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資料回了警局，姜鳴月親自檢視，除了柏遠的，在柏遠之前的諮詢師的資料姜鳴月全部打包回來了。資料並不多。
晚上十二點之前，姜鳴月就將所有資料都看完了。錄音也聽完了。都是很短的錄音也就十分鐘左右。
並沒有異常的地方。都是正常的治療內容，談話也都是很平常的內容。需不需要幫助，最近怎麼樣，有沒有心理不適。
難道猜錯了？
可是房東的事情，也只可能是半年前知道的。難道是某個犯人？難道是受害人？
十二年，跨度太大，查起來實在太難了。可是這個十分關鍵的線索就這樣放棄？
姜鳴月有些頭疼。這次的案子實在太難了。
手機握在手心，他在猶豫要不要把電話打給老師。就問一問。
最後，姜鳴月沒有把電話打出去。
過了幾天，整個警局都被一層陰影籠罩。
每個人都精疲力盡。負面情緒爆表。
大量的走訪調查令人恐懼。
就是顧禎都變得萎靡不振。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姜鳴月這些天一直待在警局，沒有收穫，他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難道自已第一次經辦的案子就要被定為懸案了嗎？
他不甘心。只是他完全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大海撈針。
通緝令也發出去了。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唯一慶幸的就是，兇手沒再作案了。
可是那麼多罪犯，那麼多該死的人。兇手怎麼會停手？
這是姜鳴月第一次希望兇手快點動手。他一直感覺，案發現場一定有遺漏的資訊。
第一個案子，警方得到了兇手的唾液，無論是警局系統，還是醫院，都查不到。
第二個案子。沒有得到人體組織。
第三個案子太乾淨了。
現在已經停止了大規模的行動了。不能動用全城的警力去偵辦一個案子了。這個城市每天都有犯罪發生。
監視房東的兩組人依舊是毫無所獲。
人換了幾批，現在在現場的是顧禎。
時間慢慢流逝，案件完全沒有進展。姜鳴月知道，留給自已的時間不多了。他的老師那邊的案子接近了尾聲。
其實他的老師一直在關注他，只是沒有打擾。
那邊的案子辦完，他一定會來墨城。姜鳴月很確信。
他的老師來到的墨城的那一天，他的這次調查就結束了。
也說明，他失敗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警局的警察都開始新的工作。
他們也很少提起這個案子。
姜鳴月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反覆看著案宗。
很少有人去打擾他。
這一天，姜鳴月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他的老師打來的。
他收到了一個不幸的訊息。
這個案子被定性了。屬於未結案件，暫時封存。暫停調查。而姜鳴月被調走，配合另一個地方的新的案件調查。
他的老師給了他體面。讓他用調走的方式離開。
姜鳴月坐在視窗，坐了很久。
這位天之驕子，這一刻顯得十分無助。
離開的那天，很多人來送他。
他只和顧禎說了一句話：“我一定會回來。”
顧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也是他的第一個大案，而且完全參與其中。只是結果令人失望。
姜鳴月走後，這個案子按下了暫停鍵。也許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人提起了。
顧禎恢復了過去的工作。
沒過多久，顧禎自已都不再想起了。刑警的工作是繁瑣，是勞累的。
顧禎跟著師父行走在墨城的每一個角落，抓住了一個又一個違法亂紀的人。
時間過去一年。
就在所有人都忘了“正義使者”的時候。他又再一次出現了。
而這一次。更加瘋狂，更加可怕。
那是顧禎無法忘記的一天。
他獨自調查一起盜車案，他來到一家二手車交易市場。他得到訊息，被盜車輛在這裡出現了。
來到這裡沒一會兒，他就被人堵住了。幾個人阻攔辦案，他已經呼叫支援。就坐在車上等支援。
他點上一根菸，透過車窗，觀察著交易市場裡面的情況。
警車就堵在門口。裡面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備註是“房東”。顧禎愣了一秒，然後猛然想起。當時他被安排去監護那個房東。那時候特意留了聯絡電話。
顧禎連忙接通電話。
“喂？”
“……”
電話那頭很安靜。
“誰啊，說話。”
“咚咚咚”。是腳步聲。
顧禎丟掉煙，將車窗關上。安靜的車內，他將手機調成擴音，並開啟了錄音。直覺告訴他。這裡面有情況。
“救命……”
電話裡傳來虛弱的聲音。
然後電話被結束通話。
顧禎立即啟動車子，然後往那個房東的家裡趕去。
路上他給師父打電話，呼叫支援。
“師父，正義使者出現了！”
電話那頭處事不驚的老警察也是一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現場的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
