”紀康看了看時間，“媽，你什麼時候起來的啊？租的車還要一個多小時才到，我刷了牙就過來看著，您先去歇會兒吧。”
紀康在特別強調母親長輩的身份時習慣用“您”，別的時間基本是說一句話喊一聲“媽”，喊完再用口語化的“你”。
為此紀康還特意請教過凌建和瓜子哥怎麼喊才能顯得懂禮又不覺得生分。
當然了，瓜子哥的答案不能做為參考。
所以他只能照抄凌建的答案。
“你也是，又起這麼早，哪個年輕人放假不睡懶覺啊，這孩子，”藍雪擦了擦手，“別吵著你弟……”
紀康一聽笑了起來：“這聽著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又是感覺自已像大灰狼的一天。
“那怎麼說？”藍雪竟真的思考了起來，“別吵著你物件？這也……”
“好了好了，媽，”紀康一邊忍住笑一邊推著母親的肩，“媽，你先去忙您的吧，至於那個……就叫小建就行了。”
藍雪也笑了起來：“也對，你看我這越想著注意就越是迷糊。”
正說著，他弟小建的房間門開了，他弟樂呵呵地走了出來。
“我正說你哥起得早呢，”藍雪越看凌建越稀罕，“小建，怎麼不多睡會兒？”
“阿姨，哥，”凌建扒著自已的眼睛，試圖再睜大一點，“我想著今天咱們要一起去清河就激動得睡不著了。”
“那行，早飯也快好了，你們都去刷牙洗臉吧，“藍雪邊說邊往房間走，“我再去看看今天要帶的東西，不著急。”
藍雪提前準備了幾箱見面禮給親家母，都清點幾遍了。
客廳也不敢放，生怕那些箱子被叼走了。
紀康對著走過來的凌建感嘆：“看來激動的不止你一個，你藍姨激動得跟要去提親似的。”
凌建還沒說話，藍雪又走了出來：“對了紀康，你看我穿這身是不是看著不夠重視啊？”
兩個孩子同時笑出了聲。
“藍姨，您穿什麼都好看，不過我可以幫你搭配，”凌建說著走了過去，“這樣吧藍姨，你把看著喜歡的衣服拿出來，包括圍巾之類的，我幫你參考一下。”
“小建你還懂這個呢？也對，我也看出來了，小建時髦，不過年輕人現在都不說時髦了，說新潮了，”藍雪拉了拉自已的衣服，“那小建你幫我參謀參謀？”
“行，阿姨，哪天我再帶您去商場挑幾件。”凌建一邊說一邊回頭眨巴眨巴眼。
自以為是衝他康哥放了個電。
紀康點贊：“厲害！全能！人家是貼心小棉襖，你是拉風小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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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過早餐收拾好東西，租的車也到了。
母子三人拎著大箱小箱的東西出門，愣是走出了浩浩蕩蕩的氣勢。
從洛北到清河鎮路口一路通行順暢，可到了集上，就塞了。
三十上午集上人多擁擠車行不便，紀康對此深有體會，乾脆建議提前下車走路過去。
司機師傅也正有此意：“前面那幾輛也都停了，過不去了，那就到這吧，走過去也不遠吧？”
“不算遠，走過去比坐車快。”凌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直接把路費給了司機，“大哥你看看，沒錯吧？”
司機接過看了一下：“正好，不用找零了。”
紀康笑笑，拿著之前解下的圍脖開啟了車門：“師傅，後備箱還有東西。”
凌建藍雪也下了車。
東西挺多，紀康把圍脖往脖子上一搭，開始往外拿。
有幾個箱子相對比較輕，紀康拿出兩個箱子遞給母親：“媽，您拿這個吧。”
藍雪接過後又伸手提了一箱：“我再提一個，也不重。”
紀康跟凌建拎起了剩下幾個箱子。
東西剛拿好，後面一個女高音響了起來：“大姐你們怎麼回事啊？我說你們快點行不行？”
紀康關上後備箱的門，回頭。
一輛悍馬停在後面，有一位中年女性正從副駕駛的位置往外看。
等確認了這個聲音是衝著藍雪來的之後，紀康凌建拉著藍雪走近了幾步，凌建手往前面擁堵的車隊一指：“阿姨，您沒看前面都堵著呢嗎？你姐就是再快點您這車也走不動。”
“阿姨，我們也沒慢啊，“紀康也說話了，“我弟說得沒錯，兩邊都堵了，我們東西都拿下來了這車它也沒動啊。”
女人又看了一眼，計程車也確實一動沒動。
藍雪看有兩個大個子替她出頭了，也不想說什麼了，拉了拉紀康：“紀康，小建，咱們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都是你！老要來這些破地方！”女人又喊了一聲，不過不是衝外面，是衝駕駛位置的人。
女人的火氣也不像是衝著藍雪來的。
“媽，好了好了，你也別說我爸了，都說了一路了，”一個大男孩開啟車窗揮揮手，“沒事，你們……”
又過了一會兒，大男孩才把“走吧”說出來。
三個人正走著，女人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了過來。
“你們這兩父子，每次都是這樣，沒有一個向著我的，”女人的聲音更大了，嗓子眼裡夾著委屈，“特別是你，顧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