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幹什麼呢?”林伯英邊劈柴邊問。

“拿著一本《孝經》看得入迷呢,我進去還嚇了他一跳,哈哈哈。”林母看兒子那麼認真讀書,當然高興了。

林伯英卻一下子站了起來,進屋裡找林賀去了。

剩下三個大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為啥林伯英反應這麼大。

“賀哥兒,你哪兒來的《孝經》,現在你還不到看這本書的時候。”林伯英正色問道。

“我,我,...我問小舅舅借的。”林賀支支吾吾。

“拿過來,你現在不能看這本書,基礎的還沒學好,學這個沒用,地基打不好,房子怎麼能穩呢?你拿來爹先幫你儲存著,你小舅舅也就這麼一本書,你借走了他看什麼?爹找人給你小舅舅捎回去。”林伯英勸得很認真,還為小舅子著想。

殊不知,這本書是舅甥二人的秘密,現在秘密爆發,二人都沒好果子吃。

林伯英說的有理有據,林賀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可是真的不能把書交出去啊!

林賀扣著手指,低著頭不說話。

林伯英扶額,這孩子倔勁兒又犯了。這孩子平時還是很懂事的,可倔勁兒一犯,誰也沒轍。

“小杰,你過來!”林伯英只能向妻子求助了。

“怎麼啦?”林母邊碗邊問。他們回來已經不早了,吃完飯林母沒休息就趕緊洗碗。

見沒人回答,林母只得擦擦手,進屋去找父子二人了。

林伯英無奈地看著犯倔的兒子,對妻子說:“賀哥兒借了鄭谷的《孝經》看,我讓他還回去,這孩子倔勁兒又犯了。”兒子犯倔只有妻子管得了,他下不去手。

“拿出來!”林母盯著林賀道。

林賀不為所動。林母快步走到林賀身旁,在林賀屁股上用力拍了兩巴掌。林賀臉迅速漲紅了。

作為一個心理年齡20多歲的成年人,被老孃打屁股實在是太羞恥了。

林賀沒辦法了,低著頭把《孝經》交了出去。小舅舅啊,不是外甥出賣你,實在是敵人太強大了。

林母把書從林賀手裡抽出去給了林伯英,邊給邊說:“咱家又不是沒有這本書,你把你舅舅的書借來了,他還得花錢買,一本書幾兩銀子呢,多浪費錢啊!”林母氣的是兒子和弟弟浪費錢。

林伯英低著頭把書翻開了。聽著林伯英翻書的沙沙聲,林賀覺得末日快要來臨。爹孃肯定不許看這種閒書。

誰料,林伯英翻了幾頁書,淡淡地盯了林賀一眼,就拿著書帶著老婆出去了。

林賀逃過一劫。

唉,林賀嘆氣。老孃雖然打得不疼,但是被打也太丟人了。不像村裡的小孩,三天兩頭地被打,林賀長這麼大,也沒被打過幾次,畢竟他乖巧懂事愛學習的人設立在那兒了。

這頭,林伯英把劈完的柴火規整地垛成垛就進屋去了。一進屋,林伯英就急急忙忙洗完手,把那本《孝經》翻開了。

這本《狄公案》林伯英也聽同窗提起過,只是自已沒有閒錢買閒書看,聽同窗講過裡面的一兩個案子,一直心癢癢地很。這次終於有機會看完了。

林伯英一目十行,看得十分入迷,邊看還邊記錄,顯然對狄公的智慧推斷很讚歎。

“狄公真乃神人也!”

這本書寫得很不錯,還結合了當今的律法,對每一個犯人都規定了適當的刑罰。林伯英暗暗點頭,想必寫此書的先生深諳本朝律法。

本朝科舉考試也會考律法,只是佔比不大,學生們的心思大都放在文章上,對律法不太用心。

這也是人之常情,律法在科舉中比重不大,即使考中進士授官到地方,也只需要聘一名刑名幕友即可,朝廷也是允許的。

但是林伯英對律法還是很有興趣的,他一直覺得,身在當世,如果對本朝律法也不瞭解,萬一有一天遇上事兒,自已被騙了也不知道。因此學律法學得很認真,而且律法中也融合了古代先賢的治國理念,越是深讀律法,林伯英越能體會到四書五經中古人的智慧,這兩者是相通的。

一直到林伯英收拾行李準備去府城考試,林賀也沒能拿到那本《狄公案》。

這些時日,自已天天跟著老爹學習,都不敢走神了,哪還敢提什麼話本子呢。

林賀在家門口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為父親祈禱。希望父親馬到成功,考上秀才不僅是父親一人的榮耀,自已的生活水平也能提高啊,林賀想吃肉了!嗚嗚!

林伯英此去要一個多月才能回來,去府城的路途太遠,因此林伯英想著一直等知道成績後在回家,省得跑兩回。

林伯英這一走,家裡又恢復了平靜的生活。如果忽略奶奶嘴角起的火泡和爺爺日漸稀疏的頭髮的話。

兩位老人嘴上說著不擔心,平常心應對考試。可是林伯英走了沒幾天奶奶李氏嘴角就裂開了,還起了老大一火泡,一說話就疼。林爺爺照常去做工,只是林賀怎麼看著老爺子的頭髮越來越少了,想必是老爺子總是摸頭髮的緣故。

看著老爺子日漸稀疏的頭髮,林賀不由得有些擔心自已的髮際線了,禿頭好像會遺傳啊!

