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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一間矮小的房子,由模糊到清晰可見。房子的內部,陰暗且潮溼,黑暗到不能視物。
冰涼的鎖鏈,束縛住江佑錢的四肢。他緩緩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面色慘白、嘴唇開裂,以及混滿泥土的臉。
砰,大門從外面被暴力踹開。緊跟著,猛烈的陽光照進來,江佑錢下意識閉上眼。
這時,腳步聲響起,聲音在這個空蕩的房子裡被無限放大。而且,聲音越來越近,一直來到江佑錢的面前停下。
“可憐的孩子”,男人帶著嘲諷的聲音響起:“你要是早早聽話,就不用吃那麼多苦頭了。可你非但不聽,竟還敢頂撞主人”
梆硬的饅頭摔落在地,江佑錢看到後,連忙爬過去撿起饅頭,塞到嘴裡就是一頓狼吞虎嚥。
男人繼續道:“沒有辦法,按照規定,我只能將你關起來,禁食禁水三個月以做懲罰。現在看看,關押的效果不錯,你已經學會順從了”
江佑錢沒有說話,他顫抖著身體,加快了吃饅頭的速度。
“別吃了”
話音剛落,手中的半個饅頭被搶走。在江佑錢渴望的目光中,男人隨手將饅頭扔給一旁的野狗。
野狗也是餓了好幾天,看見有吃的在面前,叼起來兩三口就吃完了。
男人不知從何處端來一碗血,他猛然掐住江佑錢的嘴巴,將那碗血一滴不剩地灌進去。灌完一碗接一碗,直到江佑錢喝到嘔吐才停下來。
“江佑錢”,男人惡魔般的聲音,在江佑錢的耳邊響起,在其腦海中一遍遍迴圈播放:“你要記得,你生是噬血深淵的人,死是噬血深淵的魂”
......
“秦瀚,你聽我解釋......”
江佑錢的聲音在顫抖,他想上前拉秦瀚的手。可是,那雙手像是不受控制,停到半空之中,就沒有後面的動作。
現在的江佑錢,記憶開始出現了錯亂:一邊是瀚海學院,秦瀚溫柔的問候關心;一邊是噬血深淵,“那位”嚴厲的欺辱打罵。
兩段記憶交織,並漸漸融合在一起,他的精神出現恍惚,到底哪個才是現在真實發生的,亦或者兩個都是......
是啊......江佑錢在內心苦笑道,眼中的光芒在慢慢地消散。
像他這種連來歷不明的人,死死隱瞞住有關他的一切過往,怎麼會配的上近乎完美的秦瀚。
突然,陰影投放在江佑錢的面前,另一雙手及時握住他的手。江佑錢艱難抬起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果然是秦瀚。
“佑錢,我相信你”秦瀚安慰道,聲音鏗鏘有力:“你從不坦白自已的過往,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沒關係,不想說就別說。你只需要記得,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說完,秦瀚緊張等待江佑的回應。
其實,花詩詩有一點說錯了。不是江佑錢配不上秦瀚,而是秦瀚配不上江佑錢。
為什麼?秦瀚能拿出手的,不過是那虛張聲勢的身份,可他偏偏情感有障礙,無法接受或表達對一個人的喜歡。而江佑錢不同,就算沒有秦瀚,他一樣會喜歡上別人。只要一想到,江佑錢有可能會喜歡上別人......秦瀚就不受控制般會發瘋,會嫉妒。
秦瀚從來不在乎江佑錢的身份過往,他只在乎江佑錢這個活生生的人。
江佑錢哽咽道:“謝謝......”,淚水卻早已溼滿整張臉。
這邊在調解感情,而花詩詩那邊,可就不安寧了。
眼見被忽視,而且自已喜歡的男人,還在安慰另一個自已厭惡的男人。花詩詩氣憤不已,原先還好看的臉,頓時變得猙獰恐怖
“夠了!誰允許你們兩個在那卿卿我我”花詩詩怒喊道,後面繼續補充道:“......呵呵,兩個有斷袖癖好的男人,竟然做那種事。只是看上一眼,就覺得噁心至極”
字字句句,宛若誅人的利刃,狠狠紮在秦瀚與江佑錢兩人身上。
花詩詩見吵架吵不贏江佑錢,於是將吵架改為辱罵,打算從言語上,好好惡心秦瀚與江佑錢。
純粹屬於是她得不到,別人也不能得到。
花詩詩話音剛落,一隻蓄滿力量的拳頭,直直砸向她猙獰的臉。在這股力量的擠壓下,花詩詩被砸飛出去,身體在地面翻滾好幾圈才停下。
這場意外發生的速度之快,快到在場的所有人都來不及回應。等回過神來後,兩名侍衛慌忙上前,想趕緊扶少主起身。