他看著眾人道：“正義使者出現了！”
所有人都被扯動了神經。
頓時，警局內一片混亂。
老警察跑去報告。
刑警隊長收到訊息。立馬走出辦公室。
只見所有人都站在門口，整裝待發。
“不惜一切代價。勢必抓住兇手！”刑警隊長大手一揮。
然後分配任務。所有人都開始行動。
那一天，警局內一輛又一輛警車呼嘯而出。
————
一天前，
房東像往常一樣回到家裡。他叫了兩聲，本該在家的老婆並沒有在家。他正拿出手機準備聯絡。
這時，他的耳邊出現了呼吸聲。
身後有人！
他猛然轉身。
卻被硬物砸在腦袋上。
然後他就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醒來。他待在一個房間裡面。空蕩蕩的房間。四周都是牆壁，沒有窗戶，他的正對面有一扇門。那個門緊緊地關著。
燈光昏暗。他看見自已的老婆孩子躺在一旁。
摸了下生疼的腦袋，手上傳來黏膩的感覺。
收回手。攤開一看。是血。
忍住痛，他將老婆孩子叫醒。
“老婆、你怎麼樣？”
他的老婆悠悠醒來，看見老公，她也是喜極而泣。抱著他就哭了出來。
一旁的女兒一臉懵看著四周。
“爸媽，這是哪兒啊？”
他安慰了老婆，然後問道：“你們是怎麼到這裡的？”
老婆止住眼淚道：“有個人送快遞到家裡。突然動手用手帕捂住我的嘴。然後我就暈過去了。”
他看向女兒。小女孩道：“我回了家剛關上門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小女孩想起那些事。也哭了起來。只有十歲的小女孩，被嚇壞了。
他腦海裡想起那個警察說的兇手。難道他真的來殺自已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爬了起來，慢慢的走到門口。扭了一下，是鎖上的。他在猶豫，他不知道抓他們的人是不是在外面。
他怕自已動作太大把人招過來。
躡手躡腳走了回去。四周看了一圈。這個房間太乾淨，除了牆壁什麼都沒有。自已身上的手機鑰匙什麼的都不見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過了大概十分鐘，焦躁的情緒開始蔓延，他緊緊地盯著那扇門，那唯一的出口道：
“老婆。你去開門，我躲在旁邊偷襲。我們衝出去。”
他老婆抱著女兒，搖著頭道：“不要，孩子怎麼辦，我們跟他說，要什麼就給他什麼。只要活下去就行。”
他嚥了口唾沫，他沒敢說，那個人是來要他的命的。
腦袋上的傷口很痛，因為走動，似乎傷口又開始流血了。他的內心十分慌張。他要去醫院。他不想死。
“喂！”他大聲吶喊。
“聽得見嗎？”
“放了我好不好，我給你錢。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
聲音在房間裡迴盪。
回應他的是冰冷的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媽媽，我害怕。”小女孩受不了了，躲在媽媽的懷裡哭了起來。
他看著女兒，心裡更加煩躁。
“閉嘴！”他衝老婆孩子大吼。
老婆紅了眼眶，捂著女兒的嘴巴，小聲地安慰。
他鼓起勇氣，來到門口，敲了敲門。趴在門縫上道：“有人嗎？救救我。救命啊。有人在嗎？”
根本沒有回應。
就在這時。唯一的燈光熄滅了。
恐懼在一瞬間湧上心頭。
兩個女人驚聲尖叫。
他嚇得躲在牆壁，抱著腦袋瑟瑟發抖。
“不要，不要殺我，不是我的錯，是QJ犯的錯。不要，不要。”他小聲呢喃，聲音顫抖。
可是耳邊只有老婆孩子的哭泣聲。
他的神經緊繃，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內心防線在這一刻崩潰。
他跪在地上，重重磕頭：“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吱——”
房門被開啟，一個人逆光站在門口。
他抬起頭，露出笑容，以為得救了。
那個人看著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有些嫌棄。
那個人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
他蜷縮在地上，慢慢的往後挪動，把腦袋貼在地面，嘴裡碎碎地喊著：“別過來。別過來！”
聲音越來越小，他又哭了。
“別過來。我求你了。”
那人蹲在他的面前。看著他道：“給你兩個選擇。”
他有些驚喜，卻不敢抬頭，只是點頭說著：“好，好，好。”
“第一個選擇，你帶走老婆孩子中的一個。第二個選擇，你自已留下來。”
他的腦海頓時炸起一道驚雷。
他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伸出手想去抓那人的腳：“不要啊，放過我們一家人。”
這是他第一次說：“我們”。
那人露出嫌棄的表情，一腳將他踹開。
然後轉身離開。
門再次被關上。房間再次陷入黑暗。
房間裡。他看向老婆孩子。內心無比掙扎。
他不知道的是，那兩個答案有一個天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