林賀他娘倒是淡定的很,對自家夫君很有信心。

林賀一直覺得爹孃挺恩愛的,別看兩人在外人面前一副相敬如賓的樣子,林賀可是知道自家老孃私下裡管老爹叫夫君,還經常撒嬌呢。想起暴脾氣老孃撒嬌的樣子,林賀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老爹走了,林賀的學習就沒人管了。早早完成先生的任務,林賀就上山去了。

林賀這輩子倒是經常上山,老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本地是高原地貌,附近山也有不少。有山那就意味著有資源。

林家的柴火都是從山上砍下來的,林賀也會去幫忙撿一些小的。

但是這次林賀上山不是為了撿柴火,而是為了覓食。

上輩子林賀就很愛吃堅果,只是堅果賣得貴,上輩子林賀家也就是工薪階層,買不起太多,因此每年核桃剛下來的時候,林賀家總會多買些綠皮核桃,自家剝了皮,曬乾了,生吃也好,做成琥珀核桃也好,給林賀吃。

林賀之前上山的時候就看見山上有幾顆野生核桃樹,地下有一些掉落的果子,可能是去年秋天結的,也沒人要。

林賀上次來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核桃,加上也沒帶袋子,就用衣服摟了幾個,回家開啟看了看果然是核桃。

這不一有空,林賀揹著小書包來拿了。

林賀轉了快半刻鐘才找到那幾個核桃樹,翻開地下的落葉,一個一個撿了起來。差不多撿了半書包就找不到了,林賀坐在樹下休息了會兒,這次揹著書包下山了。

林賀的書包是他特意讓他娘給縫的,當今文人大多用書箱裝貯書籍。書箱是進京趕考必不可少的“三大件琴、劍、書箱”之一,林伯英就有一個是竹片做的,要是有錢人就會用硬木做,邊角用銅件包角,有的書箱還用硃砂或金粉描繪,當然還要配一個挑書箱的書童,迤邐而行,好不瀟灑。

不過林賀暫時不會進京趕考,他就央自家孃親用粗布給縫了一個長方形的大口袋,左右繫著兩根袋子,可以雙肩背。

做這個書包的時候還有一樁趣事,林母為了節省布料,想給兒子做一個單肩的書包。但被兒子拒絕了,林賀拒絕的理由是他不想變成肩膀一邊高一邊低,這樣就是“老肩巨滑”。

林賀這樣和族學的同窗們一說,同窗們都哈哈大笑,因此族學裡個個都是雙肩書包或是書箱,倒是沒有小學子們流行的單肩書包了。

林賀揹著半包核桃悄咪咪的從村後繞回自已家,這樣也是怕村裡人知道了都去山裡找。林賀都找遍了,山裡就那麼幾棵,因此做賊似的回到了家。

林母三人回來的時候,林賀正在後院給核桃去皮呢。雖然是去年的核桃,裡面也早就曬乾了,但是外面的綠皮還沒去,綠皮不去,核桃是敲不開的。

林賀數了數,有五十六個核桃,家裡四個人,一人一天吃兩顆,剛好可以吃七天。

林母三人看到林賀手裡拿的核桃也很是疑惑,“賀哥兒你哪兒來的核桃?”,主要是附近村子裡也沒人家種核桃,這年頭,還是得種糧食,核桃這種不耐飢的東西,當然沒人種。而且一棵核桃樹長成要好幾年,沒人家有那個耐心等。

“這是我從山上撿的,一共一五十六顆呢,咱們一人兩顆可以吃七天。”林賀十分開心。

“你吃吧。”三個大人對這個沒興趣,核桃小小的一個,一口就沒了,也沒什麼味道。這年代也沒有什麼吃核桃補腦的說法。在林母三人看來,核桃還不如花生呢,至少花生可以榨油。

林賀默默把去了皮的核桃一個個收了起來,很好,這樣一天吃兩個可以吃二十八天了!

還有那幾棵樹,等秋天的時候一定要記得第一時間把核桃收回來。

收拾完林賀就開始練字了,林賀現在練字是在一塊石板上,每次拿筆沾點水寫在石板上,太陽一曬,一會兒就幹了,接著再寫。

只是老師教書法,多是要求臨摹,林伯英也是如痴,一本《善見律》林伯英臨摹了數十年,才小有所成。

林賀也這麼臨摹了兩年,只是他年紀還小,手上沒力氣,寫的總是四不像。

林賀回想起上輩子,高考的時候也有人寫所謂的衡水體,但是那時候有老師教技巧,感覺沒怎麼費力氣就寫得差不多了,只是那時寫的是英語。

林賀想著一個是館閣體一個是衡水體,都是滅人性的東西,二者應該有共通之處。

現在首先要解決的是兩個問題,一個是力氣的問題,一個是技巧的問題。

力氣的問題林賀想出了辦法,那就是做俯臥撐,林賀一開始撐不起來就趴著牆做,趴著牆做能做的了之後就趴在床上做。腳放在地上,手趴在床沿上。

至於技巧的問題,沒人能幫助林賀,家裡的老爹林伯英奉行的是大道至簡的做法,不管是什麼難寫的字,寫他個一千遍一萬遍總能寫出來的,林賀去問的話,林伯英只會嫌棄兒子不夠努力。

林賀苦思冥想,想起了上輩子小學生用的田子格的本子,林賀折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幾個格子。拿著書對著在不同字裡面相同的筆畫,琢磨這一筆該怎麼寫,這個字要是做偏旁該往格子裡的哪個位置放。

琢磨的多了,林賀也總結出一些規律。林賀就開始在石板上寫,石板上沒有田字格,林賀就假裝有田字格在空中漂浮,這樣寫了一段時間,林賀明顯感覺到自已的書法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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