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日子安穩地過了兩三年。

這之後,紀元和孟楚開始時常會面,商討要事。

近幾個月來,每每去朝中議事,基本上都能感覺到一種凝重的氣氛。

不用說,紀元和孟楚心中也各自有了猜測。

他們年少有為,武力了得,且所處世家也強盛,難免會有“功高蓋主”之嫌。

而且應是有人已經彈劾,導致皇上也忌憚了起來。

也因此,近幾月就算偶有戰事,皇帝也未曾派出名將。

他說:“都是些餘黨,不用名將出手,偶派幾位將士去降了便是。”

無論是不是武將,眾人都應聽得懂其中之意。

武官世家,勢力已經極其壯大,也頗得百姓追崇。如果再有更多的戰事功勳,只怕追隨之人足以傾覆朝野。

也不怪皇帝有如此憂慮,畢竟有前人之鑑,不可馬虎。

但如此,便是讓紀元和孟楚無比憂心。他們當然忠心耿耿,可忠與逆不是憑嘴說的。今日之忠臣,誰又能說得清明日不會劍指皇上,顛覆國家?

他們自已當然有骨氣,不怕怪罪,但是他們的身後,有一整個族。

有自已的夫人、兄弟、孩童,也有勤勤懇懇的下人。

他們的命,何嘗不是命?他們各自的家,又何嘗不是家?

因此,他們二人整日思索,唯恐被小人陷害了去。

一天天地,二人伏在桌案前的時間多了,陪夫人和孩子的時間反而少了。

不過二位夫人當然不會生氣,她們更多的,是擔心。

之前像歡樂果似的兩個人,現在整日緊蹙眉頭。

偶爾,她們也會走近,規勸他們要好生休息。

她們更想直接幫助自已的夫君分憂,飽讀經典的人,政治之事不會半點不知。

但是被拒絕了。

也許就像婉君拒絕白楓儀與其共居一樣,此時的他們,也不想將夫人牽扯到這種麻煩中。

那沒辦法,那就只能如此了。

可是很令人驚奇的時候,他們如此焦頭爛額,神經緊繃地尋找解決之法,宮中似乎再沒興起任何波瀾。

可越是這樣,他們心中就越發焦急。這就像是風暴來臨前的平靜一般,令人窒息。

而這樣的寧靜,竟又持續了兩年之久。

這時孟清和紀蘭也已經長到了6歲,頭髮變長了,小時候肉嘟嘟的臉蛋到現在變得水靈靈的了,粉雕玉琢,甚是可愛。

而紀元又一次從朝中歸來,竟十分開心。

他這次被皇帝派去鎮壓北方新崛起的匈奴。

原本還在為日後難再被任用之事發愁,結果突然在朝中得皇帝下詔,命即日領兵鎮壓邊境愈來愈狂的匈奴。

他心中歡喜,告於孟楚此事。

孟楚聽了,也覺得像緩了一口氣一般。

但是沉寂了一會兒,紀元還是沉重地說道,“孟兄,我此去征戰,恐怕需至少一月。孟兄身居朝野,不要完全放鬆警惕,一定小心!不要被小人鑽了空子!”

孟楚聽了,眉頭微蹙,他扣住紀元的肩膀,“禾豐此去,也當小心,不知邊境是否會有計。萬事注意!”他叮囑道。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紀元笑著拍了拍孟楚的手,“孟兄,我明日啟程,先跟你道個別了。”

“此去,珍重。待歸來再慶!”孟楚也笑起來。

“哦對了,孟兄,我不在,但我的夫人與你的夫人也通曉政事,一旦有變,定不能妄自裁斷,當共議,尋最好的辦法才是!”紀元勸道。

“我知道的。我性子雖急,但這方面的事可不敢馬虎。謝禾豐提醒。那我便先回去了,夫人還在家中等我。”孟楚轉身欲行。

“我也是。再會!”紀元拱手,隨即也回府了。

到了府上,紀元見白芸正在讀書,便悄聲走到她背後,而後忽的跳出來,倒是把白芸嚇了一跳。

紀元蹲下,握住她的手,笑道,“夫人,尹皇命我明日帶兵遠征,可能我的憂慮確實是多餘的了。”他向前挪了兩步,又說道,“不過夫人,我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白芸歪頭,眼中透著疑惑之色。

“我仍舊擔心,孟兄會被設計陷害……希望夫人多與他們來往,共議朝堂之事。內人儘管不入朝廷,並不代表無軍略之才。若是……”

紀元頓了一會兒,又接著道,

“若是實在沒有逃過,還請夫人冒險相救。孟兄不怕死,他怕的是族中的人被他牽連,受了迫害……”

