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局中局》〔下〕
“前輩……，你還真的……，非常喜歡咖哩呢……哈哈哈哈哈哈。”
面對這一桌子的咖哩。
遠野志貴只能無奈的倒弄著筷子。
已經跟希耶爾學姐在這家餐廳待了很久了。
說來也奇怪。
剛出校門就遇到了傾盆大雨。
按理來說現在這個季節應該是不會下這麼大的雨的。
“唔嗯………，果然還是咖哩最棒了……！”
不過我也因此有機會能和學姐長時間獨處。
還是非常不錯的。
當看見咖哩的時候，學姐就變得像不知滿足的小孩子一樣。
完全沉浸在其美味之中。
“吃太多的話，會變胖的哦，學姐。”
稍微提醒了她一句。
“嗯?沒事的，我的運動量是很大的哦，一動起來，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的。”
“又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
學姐總是說出一些不切實際的話。
但偏偏她又一臉認真。
讓人弄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
說起不切實際。
也不對。
這幾天的遭遇本來就不算正常。
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真的不想牽扯進來。
“不想死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她身邊，這次的局面，你就算有十條命都不夠試錯。”
被那黑甲騎士如此警告。
儘管他說話的語氣有些玄乎。
但我對那傢伙的印象其實不算太差。
甚至，我有些喜歡他的風格。
雷厲風行，不多說一句廢話。
雖然他自顧自的跟前輩搭訕算個扣分點。
“遠野君，在想什麼呢……?”
不知何時，學姐已經湊了上來。
“在想……雨的事情。”
如此回覆著。
雖然心裡面不這樣想就是了。
“雨?”
“嗯……，今天的雨大的確實有些不尋常呢。”，學姐看著店外的傾盆大雨。
“是啊……，看這架勢，恐怕得到晚上才能回去了吧。”
雨越下越大。
現在已經沒辦法透過肉眼看清外面的情況了。
街道就彷彿籠罩上了一層迷霧。
部分雨水甚至已經浸到了店裡面。
得虧有服務員一直清理。
才維持住店的衛生。
四周的其他人也因為大雨的原因。
似乎對離開餐廳這件事情並不感興趣。
每個人都一動不動的。
如同木雕一樣。
餐廳外似乎停了不少吃。
預估晚上這家店應該會大賺一筆。
“…………………。”
環視著四周。
“氣氛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
不知道什麼開始，學姐也不說話了。
“希耶爾學姐………?”
“…………………。”，學姐沒有回覆我，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收銀臺。
“對了……，回不了家是一回事，但錢還是要給的。”
站起來。
“?！”
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傢伙……?！”
錯不了，就是那個一腳把電車門踢飛的人。
“……………。”
心情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
猶豫著要不要報警。
—————。
“爸爸媽媽不在家裡………?”
菲尼克斯一邊結賬一邊詢問五月。
“嗯……他們因為工作的原因，今天不回家。”
“原來如此………。”
菲尼克斯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服務員。
已經把錢伸出去很久了。
但對方似乎並沒有要的意思。
“…………………。”
服務員打量著他，以及另一處位置。
“今晚上，免費。”
“晚上?這是下午的餐費，跟晚上有什麼關係?”，菲尼克斯疑惑的看著他。
“你不行，那個女人，也不行。”
服務員沒有理會他的話語，而是直勾勾盯著五月，目光如炬。
“………………。”，菲尼克斯將五月護在了身後。
“?”
左手悄悄摸上了魔戒劍。
都不需要用魔導火確認了。
光憑氣息就能感覺出來。
但是。
什麼時候?
自已在這個地方待了這麼久。
一點都沒有發現。
“真是……，犯蠢也得有個限度吧……?！”
在心中如此咒罵著自已。
如此簡單的障眼法自已居然沒能識破。
還像個傻子一樣把凡人也帶進來了。
“你是……教會的人嗎？”，服務員用已經歪了九十度的頭看著他。
他脖子上的兩個血洞清晰可見。
“………………。”，菲尼克斯打量著眼前這個非人之物。
巡視了四周一圈之後。
他將目光鎖定在了廚房區域的階梯上。
“是在那裡遇害的嗎………?”
