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掌摑林月歌
服下去的藥汁催動睏意，謝婠打了個哈欠，又躺回到被子裡閉上眼。
這一覺又是一個時辰，再醒來時已是午後，赤黃日光灑滿寢室，不用出去都知道今天是個好天氣。
謝婠撐著手坐起來，發覺頭不像先前那麼暈了，遂叫丹櫻去小廚房傳膳。
顧慮著謝婠還未痊癒，送進來的膳食都以清淡為主，其中一道玉蘭片清爽脆嫩，謝婠多吃了幾口，看得旁邊的丹櫻放心地鬆了口氣。
等謝婠吃完，丹櫻輕聲道：“娘娘，您再休息會吧。”
容色豔麗的女子聞聲搖頭，哭笑不得：“都睡了半上午了，若再躺下去，只怕沒有胃口用晚膳，也喝不進藥。”
丹櫻：“那奴婢陪您出去轉轉？現在日光正好，出去也合適。”
謝婠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瞳亮晶晶的：“蓋雪應該還在吧？”
丹櫻撲哧一聲笑了：“在不在的，奴婢陪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來了興致，謝婠當即起身：“去廚房拿點吃的，咱們去找蓋雪。”
丹櫻點頭稱是，行禮後退出去了。
所謂蓋雪，是謝婠前年偶然在千鯉池附近發現的一隻野貓，一身黑白相間的皮毛油光水滑，性子孤傲矜持。
在旖霞園避暑的那段時間，謝婠每日都去找它，今日帶點魚乾，明日帶些肉脯，好聲好氣地哄著，總算是和它搞好了關係。
只是想把它帶回宮時，蓋雪又一溜煙跑沒影了。
謝婠無奈，只好隨了它去，想著只要來旖霞園，便去看看它。
現下，主僕二人已經快走到千鯉池畔了。
卻不想一道尖細的，包含憤怒的聲音傳入耳中：“給本宮抓住那畜生，拔了它的指甲！”
臉色驟變，謝婠快步繞過假山，看清眼前一幕後，她眸中頃刻掀起風暴。
三個太監將蓋雪團團圍住，蓋雪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幽綠雙瞳分明含著憤怒與恐懼，卻不肯逃走，只衝著太監哈氣，誰要是湊的近了，就一爪子撓過去。
再細看，它身後的小洞裡赫然有幾隻幼貓，瞧著還未滿月，此刻躲在它們的母親身後，發出惶恐的細細叫聲。
而宸妃捂著手背滿面怒容，口中一直說著要將蓋雪抓住打死，與她平日裡嬌柔良善的模樣判若兩人。
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謝婠厲喝一聲：“都給本宮住手！”
這一句猶如利劍劈下，三個太監扭過頭，看清謝婠面容後紛紛僵了一瞬，旋即跪地行禮。
沒理會這幾個，謝婠轉身看向林月歌。
見她出現，女子柔美的面容上有錯愕一閃而過，接著又化作溫和無害的笑容：“貴妃娘娘，這是您的貓啊?”
“本宮只是餵過。”
謝婠神情冷肅，質問道：“它做了什麼，能讓素來溫順的宸妃大動肝火，要將它打死？”
聞言，林月歌細眉微顰，表情變得委屈：“嬪妾瞧它可愛，就想摸摸它，誰料這畜生忽然暴起，抓傷了嬪妾的手背，這才想給它點教訓。”
轉眸掃一眼仍呈保護姿態擋在幼崽身前的蓋雪，謝婠勾唇冷嗤一聲：“宸妃這話怕是沒有說完整。”
“雖是野貓，但本宮之前餵它時從未被傷過，你卻被它抓了，想來是你要碰它的孩子，才會將它激怒的吧。”
即使被謝婠說中，林月歌神色也如常，眸光瑩瑩道：“娘娘，縱然它是為了護崽，可嬪妾也懷有龍裔，沒道理被它傷了還讓它全須全尾地離開，不是麼。”
“哦？”
眉峰一挑，謝婠低笑了聲，下一刻忽然移至林月歌面前，速度快到她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只見女子白嫩手背上有一道淺淺抓痕，雖瞧著明顯，卻連血絲都未滲出多少，半天就能痊癒。
蓋雪與人接觸久了，性子已經溫和許多，若不是護崽，斷不會傷人。
可即便如此，它也只是輕輕抓了一道。
到了林月歌口中，卻生生要將它打死。
心中怒火燒灼，謝婠忍著沒發作，示意林月歌自已看那傷口。
“宸妃你也說身懷龍裔，孕期忌殺生見血，依本宮看，把它趕走即可，也算是給你腹中的孩子積點功德。”
“至於你的傷，本宮自會尋最好的太醫為你診治，保證留不下一點疤痕。”
不過一道淺淺紅痕，何至於留疤。
謝婠故意誇大了說，反而叫林月歌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盯著謝婠英氣綽豔的五官片刻，林月歌哼了聲，又勾起嘴角：“貴妃娘娘這樣尊貴的人都為了這貓求情，嬪妾若是執意要打死，倒是不給娘娘面子了。”
“也罷，那就把它趕走吧。”
謝婠淺笑：“宸妃良善。”旋即叫那幾個太監走遠，又派了餵過蓋雪的宮女上前安撫。
這小小的風波隨即消弭不見了。
眸珠一轉，林月歌細聲開口：“聽聞陛下昨夜去了棲雲閣，沒待多久卻走了。”
謝婠睨一眼她面上疑惑，漠然回道：“本宮昨晚身子不適，無法侍候。”
“原來如此。”
輕薄手帕掩面，林月歌笑聲嬌柔，一雙烏沉沉的眸子裡卻攜著促狹的惡意。
“嬪妾還以為是那位裴殿下太過驚豔，娘娘見了舊人，心笙搖曳，以至於無心侍君呢。”
謝婠腳步頓住，轉眸看過去。
林月歌眨巴著眼，神情是一派天真無邪，腰身微微向後，露出微凸的小腹。
恃寵而驕。
謝婠面上半點怒氣都不露，衝丹櫻使了個眼色。
後者心領神會，當即從隨侍中挑了兩個高挑有力的宮女。
眼看這兩個宮女沉著臉向自已逼近，林月歌斂了笑容，皺眉問：“你們要做什麼？本宮可是有身孕的！”
宮女全然不聽，輕而易舉地推開林月歌身邊的侍婢，再將林月歌一左一右地架住，讓她動彈不得。
欣賞著林月歌驚慌憤怒的眼神，謝婠走到她面前，慢條斯理解釋。
“本宮自然知道宸妃身懷龍裔，所以絕不會讓你摔了再傷到孩子。”
話音落下，謝婠眸光驟厲，忽地揚手，狠狠摑在了林月歌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