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意在長生君
“有點意思。”
秦秋看著半跪在地上的黑袍人,覺得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人吶,都是向死而生的。
能活著,誰又想著死。
尤其是對眼前的黑袍人來說,數十年曆經無數風雨,沒有什麼比活命更為重要。
“你倒還算有幾分本事,竟能在長生君的湛盧劍下,覓得一絲生機。”
“難怪當年明宗被滅門,你都能安然無恙的逃出來。”
這些積年老銀幣,各個都有壓箱底的本事,若非是他感知強大,說不定此人還真就從眼皮子底下給溜了。
“一些微末伎倆,入不得世子之眼。”
黑袍人半跪在地上,臉上不見任何表情,為求活命,這等旁人看著極為恥辱的舉動,對他來說,像是家常便飯。
“你的什麼微末伎倆,其實我並沒有任何興趣。”
秦秋一聲輕笑,搖了搖頭,看向黑袍人的目光,逐漸多了幾分冷意。
“還是剛才那個問題,三年前的關東之戰,戰場上出現的那些血傀儡,是否為你所為?”
當年戰場中,那些於關鍵時刻出現的血傀儡,可是給他父親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若真是眼前黑袍人所為,其今日必然沒有分毫活下去的可能。
黑袍人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當他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明顯呼吸一滯。
還沒等他開口,秦秋繼續說道。
“這個問題,想好了再回答。”
他的言下之意,回答的好,還有一線生機。
若想不好,胡謅一通,那就只剩一個死字。
生死關頭,黑袍人這種積年老銀幣,又怎會不懂他的畫外音。
他沉吟片刻後,緩緩道出了當年戰場上事關血傀儡的真相。
“當年那些血傀儡,並非我所為。”
“而是,林景山的手筆。”
長生君林景山?
秦秋聽到這個答案,並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的看著黑袍人。
黑袍人繼續解釋道。
“當年明宗破滅,我以血魂輪轉之法,附身到了一個煉神境的武夫身上,這才從那場滅門之戰中逃了出來。”
“但那個煉神境的武夫,恰好就林氏林氏三兄弟當中林家老三。”
“後來林景山一眼便發現了我,從我手中得到了天工開物,以及這血傀儡的煉製之法。”
“那時我血魂破碎,虛弱至極,只能投靠林氏,苟延殘喘。”
黑袍人思路清晰,幾句話,就將當年發生的事全都抖摟了出來。
他還生怕秦秋不信,再加了一句。
“我後來無意中探聽到,林景山就是用此法,將五萬大軍,生生煉製成了血傀儡。”
“五萬大軍?”
秦秋聽到這個數字,目光一凝。
靈狐費盡心思,打探到的訊息中,當年戰場上出現的血傀儡,可是僅僅只有一萬。
若真如這黑袍人所言,血傀儡的數量是五萬。
那麼...剩下的血傀儡,去了哪兒?
仔細一想,他便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一個驚人的猜想。
那剩下的四萬血傀儡,莫非...就在咸陽?
“當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
想通這些關節,秦秋暗自冷笑一聲。
隨後,他目光轉向身前的黑袍人,墨甲包裹下的面容,又不自覺的就浮現出一抹嘲弄。
這豈不是在給他送溫暖?
若是黑袍人所說的這個訊息屬實,那這剩下的四萬血傀儡,他又怎麼可能會放過。
黑袍人將整個事情和盤托出後,卻發現秦秋陷入沉思,許久沒有開口,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就在他心憂之時,秦秋終於再次開口,但聲音卻透著一股冷意。
“這個故事倒是講得不錯,只是...”
“我憑什麼信你?”
黑袍人對於秦秋的質問,顯得有些沉默。
他沒有開口解釋,只是默默的伸出一隻手,猛的插進心臟的位置。
整個人一抖後,插入心臟的手順勢便扯了出來。
他的手中,多了一枚血色流轉的血珠。
“此為血魂珠,乃是我命脈所在。”
“今日,獻於世子。”
說著,他手中的血魂珠直接飛到了秦秋的面前。
同時,他另一條腿也跪了下來,雙膝跪地,整個人向下叩首。
“曾長河,願跟隨世子身後,肝腦塗地,生生世世,永不背離。”
“若違此誓,魂魄盡散。”
秦秋看著眼前的血珠,並沒有第一時間將血珠接手,而是看著跪伏於地上的黑袍人,目光淡然。
“倒是個有腦子的人。”
“想跟著我,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暫時,你還不得離開林氏。”
黑袍人抬起頭來,臉色一變。
正要張口說話,卻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剛剛秦秋似乎尤其在意那五萬血傀儡大軍,念頭轉動,當即便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自古以來,投靠良主,必有投名狀,那些血傀儡大軍,就是他的投名狀。
他反應過來後,當即再次叩拜道。
“曾長河,必定不負主上所託。”
秦秋微微點了點頭,跟聰明人打交道,確實不費力。
他直接收下血珠,同時從之前林元俊腰間的乾坤錦囊中拿出了一樣東西,看了一眼。
“難怪林氏能找到這傳說中的地宮,原來是有日月神釘在手。”
說著,他又將手上日月神釘拋向黑袍人。
“拿上日月神釘,回林氏。”
“記住,回到林氏,不必有所隱瞞。”
黑袍人聽聞,臉色一變,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解。
“主上的意思是?”
秦秋擺了擺手,淡淡開口。
“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不必胡亂編造說辭,如實相告於林景山就可。”
“至於其他的,你不必多問。”
“切記,好生蟄伏於林氏,找出那四萬血傀儡大軍。”
“時機一到,等我訊息。”
黑袍人想了想,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如此一來,主上豈不是更加危險?”
秦秋輕聲一笑,眼中神光微微閃爍。
“危險?”
“那位可是長生君,想要殺他,豈有不危險的道理?”
‘轟’的一聲,黑袍人覺得腦子裡似乎什麼東西轟然炸開。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已才拜的這位主上,竟然意在長生君?!
那位長生君,可是橫在大秦數十年之久的擎天巨擘。
誰能殺他?
誰又敢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