“站住”
憤怒的聲音,猶如惡魔戲謔的低語,帶著滿滿的壓迫感響起。
嚇的兩名侍衛停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待在原地做出進攻的架勢。
花詩詩艱難想從地面爬起來,一隻腳阻擋了她的行動。只見那隻腳,落在花詩詩的臉上後,再重重往地面的方向踩下去。
砰,地面瞬間四分五裂,並出現一個坑洞。而坑洞裡,是花詩詩被踩到變形的臉。
“我說過你能起來了?”,那隻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江佑錢。
江佑錢的表情,冷酷帶著無情。若不是有眼睛旁的淚痕作證,誰能想到如此一個氣場強大的人,在不久前剛剛哭過一場。
“我說過站住,你兩位是聽不到,還是沒聽清?”江佑錢轉頭,看向蠢蠢欲動的兩名侍衛,嗤笑道:“勸你們放棄掙扎,我知道幹不過兩位,可你們的少主在我手上。若是把我惹急了,我不介意在死之前,拉著你們的少主一起下去”
見到局面,正在朝著他預想的方向走,江佑錢嘴角慢慢上揚,開心地哼起小曲來。
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花詩詩艱難說道:“我勸你,儘早放了我......不然,等我回到百花海之時,便是你江佑錢喪命之時!”
從小到大,這是花詩詩第一次被人,踩在腳下羞辱。她這種出身高貴的天才,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
在花詩詩眼中,江佑錢已經是個死人了,還是死的屍骨無存的那種。
“放了你?呵,你怕不是在白日做夢”,江佑錢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張嘴大笑起來。等笑完後,他囂張道:
“我放了你,百花海那邊會將我碎屍萬段;我不放你,百花海那邊會將我挫骨揚灰。既然在你花詩詩眼中,我左右都是一死,那我自然要在沒死之前,好好招待你這位少主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花詩詩怎麼做,都不妨礙我先教訓你。
花詩詩一拳砸向地面,怒罵道:“江佑錢,你這個陰險小人......”
話還說完,江佑錢腳下的力度驟然加重,花詩詩吃痛大喊一聲:“啊!”
一旁的秦瀚,看不下去了。他連忙喊道:“夠了,佑錢。給點教訓就成,別把人折磨瘋了”
其實,秦瀚更擔心的是:萬一將花詩詩折磨太慘了,百花海那邊怪罪下來,他與江佑錢,免不了一頓懲罰。
遇到像花詩詩這種人,直接上去給她一頓教訓便是。一來,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可以出口惡氣以保持心情舒暢。
畢竟,秦瀚與江佑錢兩人,根本叫不醒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人。試圖跟她講道理?那還是算了,她準是左耳進右耳出,說了也浪費口水。
江佑錢轉身,換上和善的面容,笑著回應道:“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可再次面對花詩詩時,他又再度換上鄙夷囂張的面容。可謂是,面對不同的人,該換上不同的面容。
就在這時,意外突生。
在江佑錢看不見的角落,無數的紅色藤蔓,悄然靠近面前已然鬆懈的獵物。五寸、三寸、一寸......藤蔓驟然躍起,揮動自已粗重的軀體,重重砸向江佑錢。
與此同時,花詩詩瘋狂喊道:“江佑錢,給我死,哈哈......”
江佑錢揮動手中的長劍,在靈力的加持下,七八道強勁的劍氣,直直砍向藤蔓。劍氣與藤蔓相撞的一瞬間,轟隆一聲巨響後,無數藤蔓的碎片,密密麻麻從高空之中墜落。
現場頓時塵煙四起,擋住了其視線。
待塵煙消散後,是江佑錢與花詩詩兩人,正在陷入激烈的戰鬥之中。
花詩詩不斷召喚藤蔓,全力攻擊江佑錢。一群接一群的藤蔓,死死追在江佑錢的身後。可由於江佑錢的速度之快,藤蔓沒追到人後,直直插進地面。
花詩詩披散著凌亂的長髮,叫囂道:“別躲啊,江佑錢。你剛剛不是能砍斷我的藤蔓,怎麼現在,又像只逃竄的老鼠一樣狼狽啊”
“今天,我非要報了這一腳之仇,以解我心頭之恨!”
