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虛假的眼淚就這樣筆直地滴落,穿過座椅穿過列車地板,最終消失在蒙塞崖的砂土中。

德邦當然注意到了這件事,他鬆開老人,手朝著艾爾的手臂抓去。

電流無法穿過艾爾的面板,高溫在德邦的掌心留下一團黑色的印記。

“那是什麼?”德邦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頭向後仰著,用扭曲的姿態說。

“大概是卡迪蘭的雨,跑進了我的腦子。”艾爾想起那個聽她胡說陪她躲雨的那個人。

她的眼淚就是真正的莫介質,是高密度壓縮的實體資訊流,能用最大的雜音干擾一切試探。

當艾爾哭過,頭腦重新清醒。把座椅調到最大角度,艾爾掙開德邦的手,蹬著前座位,像魚一樣,滑到後面的座次。

掌心傳來灼燒的痛,德邦的動作卻沒有停,電子腦對抗著他的意識試圖奪得了全部的身體控制權,去抓住艾爾。

列車的資訊已經事先獲取完成,德邦微屈身體在過道轉身,抓住腳邊的老人橫甩了出去。

沒有慘叫,沉悶的撞擊聲後,老人結束了她的一生,從窗戶上掉下來。

艾爾撐住桌面後滾到座椅,蜷著調整身形,站起來,朝著列車後方跑去。

德邦的攻擊落空,手臂傳來撕裂的疼,意識已經將近潰散,電子腦重啟系統,僵直幾秒後徑直朝著艾爾追去。

血濡溼了座椅,滴落到木製地板上。德邦邁不開步子,而艾爾很快鑽出了逃生口。

當德邦追到出口,一個布包從外面砸進來,擋在他的路上。是那塊蓄電池。

電弧擊穿空氣,熱失控狀態下的蒙塞崖大功率掘進微縮電池爆發出可怕的能量。點燃了周遭的座位和地板。

濃煙,德邦的身體開始融化,露出金屬的內裡,他的生物本能告訴他朝後轉身,手臂卻死死抓著座椅把他拉向方,最後他只能用力踢開那塊電池。

爆炸震碎了玻璃,火舌從窗戶衝出來,濃煙滾滾。

列車旁等待的人群騷動著,艾爾踉蹌著擦過他們的肩膀。

曠野的風被烤熱,雨終於從天空飄落。艾爾撩開額前的碎髮,看向鐵路延伸的方向。

默介質的溢位是由非艾爾主人格操控的儲存資訊刪除,類似於一種不受自主意識掌控的生理行為。這有助於艾爾保持對資訊的高速處理,但這次艾爾的副人格貌似做地有些過火。

過多地默介質流失她艾爾對周遭的反應變得敏感,以至於她清楚地感覺到蒙塞崖地底下像是有一顆心臟在跳動。

袁謀申請到了補貼,而熟悉了環境的圈圈也變得活潑。兩人的生活也變得有模有樣。

有時石先生邀請他進城走走,採買一些東西,袁謀在他身後跟著,慢慢適應了與人交談的技巧,不過他更願意和圈圈在一起。

至於身體上的疑慮,袁謀偷偷去找一個老醫生看過,沒有結果。

秋天一步又一步靠近,宅子裡唯一的的管事的孫子出生,回了老家。

袁謀幫著石先生清掃石頭小路,黃葉堆滿了牆角。對於生命中的第一個秋天,他顯得很興奮,他帶著圈圈散步,去樹林撿柴火。去追趕洞裡鑽出來的沙鼠,去村子裡的篝火晚會,去鐵軌邊看往來的力士。

他看許多的詩,那種雲端的如夢一般的幻想。把他從真實中抽出來,放在萬花筒裡。

旋轉變換的光影,在他的腦中組合,他每天睡前藉著燈觀察自己的影子。

當落日時分的窗被敲響,袁謀知道自己的晚飯來了,他現在會支付給那位大姐一些錢讓她多給自己準備些食物,當他把頭伸出窗外,準備表達自己的感謝時,他發現來送飯的並不是平常那位大姐。

“你好。”窗外的女人,張大嘴給袁謀打了聲招呼。

“你好。”袁謀回覆到,然後把自己的晚餐拿進來。

“薩哈怎麼了麼?”袁謀又探出頭,問。

“她忙著準備新月節,所以讓我代替她給你送飯。”女人回答。

袁謀縮了回去,低頭看著自己的晚餐,倒數五秒之後,他再抬頭,女人依舊站在那裡,沒有要走的樣子。

“看起來很好吃。”袁謀不太擅長應對這種微笑著不說話的人。

“是麼,這是我做的噢。”女人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袁謀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拋開還站在視窗的女人嚐了一口晚飯,和平常相比味道似乎更濃郁一些。

“怎麼樣?”當袁謀抬頭差點被嚇一跳,女人湊了過來,咧著嘴露出光潔的牙。

袁謀把椅子向後挪了挪,說:“味道和平常差不多。”

“是麼。”女人似乎有點不滿,向後退了退,朝袁謀揮了揮手,離開了。

袁謀也是知道新月節的,那是蒙塞崖的傳統,整片地區的人會聚集到一起共同狂歡。到時候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袁謀喝了一口水,看向腳邊的圈圈把剩下的飯全給了它,想著明天要去問問石先生新月節的事。

艾爾平復著自己地情緒,直到地平線上出現第一座建築。那是一串低矮的平房,和大多數外城建築一樣它有一半在地下。

房子裡面沒有人,艾爾走了進去,檢查起供電裝置。這是一間廢棄的融金作坊,加工外城品位低下的礦石,沒有外接主城電纜而是依靠自用熔爐的餘熱發電,倉庫還留有一些固體燃料,艾爾挪開生鏽的鍋爐門,把燃料丟進火爐,溫暖與光亮將陰暗的雨天阻隔,艾爾就這樣站著,白汽從身上冒出來。

燃料燒得很安靜,沒有火焰,只是由黑變紅。這讓他想起卓子推最近扮演得那個黑臉紅衣小丑,拿著一把鏟子把失足掉下墓坑的反派埋葬。

他說最終打倒反派的是他,可那是一場有關愛情的戲,沒有人關心正義。

艾爾突然好奇,會不會有人發現她沒有上班,會不會有人問起他的去處。當她沒有出現在那個中間靠後的座位,舞臺上的卓子推是否還能那麼滑稽地表演著。

她閉上眼試圖接入蒙塞崖,可如她預想德邦的許可權已經被取消,被特別標識的她遭受了防禦網路的攻擊。

恍惚中艾爾脫離了網路,身上已經乾的差不多,自己的位置暫時還沒有暴露。走到門口,屋外白地刺眼,雨點變大了,水流順著溝槽穿過攔網匯入地下水窖,發出耳朵陌生的聲音。

似乎一時半會雨並不會停,艾爾把衣領拉起來遮住口鼻,轉頭在灰塵中搜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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