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爭鋒
“我能！”
蕭重尚哭嚎的聲音中驟然插入一聲低沉的男音，隨著蕭重章一步步向著眾人走來，顧承婉只覺得腦袋脹疼似要炸裂一般。
還不等顧承婉給太子見禮，蕭重尚的反問便劈頭砸下。
“你能？”
比起林伯英等人還要顧忌太子的威嚴，蕭重尚可就真的不管不顧了，他一把揩掉眼淚，槍頭一轉，便同太子頂上了牛。
“你一個有家有室的人，一妃三嬪，貴人無數，尚且不滿足，現擺的喜新厭舊就在眼前，說你能？鬼才信！”
這話也就蕭重尚敢說了。
他孤家寡人一個，母妃早逝，無妻無子，舅家也人丁寥寥，遠在天邊，別人怕得罪蕭重章，皆是因為日後還要討好蕭重章以求升官發財，他無慾無求，他可不怕！
“如何是我喜新厭舊？太子妃...”蕭重章熱血衝頭，素來穩重一人，竟也起了為自已辯白的心思，但他到底不是蕭重尚，做不到無所顧忌，話到嘴邊，還是強忍著將“失德”兩字吞回肚中，有苦難言。
只是蕭重章這啞巴吃黃連的模樣落到了蕭重尚眼中，便是十足的虛偽了。
“你又要怪誰？怪大嫂嗎？”蕭重尚冷笑一聲，心中憤怒更盛了幾分。
“對對對，都是大嫂做的不好，這才讓你不得不另娶她人！你可都是被逼的！”
蕭重尚這話直捅蕭重章的心窩子，饒是如此，他尤嫌不夠，將“不得不”三字重重說出，生怕少了一絲一毫的嘲諷意味。
蕭重章確實是被逼無奈，可就算他解釋，蕭重尚也未必肯信，說不定還有更荒唐的話等著他，輕嘆口氣，只能好聲勸道：
“重尚，你遠在邊陲，不瞭解京中狀況...”
“我怎麼不瞭解？師父他們前去西北，可沒聽說顧承婉要嫁給你，怎麼著！難不成太子殿下也會趁人之危？”
這話倒是沒錯，裴回風有意於顧承婉的事，顧正廷等人可是絲毫不知。
趁著人家父兄遠離京城之際，這般輕而易舉敲定人家女兒的婚事，可不就是趁人之危！
“你當我是什麼人？”
蕭重章氣極反笑，普天之下，多少女子想要嫁給他，或為妻，或為妾，所求不都是日後後宮裡的一席之地嗎？他趁人之危？他用得著嗎！
“只要阿婉點頭，聘書八百里加急，半月內必達顧將軍帳下！”
蕭重章話音剛落，蕭重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顧承婉，冷笑出聲：“原來顧承婉還沒答應你呢，我還當你抱得美人歸了！”
蕭重尚腦袋耿的筆直，端的是不管不顧的架勢，蕭重章還顧忌著臉面，當著忠義王府眾人拿他一點辦法沒有，只能一改策略，試圖懷柔。
“重尚，就算沒有我，阿婉對你無意...”
“我不聽！”
蕭重章的話剛起了個頭，就被蕭重尚蠻橫的打斷。
“她對我無意？她分明是懼怕權勢，她不嫁你，你定會給忠義王府使絆子！”
“放肆！”蕭重章脾氣再好，此時也耐心耗盡，面沉如水，同即將發怒的蕭衍祚一般無二。
“忠義王府國之股肱，我豈會因為兒女私情給忠義王府使絆子？！你再在這裡胡說八道大放厥詞，孤不介意讓你嚐嚐禁足的滋味！”
蕭重章動了真怒，蕭重尚也不得不避其鋒芒，“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別過頭去不看蕭重章的臉色。
蕭重尚閉上了他那一張嘴，蕭重章的面色才稍稍好看了些，饒是蕭重章寬厚，這一時半會的還不足以他寬恕蕭重尚的信口雌黃，冷聲斥道：
“太子妃病重，時日無多，你若還念著她對你的好，就去看看她。”
“若是不去，也只當孤沒說過就是！”
時日無多？
這話一出口，不光蕭重尚，就連顧承婉也震驚了。
薛延姝生病之事她是知道的，上次宮宴便看她病容憔悴，脂粉都遮不住，可既然還能撐著身子去參加宴會，便離時日無多還早得很呢，怎麼短短不到一月的時間，人就不行了？
難不成...
顧承婉的心都涼了，最是無情帝王家，就算薛延姝有天大的錯處，好歹也是皇孫的生母，怎就不能多予她一些時日？非要如此著急？皇孫尚還年幼，母親便被這般厭棄，他還佔著嫡子的名頭，還不知日後要受怎樣的委屈。
無聲無息中，顧承婉對於皇家的恐懼又一次悄悄爬上了心頭。
顧承婉臉色慘白，蕭重章一眼掃過，便心道不好，只怕這妮子又在多思多想了，若不是蕭重尚在這裡饒舌，他又豈會將薛延姝的狀況脫口而出。
蕭重章此刻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時日無多？時日無多...時日無多你還有心思找別人！”蕭重尚對這個訊息震驚至極，好半天，才搜腸刮肚的揪住了蕭重章的一些小辮子。
蕭重章本是讓蕭重尚去探望薛延姝，給她一些寬慰，蕭重尚倒好，語不驚人死不休，他錯愕半晌，方才怒道：
“難道我還要為她守鰥不成？！”
“你自是不用為她守鰥，卻也不必這般著急！”
蕭重尚冷笑一聲，只管自已說得痛快，絲毫沒發現蕭重章額角青筋直跳，若非顧承婉在此，他真是要對這個不著調的治罪了！
“你去不去看她，不去就把嘴閉上！”
“一起去！”蕭重尚腦袋轉的飛快，他深知此刻蕭重章要玩調虎離山、聲東擊西的計謀，便也無論如何不會給他二人獨處的時機。
“東宮路遠，我不認路。”
蕭重尚一臉無賴模樣，大有一副蕭重章不走他不走的架勢在，蕭重章臉色愈發的黑，卻也知道糾纏在這裡於事無補，甩袖便走。
一腳邁出，似有想起什麼一般，轉過身對顧承婉叮囑道：“阿婉，等我。”
蕭重尚步伐跟的緊，險些撞在蕭重章背上，但蕭重章這含情脈脈的模樣，又激的他火大，轉過身，亦學著蕭重章般叮囑，只不過語氣中多了許多霸道就是。
“顧承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