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黎禍就將林聽叫了起來。為他找來幾件新衣服讓他穿上,然後對他說:“一會兒,我哥會帶你和老大去市裡。你們在市裡吃早飯。記住,在外面,跟著老大,記得聽話。”

林聽懵懵地點頭。

上了車,陳青椒坐在林聽身邊,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個筆記本遞到他的手上,囑咐道:“多聽,多看,少說話,記住,你的身份是我的助理。”

林聽點了點頭。

林聽看著陳青椒,還是有些懵的。

現在的陳青椒和昨天見的彷彿就是兩個人,也許是打扮的關係。黑色長褲,內襯是一件白襯衫,外面是一件咖色的皮夾克。雜亂的頭髮紮在腦後。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多了幾分文氣。那副眼鏡將他眼睛裡的銳氣削弱太多了。林聽都敢直視他了。

在一家早餐攤吃完早飯,黎福從車上拎下來幾件行李就離開了。

陳青椒指著地上的三個包道:“兩個小的是換洗衣服。那個大的是拍攝裝備。來,把這個單反掛著。”

林聽接過陳青椒遞過來的單反相機,左右擺弄,連開機都不會……

“掛著就行,待會兒在路上我教你。這些只是道具。可能都用不上。”

陳青椒又開始吞雲吐霧。林聽不由皺眉,他並不喜歡煙味。

“我們是在等人嗎?”

大約過了十分鐘,陳青椒更是直接續了一根菸,林聽不禁開口問道。

陳青椒點了點頭:“是的,和我們一起的還有一位支教老師。我們是去硯城山區,那裡的山村很偏的。”

林聽眨了眨眼睛,支教?山村?

這些詞彙對於他都十分陌生。

“眼見為實。去了就知道了。”陳青椒看著滿臉問號的林聽,不由地有些頭疼。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一個揹著包,拉著行李箱的女人闖入林聽的視線。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女人在陳青椒的身邊站住,拍了拍胸口,滿臉的抱歉。

女人看上去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青春靚麗,面板白皙。穿著白裙子,上衣還穿了件外套。

陳青椒看了眼女人腳上的白色帆布鞋,不禁搖頭。這個女人還真的是去支教的?

看見陳青椒打量的目光,她笑著道:“沒事的,到了硯城我就會換衣服的。出門還是要美美的。”

“那就走吧。”

陳青椒背上揹包,林聽則揹著兩個包,還是幫忙給那個女人拉箱子。

“謝謝啊,你叫什麼名字啊?”女人出聲感謝林聽。

“林聽,雙木林,聽見的聽。”

“哇,好好聽的名字,我叫白桃月,桃花的桃,月亮的月。”

林聽報以微笑,他並不習慣白桃月的熱情。

“阿月啊,不是都交代了嗎?去了沿山村,要打扮土一些,能讓那裡的人更好的接受你。”上了計程車,陳青椒不禁揉了揉腦袋,一個林聽已經很頭疼了,他分不出太多精力去照顧白桃月。

“放心,陳先生,我又不是小姑娘了,我可是做過很多社會實踐的大學生。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還有就是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社會在發展,山區也不是那麼落後的。”白桃月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陳青椒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林聽啊,你有沒有V啊,加個V啊。”白桃月敷衍了陳青椒,轉臉看向林聽拿出手機晃了晃。

林聽有些尷尬,他連手機都沒有。只能攤手道:“我沒有。”

白桃月有些懷疑,看著那張白嫩的臉,那是滿滿的膠原蛋白啊。

“那好吧,你多大了啊?”

“十七。”

“哇,陳記者,你這是用童工啊!”白桃月懷疑過林聽未成年,畢竟長相太過稚嫩,當知道真是未成年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的。

副駕駛的陳青椒撇過臉,有些不想說話。

“哥!”林聽看向陳青椒,露出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哥!”

見陳青椒不理他,他又叫了一聲。

“沒事,別怕,我不會去告發你們的。”

白桃月拍了拍林聽的胳膊,捂著臉笑出了聲。

“你也太可愛了。”

林聽僵著臉,完全不會說話了。

“要不要看電視,我這裡下載了很多電視劇?”林聽從揹包裡取出一塊平板。開啟之後,放在林聽的面前。

“好。”

林聽點了點頭。這下,才算是安靜許多。

很快三人到了高鐵站,坐上前往硯城的高鐵。

墨城距離硯城五百多公里,到達硯城,這才是這趟行程的第一站。上了高鐵不久,白桃月就睡著了。林聽擺弄著單反。而陳青椒則是在玩手機,玩了一路。

到了硯城已經快中午了,三個人先是吃了個飯。然後坐上前往沿山的大巴車。

墨城屬於平原地區,幾乎看不見山,而硯城則是在群山峻嶺的包圍下。

大約坐了兩個小時的大巴,三人到了一個小鎮,這裡離沿山村已經很近了。

到了小鎮,白桃月打了個電話,是村裡的人,村長安排了人來接他們。

很快一個穿著樸素的男人找到了他們。

他用著蹩腳的方言做了自我介紹:“我叫龐萬林,請問了支教老師,白老師嗎?”

