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琳剛睡著,只留了一盞床頭的小燈,橘黃色,發出淡淡的光圈,被厚重的窗簾擋著,屋外的人只看到整屋子漆黑。

阿文走後,這些日子,塞哥的人果然沒有再來找她的麻煩。

但她還是不敢出門,妮娜曾打電話問她,這陣子怎麼沒去擺攤。

她笑著打馬虎,“最近接了個大老闆的單子,忙著畫畫,畫好了能頂十次出攤的錢。”

對方沒再追問,只說了他們搬走的具體時間,再三囑咐絲琳到時候一定要來送行。

絲琳一口應下,承諾一定會去。

結束通話電話後,她一邊計算著日期,一邊思考,她還是不敢貿然出去,怕牽連妮娜一家,平日裡也總是躲在屋裡畫畫,或是坐在沙灘上看看海。

阿文依舊沒有訊息。

就像那一天,他突然被海浪衝來,如今他又突然被海浪帶走。

來去匆匆,大海從來不會知會她一聲。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事實就擺在眼前——也許阿文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她只能在心裡祈禱,祈禱他不要被塞哥的人找到,祈禱他躲得遠遠的,哪怕從此天涯相隔,不復遇見。

小時候絲琳養過鴿子,翅膀受傷,落入家裡的花園,她發現了那隻小小的可愛鴿子,撿回家後,買來治傷口的藥,每日悉心照料,看著鴿子一天一天好起來。

最後,她跑到陽臺上,親手將鴿子放飛。

鴿子在低空撲稜兩下,經歷了長期沒有飛行的適應,然後飛過灌木,飛過樹梢,頭也不回飛向藍天去了。

阿文此時正是那隻被放飛的鴿子,頭也不回走了。

直到這天晚上她早早睡去,卻突然聽到汽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明顯是衝著她來的。

絲琳心裡一緊,擔心會不會是塞哥的人找到這裡了。

她匆匆穿了衣服跑下床去。

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剛開啟門,忽然撞到一個堅硬厚實的懷抱。

海風陣陣吹來,給沙灘帶來一片清涼,路燈昏黃,灑下光線將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月色下,阿文一路跑來,將絲琳一把擁入懷中。

下巴磕在他的肩膀,發硬,有些疼。

他穿著臨走時的那件黑色休閒服,大概是剛從外面走來,衣服上沾了寒氣,冰冰涼涼的,觸碰到絲琳的臉頰,激起一陣顫慄。

絲琳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人突然抱住,他心臟有力跳動,隔著衣服傳遞到她的胸腔。

意識到來人是誰,她放下戒備,不再掙扎,乖乖的任由他抱著。

他將手臂圈在她腰間,頭深深埋在她的脖頸,嗅著頭髮的香氣,阿文終於安心地閉了閉眼。

她只穿了單薄的睡衣,瘦瘦小小,彷彿一使勁就能捏壞。

還好,她還在這裡,一切都來得及。

阿文放開她,對上那雙充滿驚訝的大眼睛。

“你——”

你怎麼回來了?

這話還沒說出口,只見他低下頭,又一次道歉:“對不起。”

久違地見到熟悉的臉龐,絲琳卸下防備,驚喜湧上心頭。

但她不能就這麼算了,嘴上還要硬起來,當初說走就走的人是誰?

“對不起就完了嗎?”

她拿出大小姐架子,剛想教訓人,突然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寂靜的夜裡,咕嚕咕嚕的叫聲格外明顯。

阿文不著痕跡地勾唇,被人逮了個正著。

“你還笑?”

“沒笑。”他收起笑容,“沒吃飽?”

女孩點點頭,訴苦似的:“你不在這裡也沒人給我做飯。”

阿文打量著女孩,瘦了點,也許是月光照耀,臉色些許蒼白,帶了點沒睡好的憔悴。

“那先讓我進去行不行?”

阿文看著堵在門口的女孩,無奈扯了扯嘴角。

“下次再扔下我,你就不用回來了。”

她氣鼓鼓就往裡走,往桌子前面一坐,胳膊肘支著頭等待投餵。

阿文邁了進來,小屋還是那個小屋,書桌上還是亂糟糟一團,油畫筆、稿紙、貝殼散落一處,他走了就沒人收拾。

絲琳的耐心全部用於作畫,沒有半點整理雜物的慾望。

好在這人並不是完全良心泯滅。

“你吃飯了沒有?”

她回頭衝著廚房問了一嘴。

“沒吃,這就一起。”

“哦。”

她的廚藝有限,只會做一些簡單的素食,因此阿文住在這裡時,幾乎每晚都是清一色的煮雞胸肉和蔬菜沙拉。

僅用了兩天,他就看不下去了,於是親自動手改善伙食。

絲琳原本沒指望他真能做出什麼可食用的東西,只要不把廚房燒了就行。

直到阿文叮叮噹噹在廚房忙活半晚上,端出來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絲琳眼睛都直了。

從此,除了保鏢之外,阿文又有了另外一重身份——絲琳的御用廚師。

就像現在,就算廚房裡只有幾顆可憐的土豆和白菜,他也能走進那個狹窄到僅能容納兩人的廚房,有條不紊地削掉土豆外皮,將蔥姜切成等段,做出一份幾道不重樣的菜品。

二十分鐘後,牛奶土豆湯,清炒小白菜,香辣土豆絲……一一端了上來。

絲琳大小姐放下架子,開始進食。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她舀起一口湯,嚐了嚐鹹淡。

土豆又軟又爛,夾雜著牛奶的濃郁奶香,熱氣騰騰十分開胃。

“沒什麼,就是想回來了。”

“那塞哥怎麼辦?他們會追來嗎?”

他埋頭吃飯,回答簡潔:“應該不會。”

絲琳放不下心,塞哥寧願拿出50萬美金來讓阿文上場,想必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她想了想,還是提議道:“要不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吧?”

阿文這才抬頭看過來,“去哪?”

“隨便。墨西哥城?阿雷德鎮?越遠越好,出國也行,躲得遠遠的。”

她一本正經看向男人,眼神堅定。

阿文慢慢喝了口湯,這才看向她。

“你捨得離開這裡?”

“有什麼不捨得,這裡又不是我家。”

阿文沒想到她如此乾脆的回答,這裡的確不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可這片海灘有她難忘的記憶,有她心心念唸的人一直要等的人,他從不願意強迫她離開。

最後,他開口問道:“墨西哥城,可以嗎?”

絲琳點點頭,指著碗裡的那塊土豆說:“這個好好吃,還有嗎?”

“我給你盛。”

他起身離開桌子,熟練地去到廚房裡,舀了滿滿一大碗土豆湯。

溫馨小屋,吃晚飯的兩人,皎潔月色。

這的確與絲琳預想的美好生活完美重合,哪怕他們明天就要離開這片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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