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冉林和應逐同時被電話吵醒。

冉林沒完全清醒,但仍舊保持著一絲微弱的意識,她記得自已昨天分明斷開了手機藍芽,所以還以為是手機鬧鈴,只含糊地說著,“今天是週末,再睡會兒,把鬧鈴按了。”

說完就往應逐懷裡鑽了鑽。

應逐下意識地就抱住了冉林,抬眼看了看四周,鎖定了手機的位置,有點艱難的伸了伸手,預備去夠冉林那邊床頭櫃上的手機。

他手長腳長的,沒幾下還是拿到了,見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一串陌生的號碼,沒有接起來,只是低頭對冉林說,“是電話。”

冉林用薄被把自已的頭蓋住大半,不說接也不說掛,一心只想睡覺。

電話被對方結束通話,緊接著又打來了,這下應逐接了,“哪位?”

是裝修公司的設計師的電話。

要不是冉林一直催著人家要茶水間改造的設計圖紙,再敬業的設計師也不願意週末一大早就打這個加班電話。

電話那頭的設計師大致說了幾個改造茶水間的理念,應逐本來就不想去住什麼茶水間,所以半個字也沒聽進去。

起先,應逐還不情不願地搭了幾句話,越到後面口氣就愈發冷淡了。

設計師很敬業,雖然對方的態度明顯很敷衍,但還是努力地溝通著。

懷裡的冉林早就清醒了,她聽不清設計師嘰嘰喳喳地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應逐的反應再明顯不過了。

是那種,很無奈的不耐煩。

大概過了5分鐘,原以為設計師差不多可以說完了,沒想到對方竟然越說越激動,感覺已經不是裝修這麼簡單了。

冉林剛準備把手機接過來,就聽見應逐打斷了設計師。

“好了,你直接把圖紙發過來就可以了。”不等設計師應允,應逐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手機握在手裡,應逐突然就意識到自已這麼做,挺沒有風度的。可一想到之後要睡茶水間,他就覺得能在這張大床上多賴上一分鐘也是好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始裝睡。

沒多久,一連串訊息提示音響起,設計師大概發了起碼十種方案到冉林手機上。

冉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從應逐手裡摸到了她的手機,雙眼半開半閉,解鎖了手機回覆了幾個字。

從應逐這個角度看過去,手機螢幕就好比在他眼皮底下,他清楚地看到冉林向對方轉了1萬元,然後發了8個字:方案已閱,裝修暫停。

冉林好像怕應逐不知道似的,還把手機遞到應逐面前,自言自語含糊道,“睡什麼茶水間。”

說完又把頭埋回了薄被裡。

應逐接過手機,頓時睡意全無了。

他順手翻了翻那些平面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坐了起來。

冉林眯著眼睛,仰視著盯著自已手機目不轉睛地應逐,問道,“怎麼了?設計圖這麼吸引你啊?”

應逐沒說話。

“你很想睡茶水間啊?”冉林斜著眼,弱弱地問。

“不想,一點也不想。”邊說,應逐邊又來回翻看了一遍這十幾稿風格迥異的設計,“同樣是房間,不同的設計,空間利用率也不一樣。”

“嗯。”冉林慵懶地應著。

“你說,蘇秦的書房,會不會有隱藏的空間?”應逐怔怔地說道,“如果有的話,裡面很可能藏有關於‘共腦’計劃的資料。”

冉林聽到“共腦”兩個字,瞬間清醒了,她也坐了起來。

見頭髮被冉林睡得亂糟糟的,應逐抬手摸了摸,說道,“我想回莊園一趟。”

“嗯,一起。”冉林二話沒說,就直接下床去洗漱了。

***

因為擔心牧雲輕做康復訓練時會不慎跌倒,牧星予特地親自帶著工人,連夜把牧雲輕房間的每一寸地面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

牧星予在客廳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對著畫板作畫的牧雲輕,見她一副認真的模樣,才安心地開始和蘇氏集團的股東們進行視訊會議。

股東們七嘴八舌地交流著近期的集團運作情況以及出現的各種問題,牧星予時不時地就會看一眼牧雲輕,重複的次數多了,別說那些討論的對策他沒聽進去半句,整個人都有點晃神了。