白桃月點了點頭,笑著道:“龐師傅,麻煩您嘞。”

白桃月在硯城高鐵站就換了衣服。現在的她穿著牛仔褲,上身是一件普通的黑色外套。精心打扮的妝容也卸了。還戴上了鴨舌帽。

白桃月的樣貌並不是特別出眾。勝在長得可愛。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即使素顏也並沒有落差很大的感覺。

“跟我來吧。我的車停在前面。”龐萬林笑眯眯地邀請三人往前走。

林聽跟在白桃月的後面,幫他拉箱子。

陳青椒走在最後,目光一直未離開過龐萬林,他在觀察這個中年男人。

很快,幾人來到一輛麵包車旁。這是一輛年份很久的車了,地盤鏽跡斑斑,門把手都掉漆了,不過很乾淨。像是剛剛清洗過的樣子。

小鎮上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多。也不大,最多一百戶的樣子。

“真的不用買些東西嗎?”臨上車,白桃月還是問了陳青椒,她本來打算買些水果之類的東西帶上,帶給孩子。

只是陳青椒讓她最好不要這麼做。她是去教書的,不是走親戚。買東西很講究,不瞭解情況,貿然這麼做很可能適得其反。

單單一個買少了就很容易造成誤會之類的事。

她要待一年的時間,來日方長。

白桃月得到陳青椒的答案覺得有些道理。

麵包車內似乎也是被精心收拾過了,很乾淨,也沒有異味。白桃月還是挺滿意的,看樣子很重視啊。

“本來江老師也要一起來接您的,只是李老師突然離開,他走不開,村長就讓我一個人來接您了。”上了車,龐萬林對自已一個人來做了解釋。

白桃月擺了擺手,大氣道:“沒事,沒事。”

林聽看向龐萬林,在他的話裡,他似乎瞭解到一些情況,之前的支教老師突然離開了,而白桃月似乎是提前到崗了。林聽不由得皺上眉頭,偷偷看了一眼陳青椒,看來真的是很突然啊。

現在剛剛入秋,按理說已經開學有一段時間了。暑假沒有交接,看來提前了很久啊。

林聽心頭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可是,這麼突然白桃月不知道嗎?

看著閉口不言的陳青椒,林聽完全想不到其中的關鍵,而且陳青椒說是來找人,找的是什麼人?

“那就好,辛苦白老師了。”龐萬林一臉憨厚,笑了笑。

一路上,龐萬林只是靜靜地開車,看上去憨厚的中年人似乎有些緊張,一路上都沒有說什麼話,最多隻是簡單介紹了,路上遇見的風景。

林聽對於窗外的景色還是十分好奇的。在精神病院只見過草地的林聽對於大自然可是十分地嚮往。用單反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安靜的欣賞。他的內心有些懷疑,但卻沒有太多的慌張,他覺得陳青椒不會令他置於危險之中。

再說只是找人,並不會很危險,而且陳青椒那一身肌肉,看上去就很能打。

進山之後的路並不好走,多是石子路,還有一些直接就是泥土路。七繞八拐,又十分顛簸。有些暈車的白桃月已經在座位上躺屍了,臉色並不好看。

林聽一手拿著袋子,一手拿著一瓶礦泉水,在一旁緊張地看護。

大約開了將近一個小時。麵包車緩緩地駛進一個小村莊。

遠遠看去就像藏在山裡的村莊。四周山林將它包圍起來。黑黑的,像是抹茶蛋糕上的巧克力。

村子裡大部分都是具有地方特色的木製房屋,有些破舊土屋,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也有一些磚房,不過也保留了地方特色,那就是那黑乎乎的屋頂。

車子在一個院子前停了下來。院子是低矮的磚頭院牆,有一個高大氣派的大鐵門。還能看見院牆裡面高高飄在半空的國旗。

進了院子,打眼就看見一排瓦房,六七間的樣子。

在院子門口就看見很多村民,大多是婦人。三五結伴,交頭接耳。

車子在院子裡停了下來。幾個中年人小跑著迎了過來。

“哎呀,可算給您盼來了。”領頭的一個胖乎乎的男人六十歲左右的樣子,雙手使勁的在衣服上搓了搓了。見白桃月下了車,又沒好意思去握手,竟然拱手抱拳,滿臉笑容。憨態可掬。

“您好!”白桃月微微欠身,然後衝所有人招了招手,這個場面她這個樂觀開朗的性格也有些吃不消。尤其是門口那些婦人的目光。

她忽然有了種過年走親戚的窘迫。,還是那種叫不上名字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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