死徒懼怕的不是白天。
而是陽光。
換句話說。
日光照不到的地方都可以是它們的藏身之處。
多半也包括那存放調料的地方。
至於四周。
這些坐在桌子的人幾乎都是不久後才進來的。
時間都不到半個鐘頭。
而現在。
——看向了鐘錶。
“21:56………。”
21:56。
就算是半個鐘頭前。
也早就到晚上了。
“不行哦，這裡不歡迎你，請出去。”，服務員一邊警告，一邊靠近他們。
“你在對我下指令?(拔劍)”，菲尼克斯怒火中燒的看著服務員，“就你這個骯髒褻瀆的雜碎?！”
“啊?！”
身後傳來了五月的尖叫。
“不知死活的東西。”
猛的將劍鞘直接扔向了抓住五月的死徒。
劍鞘擊穿了死者的身體，將死者硬生生釘在了牆上。
閃到了五月的身邊。
一劍“劈碎”了另一個抓住她的死者。
其他坐在座位上的“人”，見狀也紛紛起身。
直勾勾的看著菲尼克斯和五月兩人。
“待在這裡別動。”，菲尼克斯將鷹皇劍插在了地上。
以其為中心，製造出了一圈陣眼。
將五月包裹在其中。
“得罪了，前輩，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拿出了自已一直放在衣服裡的“不知來歷”的另一把魔戒劍。
雖然是短劍。
但他也不是完全不會用。
雖然來歷不明。
但也是稱號騎士的佩劍。
必要的尊重是需要保持的。
嘭——！
視線突然變黑了。
“這幫傻子不知道自已的眼睛在黑暗裡反而很顯眼嗎……?”
“算了……，反正也只是一群狗。”
“他們的主人，恐怕入夜的時候就逃離了吧……?”
“畢竟希耶爾這個聖堂教會成員在這裡……。”
實際上，中途他就注意到希耶爾了。
只是礙於身邊有凡人。
他不方便跟她交流。
雖然他對跟她交涉的結果持悲觀態度。
肯定能得到不少資訊。
但大部分都是廢話。
“雖然希耶爾和遠野志貴跑到上層去不知道在幹什麼。”
“但我現在可沒空探究他們的想法。”
——架劍。
——與此同時。
——第二層樓。
“……………?！”，遠野志貴扶著牆壁。
地下區域傳來了極其誇張的震動。
還有很多人的慘叫聲。
“前輩！我要下去！”
“不行！！這棟建築被結界覆蓋了！！如果貿然行動，不知道會觸發什麼陷阱！！”
希耶爾學姐大聲呵斥著我。
“可是！五月她還在下面！她會有危險的！”
摘下了眼鏡。
“不過就是幾個死者而已……！我能應付……！”
“遠野君！！”
不顧學姐的呼喊，我以自已最快的速度跑向了下面。
嘭———！！！！
突然，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哎……………?”
在我到達下層的一瞬間。
有什麼東西在我的面前炸開了。
摸了摸自已的臉。
“…………………。”
液體。
還散發著溫熱。
但觸感不像是眼淚。
眼淚沒有這麼稠。
“唔…………！！！”
口中有什麼東西想要噴湧而出。
然而一低頭。
我卻透過月光看見了更驚悚的東西。
遍地的屍骸。
碎肢。
各種被粉碎的未知肉塊。
直覺告訴我那不可能是動物身上的東西。
“你怎麼下來了………?”
“?！”
惡寒感突然席捲了全身。
一眨眼的瞬間。
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鮮血淋漓的“男人”。
“啊………………。”
木楞的看著他。
雙腿瞬間就失去了力量。
那猩紅的眼睛。
毫無疑問是死徒。
“啊……………。”
敵人就在眼前。
但我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因為雙眼所呈現的景象已經讓我徹底陷入絕望。
“看不到………。”
看不到。
什麼都看不到。
線也好。
點也好。
完全看不見。
不是說很難看見。
是根本“看不見”。
這傢伙根本沒有“線”和“點”。
“啊…………………。”
身體因為恐懼開始止不住的顫慄。
第一次理解了自已的愚蠢和弱小。
看不見“線”和“點”。
自已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救人?
根本是天方夜譚。
面對真正的怪物，我什麼都做不到。
要逃跑嗎?
愚蠢的問題。
這個距離不可能跑的掉。
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沒辦法。
會死。
毫無疑問會………?
“哎?????”
死徒將我一把拎了起來。
向我的體內注入了幾束光流。
“放開………我?”
不知為何。
原本因為恐懼已經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腦平復了下來。
緊張感也緩和了很多。
“哎……?”
不自覺的看向了自已的身體。
已經沒有那種顫慄感了。
“…………死徒？”
詭異。
太詭異了。
這傢伙可是隨時都能宰了自已。
但是被他那幾束光流刺激後。
我甚至都不覺得自已“平和”的跟他說話有什麼違和感。
“死徒?盤踞在這裡的暫時還沒找到，但你怎麼跑下來了?”
