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禎抽完煙和王利抽完煙之後，一起進了別墅。進來之後，他才真的感受到了小李說的乾淨是什麼意思。地面一塵不染，桌椅板凳擺放整齊，每一件常用物品都被精心洗刷過。
“監控看了嗎？”
顧禎叫過小李問道。
小李點了點頭道：“小區裡的監控都看了，有一個可以看見別墅大門，只有前天有人來過。是保潔公司的。我已經問過了，是有人下單讓他們來打掃的，給了雙倍費用。”
“什麼人找的他們？”顧禎問道：“有留下監控或者影像，交易是轉賬還是現金？”
“具體是什麼人不知道，是個流浪漢，到了他們公司，給的是現金。”
“流浪漢？”顧禎眉頭緊鎖：“看來是花錢找的。看來很謹慎啊。難道人是在這個別墅裡面抓走的？有人被帶走的監控嗎？”
小李搖了搖頭道：“監控裡面很奇怪，最近一週的監控裡面都沒有人來過這個別墅。只有路過，沒有人進來過。”
顧禎扭頭看向跟著進來的於凱軍，問道：“於俊有很久不回家的問題嗎？”
於凱軍點了點頭道：“那很正常，尤其是剛給錢的那幾天。基本上都是不回來的。只有最後這幾天才會回來。”
“開房記錄查了嗎？”顧禎看向小李。小李抓了抓頭道：“只查了消費記錄。最近一筆是三天前的。”
顧禎又看向於凱軍問道：“他有別的地方住嗎？”
於凱軍點了點頭道：“他有時候去他姐那裡住，不過我已經問過了，她姐也沒見過他。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對了，他在清風酒店包了個套房。辦的年卡。”
顧禎蹙眉，對小李道：“找人去查。”
這種社會關係複雜的人查起來最為頭疼。
顧禎看了眼於凱軍問道：“綁架資訊是什麼，有提供交付贖金的地址嗎？”
於凱軍連忙將手機遞給顧禎看。
上面只有一條簡訊：“你兒子在我手裡，不準報警，準備好五百萬，等我電話。”
顧禎看了一眼，將手機遞給於凱軍，然後看向王利。
王利馬上道：“已經查過了，是個路人，綁匪藉手機打電話。起初他都沒看見綁匪有發資訊。當我們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已的手機上有這麼一條簡訊。查了路人的資訊。和於俊完全沒關係。不過留了聯絡方式，也派人監控了。”
“你最近有和什麼人結仇嗎？”顧禎看向於凱軍，開口問道。
於凱軍抓了抓本就稀疏的頭髮。無奈道：“我的生意就不是什麼招恨的行業。我也沒招惹過什麼人。”
王利提醒道：“他是做零售批發的。”
顧禎摸了摸脖子，這個生意這麼賺錢嗎？
“那就是於俊了，我想他的仇家應該很多吧？”
於凱軍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
“只能先從社會關係調查，上報，兩個分局都抽人出去走訪，另外就是等綁匪電話。王組長，你派人還是我派人？”
王利咧嘴笑道：“我去吧。我親自陪著。”
顧禎點了點頭。讓小李收工。這個別墅已經查不出什麼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等綁匪要贖金。
顧禎開了一天車，回警局是小李開的車。顧禎就躲在後座眯了會兒。
等他到警局的時候，姜鳴月正在警局門口站著。
“怎麼樣？”顧禎下車點上一根菸。揉了揉眼睛。
姜鳴月嘆了口氣道：“林聽出國了。這個舉動很突然，很明顯陳青椒心裡有鬼。可是我調查了他身後的衛餘青。這位可是你們墨城很有名的老牌家族。在本地有很多實業啊。”
“你打算去見衛餘青？”顧禎看過衛餘青的資料，只是很少。只知道很有錢。
姜鳴月點了點頭道：“試一試吧，我在等我師父的電話。一個富了好幾代的家族，絕對沒那麼簡單。”
“權貴？”顧禎咧嘴一笑。
姜鳴月也是一笑：“我不關心，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兩個人互相聊了一些，最後就各奔東西了。至於花城的案子，上面已經指派了新的調查組下來調查。過兩天還會來墨城。顧禎還要將十年前的檔案全部整理出來，移交給新的調查組。
這個案子。好像就要擺脫了。
可是顧禎心裡越發感覺沉重。
————
姜鳴月如願見到了衛餘青。而衛餘青給了姜鳴月一個地址和一句話。
衛餘青的原話：“天災和天盛毫無瓜葛。”
那個地址是：“花林鎮”。
比那個地址更讓姜鳴月感到震驚的是，天災已經影響到墨城上流社會了。
他沒問衛餘青是怎麼知道的。
他的師父也只是說，只准聽，不准問。
姜鳴月離開了衛家、那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家。簡直就是一個公園。
