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香菸,拆開上去打招呼。
“各位,我們是墨城來的。問一下李浩家是在這裡嗎?”花信為人處事十分老道。
一個老人接過煙,笑著問道:“你們是李浩的同學嗎?”
“是啊,李浩回來一週了一直沒回去上課,學校派我們過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花信用學校作為藉口,當然也是威懾。
“是嗎?”老人聽到花信的話,煙都沒點上,往四周瞥了一眼,小聲的對花通道:“李實家的事情你們還不要問了。能把李浩帶回去就好了。”
這老人的態度很奇怪。看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花通道了謝,又上了一圈煙。然後把剩下的煙塞到老人的手裡。然後小聲道:“您就告訴我吧。我不會亂說的。我總得知道發生了什麼。才能想辦法把李浩帶回去啊,”
老人嘆了口氣道:“其實就是房子的問題,李實家是外來戶,那時候房子就建在村子邊上,就在那邊的角上。”老人指了個方向。“村裡要建廠,那李實家的房子要拆。可是李實不願意拆,李實的老婆還因此摔破了頭。”
“這麼大的事情,村裡沒人管嗎?都沒報警嗎?”花信還是生活在大城市,對於村裡的狀況不瞭解。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不是簡單的報警就能解決的。李浩母親摔破頭一定不是意外。
老人點到為止,不願多說。
花信也不糾纏,帶著秦以寧和林聽往李浩家走去。
路上花信把打聽到的事情全部和秦以寧他們說了。
林聽聽出了大概,估計是強拆的問題。這裡面極有可能有涉黑問題。
“有可能是強拆,背後應該會有黑惡勢力。我們要不要報警?”林聽把想法說了出來。
秦以寧搖了搖頭道:“沒那麼簡單,警察辦案講究證據,現在報警沒用。我們還是見了李浩之後再做打算。”
花信覺得有道理:“我們還是小心點,如果真的有黑社會,那就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事情了。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情況,我會聯絡學校,看看能不能讓學校出面。”
花信最大的依仗就是學校了。當然這也是最好的選擇。墨城大學為了維護自已的學生,是可能出面的。而一個大學的分量,不是一個村子的惡霸能夠媲美的。
眾人附議。
很快,三個人來到了李浩家,獨門獨戶,孤零零的三間瓦房,可以算是整個村子裡最破最舊的房子了。
房子兩邊都是菜園,還有木頭搭建的雞圈。
門戶緊閉,看上去沒人在家。
花信上去叫門:“李浩,李浩在家嗎?”
叫完之後,屋裡傳來動靜。
林聽和秦以寧對視一眼,然後快步上前推門。
他們感受到明顯的阻力。是有人在門後抵著門。外面沒掛著鎖。屋裡有人,應該就是李浩了。
“李浩,我知道是你,開門啊。有什麼事我們一起解決啊。”秦以寧拍著門。
幾秒之後,門開啟了。
李浩站在門口,那張並不帥氣的臉上擰著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們怎麼來了啊。”
“我們不來,你還打算瞞我們多久?”花信走上前,臉一黑,開口質問。
李浩臉色僵硬,說實話,他對花信還是有些懼怕的。在他眼裡,花信是一座他無法跨越的高山。這個處處比他高一等的舍友。
“哪有什麼事,我媽媽生病,我請假回來照顧。我和導員說了,辦了休學了。”
李浩強裝鎮定,開口解釋。
花信冷哼一聲,沒有反駁,而是開口道:“那房子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兒?”