“你說之事,我定當竭力。不過你此次遠征,要不……收斂些實力?鋒芒太盛,容易被陷的。不過也不能太收斂了啊!必須活著回來!”白芸提高音量,有點命令的氣勢。

“謹遵夫人教誨!”紀元直起腰桿,保證道。

“話說,蘭兒呢?”紀元始終沒看到紀蘭的身影,問道。

“她呀,去找孟清玩兒去了。她看不進書,只想和她清清姐姐玩兒,哈哈哈。”

白芸笑道。

“倒是你,這兩年來與蘭兒都有些疏遠了。蘭兒每次想找你,見你在忙,都埋頭離開了。”

白芸輕輕地嘆了一聲,有些心疼。

“抱歉……不過今後不會了,等我征戰回來,我一定好好陪著你和蘭兒!”紀元承諾道。

“哈哈哈,好啦好啦。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自然信你。”

白芸坐在椅上,微微俯身,在他唇上輕點了一下。

“這是對你知錯就改的獎勵。”

白芸輕笑。

紀元一下子紅了臉,低下頭嘟囔道,“夫人就不能多獎勵幾次……”

“嗯?”白芸挑眉,“在說什麼?”

“沒什麼!”紀元快速否決,而後站起身來,俯視著她。

她昂首看著他,然後,紀元俯下身,撫上她的發,覆上她的唇。

白芸也沒有推脫,這個人的性子她早就瞭解透了。

便就像這般吧。

微風輕輕吹過,他們的愛赤誠。

十指相扣,真意永系。

而另一邊,孟楚也到了家中。

看見院子中有兩個小孩歡快地玩鬧著,孟楚走過去摸了摸她們的頭。

“爹爹!”孟清歡喜地叫道。而紀蘭則縮到孟清身後去了,許是太久沒看到過了,不認識了。

“爹爹是來陪我們玩兒的嗎?”孟清和紀蘭臉上蹭了些許泥土,但是清清仍笑的燦爛。

孟楚愛憐地摸了摸清清的頭,也摸了摸紀蘭的頭,說道,“爹爹回來找阿孃的,輕輕帶著蘭兒玩兒哦。”

“奧,好的。”然後孟清牽起紀蘭的手又跑走了。

孟楚見夫人正坐在院中小憩,輕輕地走過去,走進房中,為她拿了薄毯。

夫人體弱,今日天氣並不熱和,要注意著才是。他心中想道。

不過剛一蓋上,賀湘就醒了。

她睜開眼睛,見是孟楚,便笑道,“回來了。”

“嗯。”他應道。

接著又繼續說,“皇上派紀元遠征了。也許困擾了我們許久的問題可以先緩一下了。很抱歉這幾年疏遠了你和清清,我有錯,夫人責罰。”

“也罷。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孟家,便也沒什麼氣的。倒是你,難道我就一點都不能幫上你麼?我也曾飽讀典籍,也許能力並不差的。為什麼就不和我一起商討呢?你這樣,讓我多擔心……”

賀湘有點苦悶,自已也可以參與這些朝野之事,只不過是內人,是女子而已。

“夫人,以後不會了。前些年夫人身子愈發不好,我怕這種事使得夫人心中勞累。夫人本來就要看護著清清,再加上我這邊的事,饒是我也扛不住的啊。”

孟楚愧道。

“不過後段日子紀元遠征,我不能大意,所以定是要多找夫人共同商議了。”

“嗯哼,這樣很好。不用太擔心我,我可比你想象的厲害,孟易哲。”賀湘笑道。

孟易哲聞言,也跟著笑。

“姐姐……我想要花花……”紀蘭皺著眉頭,想去夠樹上的杏花。

可是枝丫太高,她夠不到。

孟清一時也犯了難,她和紀蘭一般高,也夠不到。

而孟楚聽到她倆的聲音,起身,走過去,從樹上折了一枝杏花下來。

孟清接過,脆生生地道,“謝謝爹爹!”然後轉過身,輕輕地別在紀蘭的髮絲間。

紀蘭摸了摸頭上的花花,開心地也說,“謝謝叔叔!”而後,紀蘭又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孟楚,“叔叔……姐姐也要……”她說著。

自已頭上別了美麗的花兒,姐姐卻沒有。

孟楚聞言,應道,“好。”旋即又摘了一朵,遞給孟清。

孟清將其捧在手掌,再次說道,“謝謝爹爹!”

而後,紀蘭過來拿起她手中捧著的花,也給她別在了髮間。

兩個孩子相視一笑,開心的緊。

不一會兒,紀蘭就又拉著孟清跑到另外的地方去玩兒了。

孟楚也給自已摘了一朵,走回去,別在賀湘的頭上。

“哈哈,我都多大了,不戴這些了。”說著想將其取下。

“夫人在我這兒永遠年輕,永遠都是當年的小姑娘。”孟楚看著她笑,“真好看。”

花也好,人也好,這春光,無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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