而這偌大的地方，只住了一個人。
參加工作那麼多年，這是姜鳴月第一次見識到鉅富世家的底蘊。
姜鳴月再次找到顧禎，顧禎得到姜姜鳴月帶回的訊息，內心也是激動不已。
他拿出關於花林鎮的資料。當時他們離開花林鎮之後，隊裡派了人去調查過。並沒有人見過畫像上的人。這裡真的是天災的老巢？
花林鎮幾乎沒有外來戶。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是知根知底的。
那時候只是根據鎮幹部的指認，警方對那些人做了排查，並沒有發現符合作案條件的人。
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顧禎從資料庫找出了花林鎮的地圖和規劃圖。
這個小鎮沒有大型工廠，只有幾個農產品的小作坊，還有製衣廠之類的小工廠。
這些地方是最有可能混入小鎮之外的人的地方。
只不過這些大部分都是在小鎮中心位置。一般都是在家裡。以天災的謹慎，怎麼敢暴露在這種地方？
花林鎮農田也不是很多。也不分散，幾乎都在小鎮的外圍。也只有幾戶是在農田附近建房。
顧禎圈了幾個可能的地方。就準備前往花林鎮。
姜鳴月攔住了他道：“已經天黑了，還是明天再去吧。我們明天只能先過去調查。沒有確切訊息，還是不要組織太多人過去。”
“那樣不會打草驚蛇嗎？”顧禎摸了摸頭髮。已經很是油膩了。好幾天沒洗澡的他，看上去邋里邋遢的。
“要不先聯絡鎮上的派出所？”姜鳴月道。
顧禎搖了搖頭：“如果天災真的在那個小鎮待了十年，那麼任何風吹草動都會驚動他們。我還是找局長彙報一下，明天帶隊過去。不能讓他們跑了啊。”
姜鳴月沒有說話，小鎮說小不小。不是簡單的一個刑警隊能全面搜查的。需要武警支援。
“只能找到證據證明天災的人一定在小鎮，不然很難調動武警協助。”顧禎嘆了口氣。
姜鳴月心裡也沒底。因為自已已經不再負責這個案子，沒有理由去調動墨城警方。
“我去找局長。”顧禎一拍腦門。跑去淋浴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警服，跑去局長辦公室。
這件事不是一個分局局長能決定的。
局長只能聯絡市局。
出了局長辦公室，顧禎滿心疑惑，為什麼他提了衛餘青，局長的態度就發生了改變？
回了辦公室，姜鳴月已經回了賓館休息了。顧禎抱著地圖開始研究抓捕計劃。
大約十點左右。小李的電話打了過來。
綁匪發了贖金交付地址了。城北分局已經派人過去布控。小李問他們要不要行動。
顧禎對這件事並不是很上心，只讓小李帶著組員過去。自已在警局等待局長的電話。
直到下半夜，顧禎被電話吵醒。
“局長！”
“你小子還能睡得著啊，我一宿沒睡啊。上面的通知下來了，已經調人過來了，不過這次行動我們只是協助，有專人主辦。明天一早帶人過去。”
說完局長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顧禎嘆了口氣，摸了一根菸點上，把電話打給了小李。
“組長。”小李打了個哈欠道：“怎麼了？”
顧禎問道：“早上要行動，你怎麼還沒睡啊？”
小李捏了捏拳頭道：“我們還在追蹤綁匪。”
顧禎看了眼時間，問道：“什麼情況？都這個點了，人還沒抓到？”
小李咬著牙道：“我懷疑是被人耍了，綁匪已經換了三個地址，已經把我們從城南城北忽悠了兩個來回了！”
顧禎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道：“收隊，我來聯絡王利，這個案子我們不跟了。抓緊回來休息，早上有案子要去花林鎮。”
“花林鎮？什麼鬼？什麼案子？”小李不禁發出靈魂三連問。
“正義使者。”
小李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回覆收到。這個小李來隊裡只有兩年，一直跟著顧禎辦案，他也是在顧禎去花城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十年前的案子。
和顧禎當年一樣，小李同樣雄心張志，立志除暴安良，辦件大案。
顧禎和王利通了電話。王利被折騰了一宿，接了顧禎的電話就是一通抱怨，聽到顧禎要把人調回去，他直接破口大罵。
顧禎沒有和王利說太多。只說有個案子要調人回來。
王利同意了，他現在也覺得於俊綁架案有蹊蹺，也許真的像顧禎猜測的，是一出鬧劇。
結束通話電話，顧禎續上一根菸，天災，這次真的要抓到你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