李浩笑著道:“拆遷,好事情啊。”
“還騙我們。李浩,你還不說實話。我們就走了!”花信裝作十分憤怒的樣子。
李浩咬著牙,低頭不語。
“大秦,小林我們走。”花信見李浩這副模樣。拉著秦以寧就要走。
這個激將法並沒有奏效。李浩就呆呆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阿信,我們就這麼走啊?”秦以寧十分不解地問道。
花信搖了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子就是犟驢,他估計是不會說了。我們去找他爸。”
“去哪兒找?”秦以寧疑惑道。
花信從包裡又摸出一包煙,笑著道:“情報站還是有用的。”
三個人又折返回了村口。
那個老頭還在,花信直奔目標走了過去。直接將整包煙塞進他的手裡。
“大爺,李浩的爸爸在哪啊。去了李浩家沒見到啊。”
“李實啊,沒見到,估計還在醫院吧,他老婆也沒見回來,就是看見李浩那小子回來了。”老人收下煙,把知道的說了出來。
“那李浩怎麼沒去醫院?”林聽在一旁開口問道。他發現李浩穿的是拖鞋,並不是隨時隨地準備離開的打扮。應該是一直待在家裡。
“他呀,他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妹妹要人照顧。”
花信也是十分驚訝,待在一個宿舍三年了,花信竟然都不知道李浩還有一個妹妹。
互相交流之後,花信決定兵分兩路,他去醫院找李實,最好能夠問出真相。
而秦以寧和林聽回去找李浩,以李浩的妹妹作為突破口,嘗試攻略李浩。
這件事其實已經大概瞭解了,現在就差知道李浩一家不願搬走的原因了。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他們又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呢?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黑惡勢力林聽是沒有辦法解決了。萬不得已只能去找陳青椒了。
“你們怎麼回來了?”李浩沒想到林聽他們會去而復返。
“怎麼,我們怎麼說也是客人,不請我們進去坐坐?”秦以寧開口道。
李浩頗為無奈,也沒辦法阻止,只能將他們倆請進屋裡。
“坐吧。”
三個人坐了下來。
秦以寧開門見山:“聽說你還有一個妹妹啊。”
李浩先是一驚,然後點了點頭。
“和我們說了吧。瞞不住了。”秦以寧嘆了口氣。
李浩彷彿洩氣的皮球,蹲在地上,眼眶泛紅。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對我有如此大的惡意。我的父親是個老實的莊稼漢,種了一輩子的地。勉強夠溫飽生活。我的母親是個農婦,只會農活和做飯。我還算爭氣,考上了大學。可是偏偏就是我這個全家的希望拖垮了家裡,學費是家裡最大的開支。而偏偏我的妹妹生了病,只能在家裡躺著。明明去年還是一個品學兼優的高中生啊。”
“你妹妹怎麼了?”秦以寧問道。
李浩突然情緒爆發,抱頭痛哭。
林聽扶住李浩。
秦以寧見狀只能跑到隔壁屋,推門進去,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蜷縮在床上,眼神空洞,神情茫然。
“林聽,為什麼,這些事為什麼發生在我身上?”李浩用手捶胸,狀若瘋狂。
“沒事。有我在。都會解決的。”林聽拍了拍李浩的肩,安慰道。
李浩只是搖頭痛哭。
“怎麼了?”看見秦以寧神情呆滯地走出來,林聽問道。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他妹妹之前是個正常人。那麼她身上一定發生了無法饒恕的可怕事情。”秦以寧神情冷漠,拳頭攥緊。
這件事已經朝著非常可怕的情況發展了。
這時,花信的電話打了過來。
“把李浩和他妹妹接到縣裡來,他們待在那裡不安全。”
花信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林聽知道花信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了。
而林聽此時也已經猜到了大概。
“李浩,堅強點,這件事還有轉機。”
林聽拍了拍李浩的肩。
然後出門打車。
來到門外,林聽在猶豫,要不要打給黎禍,那不是在否定自已嗎?可是不打給黎禍自已有能力解決這件事嗎?
林聽不敢賭,因為他賭上的是李浩的人生。
“喂,二哥。”
“怎麼了?”
“我要你幫忙,我們現在在花城白花縣。”
“等我。”
林聽結束通話了電話,恍然大悟,他差點忘記了,自已身邊有陳紅豆安排的人。
林聽往四周看去,不遠處就是一個挨著一個房子。那個人是誰呢?
看樣子黎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用APP打了車,林聽回屋看著已經收拾好情緒的李浩。
他比看上去的要堅強很多。
“別這樣看著我。我知道,會沒事的。”李浩強作鎮定,露出一個笑容。將自已的妹妹背在身後。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那種法律無法定罪的人呢?不是那種無罪的人,而是會讓人感覺判罰太便宜他們了。
那些人就是天災眼裡該死的人吧。
而今天,林聽覺得自已將要見到那個該死的人了。
與沿山村龐萬山不同的是,這個人,或是這些人的惡,似乎更加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