“呃……………。
仔細觀察著他的眼睛。
這傢伙的眼睛根本不是猩紅色的。
只是不知為何帶著一圈金紅色的邊界。
是我自已因為恐懼將別人錯認成了死徒。
“我……聽到下面有動靜……，所以跑下來了。”
尷尬的應付著。
心裡莫名的為自已看不見他的線而感到高興。
如果看的見，自已可能會因為恐懼將他誤殺了。
“是嗎?能麻煩你照顧一下她嗎？”
黑衣人將懷中的人交給了我。
“五月?！”
“不用擔心，只是暈過去了，等她醒來就什麼都結束了。”
“你……到底是……?”，接過了五月，遠野志貴好奇的看著黑衣人。
這傢伙能一腳踹飛電車門。
擁有這種力量，對付死者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只是沒料到他居然差點砸了下面那層樓。
“有事以後有機會再說，現在先出去吧。”
黑衣人徑直走向了大門。
“等等！！”
黑衣人剛踏出一步，一種紫色電網攔住了他的路，並將他直接震退了幾步。
“這個地方有結界，硬闖是出不去的。”
“結界?什麼結界?”
“呃……，這問題，你得去問我的一位朋友……。”
尷尬的將視線移開。
我只是知道有結界。
但具體是什麼結界。
恐怕只有希耶爾學姐知道了。
“遠野君！！”
說學姐，學姐就到了。
雖然那怒氣衝衝的眼神跟要殺了我沒兩樣。
“事……事出突然！但我一定會反省的！”
連忙辯解。
畢竟我可不想第二天直接死在茶道部。
“反省……?你……?真的假的……?”，一旁的菲尼克斯無語的看著遠野志貴。
這傢伙會反省的可能性，簡直就跟愛爾奎特會動腦子去研究光刻機一樣。
不是說完全不可能。
只能說可能性趨近於0。
“喲呀??，這麼熱鬧??”，四周傳來了一位女性的聲音。
“讓我看看………。”
“艾蕾西亞……，鷹皇騎士……，死亡使者……，還有塊……小麵包?”
“歡迎你們來到我的場地！雖然打燈的因為特殊原因今天沒來，但給我留了傳話器還算那傢伙有點良心。”
“不過待會兒回去我得收拾他一頓，不然這個b過於沒大沒小了。”
“艾蕾西亞………?”，菲尼克斯和遠野志貴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希耶爾。
“………………。”，但一對上希耶爾的眼睛後。
志貴就識相的閉上了嘴。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菲尼克斯只是淡淡的看了希耶爾一眼。
雖然這事情在他意料之外。
但也在情理之中.
“哼哼~鷹皇騎士~，如果不想愛爾奎特大人翹辮子的話，就來學校找我吧~?”
“……………?”，這句話不由得讓菲尼克斯皺了皺眉頭。
這傢伙是傻子嗎？
誰能打的過愛爾奎特?
而且還是現在的她?
“哈哈哈，我現在猜你在想，我憑什麼能打贏愛爾奎特吧~?”
“你怎麼打，我就怎麼打咯~，而且我可不是你，不會想著手下留情。”
“雖然可能會讓我全身殘廢，動彈不得，甚至被折斷脖子幾十上千次。”
“嘶……，仔細一想還真的可能打不贏啊???”
“你有什麼目的………?”，菲尼克斯打斷了神秘人的自言自語。
“我……，只是花園裡跑進來一隻猛虎，而我這瘦弱的園丁一時無法收拾而已。”，神秘人回覆道。
“對付那隻大老虎我就夠累了，所以得請你們這幫小獵豹提前退場咯。”
“你覺得這棟廢銅爛鐵能捆住我們………?”，菲尼克斯看著已經被他砸的面目全非的地板。
只覺得這個女人在犯神經病。
“當然不行啊，我只是讓你賭。”
“賭……賭什麼?”
“當然是……賭愛爾奎特會不會被幹掉啊……?”
“學校裡，至於哪個學校，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這雜碎！！！！”
捏緊了自已的拳頭。
“罵的好啊，我在物理層面確實是雜碎哈哈哈哈。”
“但不好意思，這次我沒法隨你的意了，特殊情況得用特殊手段嘛。”
“而且……你就沒有事情想問我嗎？比如……怎麼回到你原本的世界……?”
“………………。”，菲尼克斯無可奈何的看著大門。
這個傢伙根本就沒有讓他做什麼選擇題。
這就是純粹的要挾。
自已怎麼對付愛爾奎特，她就會怎麼對付。
這代表這傢伙和他一樣。
都是熟知愛爾奎特戰鬥方式的人。
“好了，結界解除了，來吧魔戒騎士，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咬牙切齒)。”
儘管對手可能在虛張聲勢。
可“萬一”。
其他人或許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他不行。
如果這個萬分之一的機率是真的………。
第13章《局中局》(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