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跪下，江燁霖下意識要伸手去扶。
聽到她口中的話，那隻手就這麼停在半空中，進退兩難。
他沙啞著嗓子，努力壓抑著怒火，“夏瑾姝，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姝姝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作為女子，將軍的偏愛，姝姝感激不盡。”小姑娘揚起下巴，“可姝姝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了將軍的前程。”
“耽誤了我的前程？”江燁霖被這話氣笑了，“我已經坐在了鎮國大將軍的位置上，武官再無法向上一步，你倒是說說，一個女人，怎麼毀了我的前程？”
本就被楊正和素素之事，氣昏了頭的江燁霖，完全沒有意識到，夏瑾姝此刻話裡的意思。
他只知道，明明當初是夏瑾姝主動要留在他身邊的。
現在卻擺出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樣子。
是不是隻要不跟他成親，她就可以隨時說走就走？
想到這，江燁霖覺得一肚子火氣，恨不得拿個繩子，把這女人拴在身邊。
讓她搞清楚，在將軍府裡頭，究竟誰說的話才算數！
見他真生氣，夏瑾姝立刻軟下態度，跪著湊上前。
剛準備去拉他的衣袖，就被江燁霖從地上拽了起來，直接摟進懷裡。
鐵箍般的大手，緊緊掐在她的腰上，疼的夏瑾姝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將軍，姝姝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咬著牙，手下力道半點不減，“不是這個意思，那你說來我聽聽，是什麼意思？”
明媒正娶過門的妻，這是他能給她最好的東西。
結果，她竟然說不要？
“將軍，您剛回京城，根基不穩，很多該打通的關係都還沒有打通。”
腰間的大手，如同火爐一般，除了帶來疼痛，還有著莫名的炙熱。
將她的理智逐漸驅散，連呼吸都粗重的不少。
夏瑾姝知道，現在這情況，不是她能身子不適的時候。
江燁霖本就在氣頭上，若是這時候，發現她又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指不定心中會更加厭惡。
想到此處，她大口呼吸著，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卻沒注意到，此番舉動落在男人眼裡，反而更像是心虛的表現。
“夏瑾姝，本將軍倒是不知道，京城之中，還有什麼關係是需要我去打通，連帶著娶妻，都得排在後頭的！”
江燁霖空出的那隻手，用力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與他對視。
光是一眼，男人就愣在原地。
小姑娘雙眸含淚，小臉卻帶著不正常的緋紅，整個人大口大口呼吸著，像是神智已經飛散。
不願想起的那一夜，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江燁霖愣愣的看著她，嘴邊呵斥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夏瑾姝抬頭望著他，覺得渾身難受的要命，又不敢表現出來。
聲音更是自帶魅意：“將軍先是當眾抗旨，又……大張旗鼓娶姝姝進門，若是其他姑娘也就罷了，朝陽公主明擺著想置姝姝於死地，將軍這樣做，若是讓有些人看了去……”
她大口喘息著，連話都說不連貫，黏在江燁霖身上，渾身更是難受的要命。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腰間那隻大手，力道似乎比剛剛輕了幾分。
她的意識最終還是被吞噬殆盡，輕輕扭動的身子，企圖緩解身體的異樣。
整個人更是滾燙的像是在發高燒。
見懷裡的人話都沒說完，就成了如此模樣。
江燁霖嚥了下口水，並沒有急著把人推開，反而順著她的動作，大手牢牢鎖在腰間。
生怕不小心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地方。
“讓有些人看到我娶你過門，又會怎麼樣？”
他貼近夏瑾姝耳邊，撥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脖子上，激起懷裡人陣陣顫抖。
江燁霖清楚，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有多麼的齷齪。
特別是他已經明確告訴過她，無論是心還是身子，都是……
可一想到夏瑾姝留在他身邊，卻又時時刻刻在想著退路，江燁霖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他必須給這丫頭點教訓！
讓她清楚，進了將軍府的門，就是他江燁霖的人！
“被有些人看到了，還以為將軍對陛下有什麼意見……”
停頓了許久的夏瑾姝，又開始斷斷續續開口，說出的話，卻連她自己都已經沒了意識。
江燁霖有心逗她，“夏瑾姝，你知不知道這話要是被東廠的人聽了去，傳到了陛下耳朵裡，你是要被砍頭的！”
懷裡人聽了這話，不安分的扭動著身子。
江燁霖隨著她的動作，頭上青筋暴起，總覺得這不僅僅是對夏瑾姝的懲罰，他也沒好到哪去。
“唔……哥哥……熱……”
懷裡人越發不安分的扭動著，讓那日的回憶，在他眼前越發清晰。
江燁霖猛然起身，將人擺在書房的軟榻上。
開口叫人送來些冷水。
他不敢繼續下去，只能用那些冷水，一遍遍擦拭著夏瑾姝的額頭和頸脖處。
不知鬧了多久，小姑娘終於沉沉睡去。
江燁霖鬆了口氣，回到書案前，腦中下意識出現剛剛夏瑾姝神志不清時的喃語。
當初那個小姑娘，每次有求於他時，也會這樣嗲聲嗲氣的叫他哥哥。
不過只要他答應下來，那丫頭便會立刻翻臉不認人。
而今日……夏瑾姝同樣是有求於他。
平時她意識清醒的時候，無論想要討要什麼，開口閉口都是將軍二字。
唯有今日……
他扭頭看著那邊已經安睡的人，被壓抑下去的猜測，再次開始慢慢浮現。
“你如果是她，該多好。”男人皺著眉，臉上泛起一抹苦笑。
明明不久前，夏瑾姝剛親口否認了這個可能，但是這種念頭還是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至於明媒正娶讓夏瑾姝進門這件事，背後的利害關係，李溫茂早就已經跟他分析清楚了。
他既然能做出這個選擇，那就證明，他願意承擔背後這些風險。
就當是，對他不忠的懲罰。
哪怕李溫茂已經明確的告訴他，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江燁霖心裡就是有道坎。
他覺得對不起夏瑾姝，也對不起家鄉的那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