藤蔓的攻擊還在繼續,江佑錢能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
另一邊,秦瀚以身擋在前面,阻止兩名侍衛的靠近。
其中一名侍衛,質問道:“秦瀚少主,你這又是何意。難不成你要為了那個來歷不明的人,得罪百花海不成?”
另一名侍衛用命令的口吻,威脅道:“秦瀚少主,倘若你再不讓開,可就別怪我們劍下不留情面了”
“兩位,恕我不能讓開”,秦瀚頂著威壓,凜然說道:“本身就是你們的少主,先來招惹我們,我們不過是在反擊以求自保”
花詩詩帶來的這兩個侍衛,看氣息,修為至少是在合體期。若是放任他們過去,那江佑錢面對的形勢,將會相當棘手。
秦瀚能做的,就是儘量為江佑錢,爭取時間。
“既然如此,老三,你前去幫助少主。至於我,就在這裡幫你開路”
兩名侍衛分配好任務,打算強行衝過去。令他們沒想到的是,秦瀚竟然以元嬰大圓滿的修為,以一已之力攔下兩人。
“我說過”,秦瀚手握武器,眼神堅定道:“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們靠近江佑錢半步”
於是,事態演變成秦瀚一拖二,強攔下兩名合體期修士的攻勢,為江佑錢那邊爭取到寶貴的一刻鐘時間。
江佑錢與花詩詩這一邊。
藤蔓已經將現場層層包圍住,至於江佑錢本人,已是完全消失在視野中。
看到這一幕,花詩詩擦去嘴角的血跡。被蹭滿泥土的臉上,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放肆大笑,口吻盡是嘲諷:“江佑錢,最後還不是我贏。就是可惜,沒能見到你粉身碎骨的樣子”
精疲力盡的花詩詩,剛想喘口氣。突然,她的瞳孔被放大,像是看到什麼恐怖之事。
只見花詩詩口中,已經死亡的江佑錢,正踩在藤蔓的軀體上,以極快的速度朝她的方向跑來。
速度之快,導致花詩詩只能看見有一道殘影,在藤蔓上若隱若現。並且,距離她這邊越來越近......
花詩詩不敢自信看著一切,她又哭又笑,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江佑錢那個賤人還活著?我明明,已經看到他消失在我的藤蔓中了”
很快,江佑錢閃身出現在花詩詩面前。他沒有講多餘的廢話,用一根不知道哪裡撿的繩子,在其上面附加靈力後,兩三下就捆住沒有力氣反抗的花詩詩。
花詩詩拼命掙扎著,似乎很不滿意這個結果。她質問道:“我不相信,明明我都要贏了,可你為何還能反勝,我不甘心啊!”
江佑錢解釋道:“很簡單的道理,我偽裝自已不敵你的假象,讓你產生能輕鬆幹掉我的錯覺。目的,就是為了讓你提前消耗完靈力,成為任我宰割的存在”
“萬幸的是,你的修為不過是元嬰大圓滿,靈力儲備遠不及我這個修為化神中期。論靈力消耗開持久戰,我還是有信心能趕在你之後,獲得主動權”
江佑錢在內心,將後面沒有說的話,補充完整:畢竟,將獵物玩弄在執掌中,是他最大的興趣,也是最願意看到的。
但可惜的是,像花詩詩這類有背景的人,江佑錢還真不能隨意要了她的性命。
他還得為秦瀚考慮,避免進一步加快瀚海學院與百花海的決裂速度。
江佑錢望著另一邊,單膝跪地的秦瀚,而秦瀚也在同一時間看向他。兩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滿眼都是給對方的溫柔與欣慰。
江佑錢緩緩說道:“花詩詩,看在秦瀚的面子上,我可以放過你這一次。我自然知道放虎歸山,意味著什麼。可我不怕,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我隨時恭候”
“畢竟,我可不是什麼好人。真惹急了我,管你是男是女,照樣教訓一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