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垂手而立,身旁是雲府馬車。

他凝視著宮門口,一雙鳳眼黑沉沉,一口薄唇微微抿著。他神色疏離,身上的書卷氣息儼然壓不住他的肅穆緊張,在看到云溪出來的那剎那,微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云溪無視沈安伸過來的手,自已匆匆爬上馬車,鑽進車廂。

沈安訕訕收回雙手,臉上依然是體面的笑容,待云溪完全進入車裡,他才利索上了馬車。

“你是怎麼知道我被貴妃抓走?”云溪啞著嗓子問道,雖是從白綾下逃過一命,到底還是傷了喉嚨。

嘶啞的聲音令沈安皺了下眉頭,他抬眼望去,只見云溪潔白的脖頸上圍著一圈淡青色勒痕。他垂眸掩下眸中翻滾的怒火,手上拇指與食指輕捻了一下。

“今日我奉召進宮給皇上講解經文。路過瑤華宮時,發現有人劫持了你,便叫秋雅見機將你帶出來。”

沈安一邊回答,一邊起身半蹲下去,在車座下翻翻找找,他記得這輛馬車是有放急救藥品的。

想來秋雅便是那瑤華宮宮女,云溪又問道,“你一外臣,如何進得了後宮?又如何認識秋雅秋蘭,莫不是皇上也是你找來的?”

云溪不信有這麼湊巧之事。

沈安從櫃中翻出一瓶藥,開啟瓶蓋,鼻子湊過去聞了聞,確認無誤後,抬手便要給云溪抹藥。

云溪身體後仰,將頭扭開,倒也不是怨恨沈安,她就是一時彆扭,無法接受沈安跟她有任何肢體接觸。

有些事,雲珂是不會告訴沈安的。

這兩日,沈安旁敲側擊,從別人嘴裡也得到了一些資訊,綜合猜測,他大概明白,云溪心裡有個男人,便是那個沈府的沈絳,他壓下心裡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瞭解了她的過往,對她的抗拒也不甚在意,“你若不想家人擔憂,便要好好上藥。不然青腫成這樣回去,大家都得知道發生何事。”

此言確實奏效,云溪仰起頭來伸直脖頸,沈安半蹲下去給她上藥。

距離近了,少女的馨香裹雜著藥香撲鼻而來,沈安只覺得這手中的藥膏都變得滾燙起來,一股燥熱湧上心頭,沈安下意識地加快手中動作。

“你……”少女喉嚨一滾,在沈安指腹跳動一下。

“莫要說話。”沈安心臟漏跳一拍,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喉嚨有傷,最近不要多言。”

收起藥膏,沈安起身撫平衣角的褶皺,隨後坐好,目光看向別處,不敢再瞧云溪一眼。

“我就是想說,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云溪忍不住再次開口,脖頸間傳來的冰涼感,讓她想起被杖責那回,秋蘭送來的藥。

沈安咳了一下,“我是跟著齊王進的後宮,大抵是貴妃想偷偷瞧我一眼吧,反而讓我偷偷瞧見了你。秋雅秋蘭是登州人士,少時有過贈藥之恩,我估摸你或許有危險,便又想了法子讓皇上去了瑤華宮。”

沈安瞧著云溪脖頸上厚厚的一層藥,到底還是晚了一步,遭了罪。

這一連串說下來,看似簡單,背後卻不知要擔多少風險。

一經發現,秋雅秋蘭是死罪,他也得背上勾結宮女的罪責,云溪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蚊蠅一般的聲音傳入沈安耳廓,“謝謝你。”

車內寂靜無聲,二人相對無言。

皇宮到雲府有些距離,不到一半路程,云溪便覺得有些悶熱難耐,她伸手撩起軟紗一角,試圖讓微風吹散這灼熱氣息。

如今塗成這副模樣,回府也是免不了一番解釋,瞧著映入眼簾的將軍府,云溪心裡冒出一個想法。

“停車。”云溪掀起門簾,對著馬車伕說道,“你去問下楊昭小姐可曾回府,若在府中,便讓人去稟報一聲,云溪前來拜會。”

沈安一下便猜到云溪用意。

馬車伕很快回來,楊昭果然先她一步出宮。

等了一會,便見楊昭帶著婢女風風火火朝她走來。

沈安已然下了馬車等候,見到楊昭出府,他便朝馬車內的云溪伸出手去。

這回云溪不再拒絕他,將手放入他的掌心,順著他的牽引走下馬車。

她的手潤如羊脂,他的掌心灼熱滾燙,沈安將手背於身後,朝雲溪溫言道,“我去一趟尚書府,告知雲夫人,你今日留宿楊府。”

明日傷痕消失,她再回府。云溪對著沈安感激地點了下頭,拉了楊昭轉身進入將軍府。

江柔的事,云溪沒有對楊昭明說,只道是自已不小心割到傷口,楊昭也不多問,領著云溪去見了她父母。

楊威是云溪想象中的樣子,粗獷威武,滿臉絡腮鬍,風吹日曬下的面板呈麥黃色,一眼便能知道,這是獨守邊關掌握數十萬大軍該有的將軍氣質。

楊夫人長相倒是有些出乎云溪意外。三十幾歲的婦人在北境那惡劣環境下,竟能保養得猶如二十出頭一般,乍一眼還以為是楊昭親姐。

且她的身量站在楊威身邊,那楊威都有她三倍大。小巧玲瓏,小鳥依人是云溪對楊夫人的第一印象。

等她一開口,竟又不是那種溫婉柔甜聲調,如同楊昭一般大大咧咧,直來直往。

云溪想行禮,楊芸卻一把握住她的手。在楊芸這裡,規矩不規矩的是看個人品性,並不是這些表面功夫。

“你便是云溪嗎?昭昭可同我說了好幾次,果然是個好孩子。”

楊芸上下仔細端量云溪一番,她眼含笑意,“眉眼柔和,舉止嫻雅,你啊,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甚好,甚好。”

楊芸一直擔憂楊昭來了京城,學了京城女子那一套虛假偽善,如今一看云溪,這點擔憂便也沒有了。

“初次見面,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好東西。”楊芸從手腕褪下玉鐲,套進云溪手上,”這隻翡翠玉鐲是十幾年前的老物件了,還算溫養人,給你帶著點綴一下。”

云溪受寵若驚,她哪好意思收如此貴重東西,作勢便要褪下手鐲,楊芸止住她的動作,偏頭朝楊昭說道,“云溪第一次來將軍府,昭昭你帶她到處耍耍,不用在這陪我們二人了,你爹孃也要出門去見見老友了。”

說罷,她又對著云溪笑道,“好孩子,隨意點,把這當作自已家,安心住著。”

精明的她,一眼便瞧出她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不論什麼原因,受此重傷定然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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