他竟隱約回憶起了一些他和牧雲輕小時候的事情。

牧星予和牧雲輕兒時都是留守兒童,他們住在一個名叫青荷村的地方,那是一個非常貧窮又極為重男輕女的落後鄉村。

年輕人都不願待在這青荷村,大多都去城裡務工了。

牧家媳婦育有一個女兒,無論颳風下雨每週也都會回村來見見自已那個漂亮可愛的女兒。

大概是回來得太過平凡,村裡人對她的白眼也越來越多了。

除了那些來自陌生人的冷嘲熱諷,牧家媳婦還要承受著婆婆的各種指責,說得彷彿只要她一日生不出兒子,就連人都不配做了。

終於牧家媳婦忍無可忍。

一日,她不知道從哪裡抱了個男嬰回來,誆騙大家說是自已生的,村裡的人大多無知,一時間倒也都信了。

可謊言終會被拆穿的。

沒過多久,就東窗事發了,隨即牧家媳婦丟下了一雙兒女,消失不見了。

之後,她丈夫在城市裡另娶了別的女人,連牧家奶奶死的那天牧家媳婦都沒有再現身。

牧家奶奶死的時候,牧星予六歲,牧雲輕九歲。

兩個孩子相依為命,他們每天都會去村裡鄰居那裡討吃的喝的,反正不管討到什麼,牧雲輕都會把討來的東西都讓牧星予這個弟弟先吃。

直到他們被蘇秦的一個女助手發現並收養,才過上了像樣的日子。

所以,牧雲輕和牧星予並不是親姐弟,但是他們的感情不輸任何血緣至親。

牧雲輕一把掀翻了地上的調色盤和一些瓶瓶罐罐的顏料,她的手指不慎摳到了畫框鋒利的邊角,指甲翻掉了半片,鮮血從手指流到了手腕。

她跟感覺不到痛似的,繼續不停地發洩著,像是要將壓抑很久的苦悶在這一秒釋放殆盡。

牧星予聽見動靜,頓時驚得站了起來,顧不上和高層們打半句招呼,就衝到了牧雲輕身邊。

牧雲輕一邊哭一邊喊著,“為什麼!為什麼!”

看著牧雲輕這副悲痛欲絕的樣子,牧星予也一起紅了眼睛,他抱著牧雲輕,安慰著她,“不哭不哭,陪你再重新畫一幅,好不好?”

“星予,你說,你蘇叔叔還會回來嗎?”牧雲輕滿含熱淚,她蜷縮在牧星予的懷抱裡,一臉期待地想從他口中聽到自已想聽的話。

牧星予嘴巴微張,半晌還是沒說半個字,只是點了幾下頭,把牧雲輕抱得更緊了。

“星予,你說,蘇秦他都答應娶我了,為什麼突然就不見呢,你說,他為什麼要躲起來呢?”牧雲輕緊緊抓著牧星予的衣服,從剛剛歇斯底里的哭喊,變成了小聲地抽泣。

這讓牧星予更加心疼了。

他幾乎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只是把牧雲輕橫抱了起來,朝門口喊了聲,“小魏,快去找馮醫生!”

牧雲輕上半身稍微動了動,隨即便徹底癱倒在牧星予懷裡。

牧星予把她抱到床上,握著她的手輕聲問道,“手指疼嗎?”

起先牧雲輕沒有理他,眼淚垂在睫毛上,雙目緊閉,像是睡著了似的,可下一秒她又突然驚坐了起來,追問著,“星予,你確定蘇秦沒有跟冉林在一起嗎?你不會騙我的是不是,你有沒有派人盯著她,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冉林根本不喜歡蘇秦,她最近一直在忙著搞研究,都沒怎麼離開過實驗室。”牧星予理了理牧雲輕有些凌亂的頭髮,發現了她竟然已經有白頭髮,“冉林也在找蘇秦,她也很想幫你的。”

牧雲輕似乎半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又道,“你蘇叔叔失蹤了,她肯定很開心,她肯定會想,她得不到的東西,我也不能得到!”

“不會的,蘇秦不是已經答應娶你了嗎,說明……這說明蘇秦喜歡的是你啊,你說是嗎?”

牧雲輕雙目無神地點了點頭,終於放鬆了全身,閉上眼癱倒在了床上。

牧星予照著小時候牧雲輕哄他入睡的樣子,揉了揉牧雲輕的頭,安撫著她。

他看著牧雲輕臉上的被她哭化的妝,跌坐在了床邊,直到馮醫生來了,才被小魏拉了起來。

蘇氏集團沒有了蘇秦,很多爛攤子擺在那裡,所有壓力都壓到了牧星予的身上,他幾乎每天都忙得分身乏術,好幾天都沒睡過整覺了。

牧星予早就累了。

他已經好幾次想要放棄了,他不想再管蘇氏集團了,他只想天天陪著牧雲輕。

可是現在的牧雲輕太痛苦了,她的心裡、眼裡都是蘇秦,她只要蘇秦,早就不需要牧星予這個弟弟了。

牧星予有時甚至會自私地想著,想著求冉林能不能研發一種能讓人失去記憶的藥,因為他真的不想總在牧雲輕嘴裡聽到蘇秦的名字了。

他好想回到小時候,只有他跟牧雲輕兩個人相依為命的日子。

如果可以,他希望以後就由他一個人來照顧牧雲輕,他會全心全意對牧雲輕好的,只要牧雲輕一句話,他就可以馬上放下一切。

他愛他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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