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也有問題,林賀發現自已用棍子能寫出來的,用毛筆寫在紙上就寫得不是那麼好了。

林賀覺得除了瞭解每個字在田字格里的位置,自已得練習控筆了。

控筆得用毛筆在紙上寫,不能在石板上描了。

可惜沒錢買那麼多宣紙,這年頭,讀書算是一種奢侈品,一般莊戶人家都是讀不起書的。因為除了缺少老師之外,筆墨紙硯都很貴,即使是最差的宣紙,林賀也買不起。

現在的宣紙有兩種,林賀用的是最差的粗製紙,還是毛邊的。而有錢人家用的是宣紙,這種紙潔白如玉,質理細膩,綿潤吸墨。世家公子學書法一開始就是用的宣紙,用什麼紙時間長了就會了解這種紙的紙性,寫字不習紙性,如人在旅途,不服水土,這是練習書法的大忌。

越是有名的書法家,用的紙越好。像王右軍寫《蘭亭序》用的是蠶董紙,這種紙因紙上纖維白細發光,交織如蠶絲,而美其名曰“蠶繭紙”。

還有一種硬黃紙是加過蠟的,多用來臨摹古帖。這種紙一張值百錢。

林賀用的毛邊紙就便宜了,但也要兩文錢。聽起來好像不貴,但想想兩文錢可以買兩個燒餅了,這樣一想就很嚇人。

還有筆的價錢,從古至今,筆都算是一種消耗品,現在最便宜的粗似筆也要十文錢一隻,用林伯英的話來說,這種筆寫出來:“墨水相浮,紛然欲散。”而且這種便宜的筆不僅寫出來不好看,質量也不好,用不了多長時間毛都劈了。

至於林賀,他用的是更便宜的雞毛筆,這種用閹雞羽毛製作成的筆只需要三文錢一支,寫出來綿軟無力。林賀有時練字練得內心十分煩躁,就是因為毛筆太差了,使得練字事倍功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林賀決心弄一根好毛筆。

好一點的毛筆多用的是羊毛和兔毛。至於所謂的狼毫筆則是黃鼠狼的毛。

林賀找不到黃鼠狼,野兔還是能找到的。

山上物產豐富,林賀也見過野雞和野兔,還撿到過兩顆野雞蛋。

不過這些野生動物跑的都很快,怎麼抓住是個難題。

林賀這幾天一下學就上山試圖找野兔的蹤跡,功夫不負有心人,林賀終於找到了兔子---的糞便。

兔子的糞便是大小和豌豆顆粒差不多的便便球,裡面有許多嚼碎的草屑。

林賀於是在出現糞便的地方做了幾個簡易的套索陷阱,林賀找了幾根藤曼系成一長條,一頭系在附近的樹上,另一頭繞成一個圓圈,地上插兩根樹杈把圓圈托起來,於是在低空就有了一個圈,兔子快速奔跑的時候就會被套住。

其實最快的方式是像獵戶一樣拿弓箭射或者讓獵犬追,只是林賀兩樣都沒有,只得自已想辦法了。

這個陷阱還是林賀上輩子看那種野外生存欄目時看到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林賀每天下學都去,一連等了十來天才等到一隻小野兔在套索裡。

林賀把野兔從套索裡救出來,還好,野兔還沒死。

畢竟兩輩子也沒有殺過生,如果兔子死了的話,林賀不確定自已敢不敢碰動物的屍體。

林賀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抱回了家。

摸著兔子溜光水滑的毛,林賀十分開心。

林賀把野兔圈在了後院,就急忙問母親要剪刀去了。

林母倒是知道林賀這幾天都想著捉野兔,制筆。但沒想到林賀真的逮到了。

“你逮到野兔了?”林母挺驚訝的,村裡的獵戶都是用弓箭,但是野兔跑得快,很少能抓住。沒想到賀哥兒用藤曼做個圈還能抓住!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那套索真的有用。

“娘,快把剪刀拿出來,我要鉸兔毛!”

林母也不遲疑,立馬從針線笸籮裡把剪刀拿了出來。“你手小拿不到,娘替你鉸,你說要怎麼鉸?”林母跟著林賀來到後院。

林賀兩步上前把兔子提了起來,“娘你從這兒,鉸這麼長,先少鉸點,我先試試。”

林賀拿到鉸下來的兔毛就小心翼翼地放到小盒子裡,也不著急做筆,先把餵雞的草拿了點來喂這隻兔子。

林賀前一天夜裡拿線把那一撮兔毛捆在了一起,第二天一早就上山去了。

林賀把兔毛捆完就嘗試著沾墨汁寫了幾個字,發現兔毛油光光的,根本不吸墨水。

林賀憑藉著上輩子文科生僅有的化學知識,想了一晚上,覺得應該找點鹼性的水,洗洗兔毛,說不定就不那麼油亮了。

只是鹼性物質不好找,林賀想到山裡有坑,坑裡有水,水裡面應該就有石灰質,用這個洗洗說不定能行。

林賀洗完就一路飛奔回家,到家後連口氣都沒喘,就趕緊沾了點墨汁,發現果然能吸墨了,林賀大喜過望。

有了兔毛,剩下的工序就簡單了,沒有筆桿,林賀就把自已那根雞毛筆上的毛拔了,安在兔毛上。

兔毛有些不順,林賀也沒有足夠細的梳子,只好一根根拿出來重新排序,然後讓母親用剪刀一點點小心的修剪。

最後用線紮緊,用家裡僅剩的膠水把毛筆頭和筆桿粘在一起。這種膠水是松香調配油料熬製的,十分牢固。

最後林賀沾著墨水寫了幾個字,發現好點的筆寫出來就是不一樣。

雖然自已製作的筆,粗製濫造,並沒有按照傳統制作的流程進行加被,裡面也沒有筆心,但是寫出來比雞毛筆好多了。

林賀這一個月來不停的折騰,先是在地上畫一些奇怪的格子練字,然後又開始逮野兔自已做筆。

在家裡的三個大人看來,林賀這就是沒事兒找事兒,什麼毛做的筆不是一樣寫呢?

