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晚?”楚桂花的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沒有回話,警惕道:“你是什麼人?”

男人根本不想和她廢話,他懶懶地望過去,在看到楚桂花腳邊趴著的小女孩時,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去,抬手一揮,立馬就有兩名侍衛跑過去,一名侍衛把楚桂花的兩隻手反剪在身後,另一名侍衛則是小心翼翼地把小女孩抱了起來。

侍衛身上穿著冰冷的鎧甲,小糰子感覺不舒服,再加上身上又冷又疼,小小的五官皺成一團,軟軟地喊了一聲,“痛……”

男人是習武之人,五感敏銳,聽到寧晚晚的聲音,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先檢查了寧晚晚的右手,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個小巧玲瓏的花朵狀胎記,知道他找的人就在眼前。

可隨即,他的眉頭就狠狠皺起,這小傢伙的手怎麼這麼涼?

都快凍僵了!

“來人,傳太醫!”

男人的聲音清冷沉靜,他動作輕柔地把小傢伙抱到了自己的懷裡。

他穿的又暖和又軟,比在侍衛的懷裡舒服,寧晚晚主動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往他懷裡蹭了蹭,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然後才放心地閉上眼睛。

楚桂花滿臉愕然,儘管她沒有讀過書,但她知道,太醫是給貴人們看病的。

一名中年太醫揹著藥箱小跑過來,對男人恭敬地叫了一聲:“太子殿下。”

聽到這四個字,楚桂花感覺雙腿發軟,不明白如此尊貴的人為什麼會來到自己家,等她回神的時候,發現自己一家都被侍衛抓了起來,太子鍾離渡則是抱著寧晚晚進了房間。

鍾離渡想把小傢伙放到床上,可是寧晚晚已經再次昏迷過去,小手還緊緊地攥著柔軟的狐裘。

鍾離渡無奈,只能繼續抱著她。

太醫給寧晚晚檢查了身體,發現她身上有多處淤青,小手也凍傷了,上面還有血痕,最嚴重的是左腿,腿上高高腫起一塊,看樣子是被打腫的。

鍾離渡垂眸看著自己懷裡的小丫頭,她膚色瓷白,臉色卻被凍得紅撲撲的,睫毛長而捲翹,粉妝玉砌,模樣精緻。或許是因為太醫檢查的時候碰到了她身上的傷口,她的小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

鍾離渡感覺自己有些心疼。

很奇怪,他明明是第一次見這個小傢伙,卻產生了一種想要呵護她的念頭。

或許是小傢伙身上的傷痕太多了,觸目驚心,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生憐憫。

隨之而來的還有憤怒。

是誰狠心欺負這麼小的孩子?!

鍾離渡滿眼都是冷意,耐心等著太醫給寧晚晚的身上塗抹藥膏。

鍾離渡的父皇是白楓國的皇帝,皇帝已經有了七個兒子,卻連一個女兒也沒有。

國師經過掐算,算出皇帝命中有一個女兒,而且這個女兒今年已有四歲。

皇帝聽後,回憶起自己幾年前微服私訪,確實臨幸過一名女子。

國師掐算出了小公主所在的村莊,以及小公主的手腕上的胎記特徵。

至於小公主具體叫什麼,國師就推算不出來了。

於是,皇帝命令太子去接女兒回來。

鍾離渡先去了北莊村的村長家,詢問村子裡誰家有四歲女童。

村長如實將訊息呈上,北村莊有六戶人家,都有四歲女兒。

鍾離渡依次找過去,一家一家搜尋後,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了流落在民間的小公主。

鍾離渡垂眸看著自己懷裡的小孩,她睡得很不安穩,秀氣的眉毛輕輕皺著,睫毛跟小扇子似的,又長又密。

侍衛們在房間點燃了上好的銀絲炭,又取來一個暖手用的湯婆子。

寧晚晚的身子暖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漂亮男子的懷裡。

小人兒動了動手指,感覺手裡的觸感很絨軟,很舒服,她低頭,看到自己緊緊的拽著對方的狐裘。

寧晚晚趕緊鬆手,指縫間殘留著幾根雪白絨毛,她頓時慌了,想把絨毛放回去,可絨毛像是粘在了手上,怎麼也下不去。

寧晚晚小臉煞白,幼小的身子輕輕顫抖著,連聲道歉:“對、對不起……別打我……”

她的眼睛裡蓄滿淚花,讓鍾離渡聯想到了林間的幼鹿,他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晚晚別怕,我不打你,我是你哥哥。”

“哥哥?”寧晚晚歪了歪腦袋,圓潤的杏眼帶點疑惑,又帶點小心翼翼的反駁,“晚晚沒有哥哥……”

鍾離渡愈發心疼,說道:“我真的是你哥哥,看,咱們手腕都有花朵胎記。”

小人兒一看,還真是,和自己的手腕上的胎記一模一樣。

寧晚晚漆黑杏眼裡頓時泛起光亮,問道:“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嗎?”

鍾離渡摸了摸她的小臉,道:“如假包換。”

四歲的小人兒可能不知道多了一個哥哥會怎麼樣,但是她覺得自己弄壞了衣服,心裡很不踏實。

“哥哥,晚晚幫你縫衣服吧。”

鍾離渡注意到她緊張的動作,無奈一笑,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皺眉道:“晚晚會縫衣服?”

【一個四歲的小女娃,怎麼會做這個?】

寧晚晚看著他的眼睛,兩隻小手捧住自己的小臉蛋,驕傲道:“晚晚會的可多啦!不光會縫衣服,還會洗衣服、生火、餵豬、推磨盤……”

說到最後一句,她忽然呆住,小嘴微張:“我……我沒有磨完糧食……舅媽要賣掉我了……”

寧晚晚掙扎著想要跑出去,鍾離渡卻牢牢地把她圈在懷裡,護著她。

鍾離渡壓抑著內心的怒火,說道:“晚晚,不用去,哥哥帶你回家。”

“回家?”寧晚晚還是有些不安,小聲道:“可是香兒姐姐說,晚晚是沒人要的野孩子,所以只能住在舅舅家……”

她抬頭盯著鍾離渡的眼睛,鼓起勇氣問道:“晚晚也有自己的家嘛?”

“當然有了!”鍾離渡越聽越生氣,妹妹這些年在外面究竟吃了多少苦頭?

寧大貴一家真該死!

“走,哥哥給你報仇。”鍾離渡抱著寧晚晚,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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