不過是看林賀年紀小,也沒有折騰什麼出格的事兒,所以才不管罷了。

若是把林伯英叫回來,他一看就能看出來,自家兒子做的筆雖然外表粗糙,筆桿上還有塗的多出來的膠水,但是寫起來可比雞毛筆好些多了。

這就是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林賀拿著新做的毛筆喜滋滋的開始練控筆,林賀練控筆的方式就是畫柵欄和畫圓圈,而且林賀不圖快,一個圓圈也要慢慢地仔細的畫,就這樣林伯英走之前留給林賀的兩刀毛邊紙也快用完了。

不過還好,林賀用完紙剛休息了一天,就有人吹吹打打的來家裡報喜信了,正是林伯英順利透過府試,成為秀才了。

林伯英還沒回來,家裡就熱鬧了一整天,來來往往都是道賀的人,家裡都坐不下,林賀還被打發去鄰家借了幾個凳子來。

這種熱鬧是前所未有的,只因林伯英是開朝以來本縣第一位秀才,也是本縣唯三的秀才公。

本地地方偏,經濟又差,不如南方讀書中舉的人多。加上過去幾十年一片戰亂,前朝皇帝忙著應付起義的軍隊,多少年不開科取士,現存的那兩位秀才也是年逾古稀了。

因此林伯英成了秀才的事在本縣也是大新聞了。

家裡也有一些不認識的人來送禮,老林頭做主通通沒收,只收了親友的薄禮,還有縣太爺賞的十兩銀子。

林家的三個大人大喜過望,林奶奶更是邊笑邊捂著嘴角喊疼。因為越到放榜日,林奶奶越是上火,左右兩邊的嘴角都裂開了。

等到林賀他們知道訊息第三天,林伯英才匆匆到家。

一到家林伯英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剛一進村就碰見了同村的幾個老爺們在樹底下聊天。老遠見著林伯英就興沖沖地過來打招呼。一口一個秀才公!

“各位還是叫我伯英就好!”林伯英聽著村民們略帶諂媚略帶嫉妒地叫自已秀才公,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推辭。

“林老爺是不是要住城裡去了?”

“縣太爺還賞了林老爺十兩銀子呢!”

“林家這個外來戶也闊起來了!”

“林老爺是怎麼學的,我要不要把我家小子也送去學堂?”

眾人圍著林伯英,你一嘴我一舌問林伯英。

林伯英到家時,村長和族老們已經在家等著了。

李氏剛把林伯英的書箱拿下來,林伯英就被眾人圍著進屋去了。

李氏看著眾人簇擁著兒子,心裡面樂開了花。

李氏年輕的時候沒少被笑話,無父無母的孤女嫁給了逃荒來的難民,還只生了一個男丁。

這年頭,家裡男丁少就容易被欺負,李氏性格再潑辣,內心也是有隱痛的。

此刻看著兒子的背影,李氏自然驕傲的很:“恁她們生了多少兒子,也不如我這一個兒子強!”

林伯英是上午到家的,可直到人定,家裡的客人才走完。一家子洗了洗才又坐到一起,堂屋裡點著一根蠟燭,老林頭和李氏坐在上首,林賀一家三口拿著小凳子坐在下首。

林賀拄著下巴,看看爺奶又看看爹孃,一副興奮的形態,絲毫沒有睏意,林賀也是。

林伯英考上秀才這家事兒對林家是個大事,大到足以寫進族譜。別看只是個秀才,連舉人都不是,但是對一個古代人來說,這就是統治階級的一員了,秀才已經有了很多的特權,比如見官不跪,受審不用刑,不用服徭役等等。

此外還有免役的特權,比如新朝規定,秀才免50畝地,而前程的秀才免役的土地有近百畝。

於是很多有田的平民,往往就把自已的田掛靠在秀才名下,從而免除官府田稅。這些掛靠的平民再給這個秀才一些錢財穀物,略低於田稅。這樣平民和秀才都雙贏。

也就是說,林伯英成為秀才,林賀家就瞬間脫貧,衣食無憂了。

不出三天,必然有很多要求掛靠田地的鄉親過來。

而且,能當上秀才,意味著林伯英在本縣也是個人物了。

此外,如果是廩膳生員的話,除了每年發廩餼銀四兩,還可以在科舉考試中為本鄉考生作保,這至少也有二兩銀子的收入。

不過林伯英還不知道自家老爹是不是廩生呢,這也不好問,萬一不是就尷尬了。

林賀無限憧憬以後衣食無憂的生活,是不是開葷的次數可以多點呢?

這邊廂,林伯英正在和父母妻子說自已考試的經過,“兒子此番運氣極好,考棚抽的位置極佳,也沒有風雨,順利考完就賃了一間房舍等待放榜,此番正好考了第十名,添為本縣廩膳生員!”

林伯英說我,老林頭、李氏以及妻子都沒有多餘的反應,林賀倒是咧開嘴笑了。

林伯英和林賀對視兩眼,才意識到家裡人可能不知道廩膳生員的意思。

林賀趕忙給爺爺奶奶和孃親解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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