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指婚?誰?

秦若芙呆住了,似乎那一瞬間就連房間裡的燭火都突然保持住一個樣子了。

空氣……不,是時間靜止了。

“這個嘛,小姐……老爺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不過也快了。”

秦若芙只能勉強幹笑兩聲,巨大的衝擊讓她突然間有了睡意,隨便應付了聽雪幾句就趕緊熄了燭火,滾躺在床上裹著蠶絲薄被睜著眼睛,像是要把屋頂看穿,問問老天幾個意思?

雖說還未辦及笄禮,可也有十五了,居然這麼快就要嫁人了?這誰睡得著……

房間裡寂靜無聲,窗外的夏蟬卻吵鬧著,吵的秦若芙頭疼,只好從薄被裡爬起來坐著發呆。

思考著這是師父交代的任務,卻要連自已的婚姻卻也要一併葬送了,她的內心動搖了,因為天底下沒有哪個女子是願意將婚姻大事做兒戲的。

心裡有兩種思想在爭鬥著。

可……仔細想來,秦若芙縮了縮身子,抱著肩。

自已的婚姻和天災相比,其實不值一提,倘若能夠避開這場災禍,再與其和離也不是不行。

今夜註定無眠了。

於是第二日當秦若芙頂著憔悴的臉出現在聽雪面前時,聽雪嚇了一跳,趕忙找脂粉來給她遮住眼底的疲色。

茫然地去給祖母請安,沒想到祖母和父親都在大廳,神色嚴肅,氣氛壓抑得很。

完全不像昨日般輕鬆,這才一日……

秦若芙打量著祖母的臉色,老夫人瞧著非常生氣,急促地喘著,帶著珠串的手也微微發顫。

秦弘今日倒是自動與秦若芙說話了,嘆出一口深沉的氣,抬眼對她說:“阿芙啊,坐吧,爹今日有事與你說。”

秦若芙心中忐忑不安,面上保持著平靜,感覺自已此刻的心跳聲如雷貫耳,但也只有自已聽得到自已的驚慌。

實在是沒想到她爹還挺迅速,此事遠比她自已想象的要難接受的多,聲音儘量平穩道:“爹,什麼事……”

秦弘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便開門見山道:

“此事爹必須與你商量,你才回來不過兩日,前幾日,聖上昭告天下封了太子,你對這些不熟悉,爹與你慢慢講便是。”

與聽雪說的大同小異,只不過一個簡略一個詳細罷了。

原來,秦家與先皇后的祁家乃是故交,小時候秦若芙也不少去宮中,也曾有幸得見先皇后一兩面,先皇后對她的印象居然還不錯,頗為喜歡,曾說若是聖上封了太子,便為她與太子二人賜婚。

現在聖上封了太子了,先皇后雖已逝去多年,這婚約卻依然被聖上記著,於是在朝堂之上,公然賜婚,不過也會等到秦若芙十八後再行婚禮,這期間也可以隨意出入宮內,與太子相伴。

秦若芙低眸垂簾,聽著這些,不自覺抓著裙襬,卻也捕捉到了隨意出入宮內,下定決心準備答應道:“我……”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秦弘看得出來她的猶豫,也正欲開口,坐了許久的老夫人直接聲色俱厲打斷到:“我不同意!”

“我的阿芙絕不能入那深宮!那宮裡是什麼地方?我的阿芙才回來多久啊,更何況如今那大皇子又被貶,宮中現在一片混亂,我的阿芙怎麼能涉身這渾水之中啊!即便是那太子……也並未弱冠,阿芙又從未見過他,又何談有情?”

老夫人過於激動,手也越發止不住得顫抖的厲害,急急地喘著氣,眼淚也因為情緒湧了出來,聽雪與另一個侍女趕忙扶住老夫人幫她順氣,扶著老夫人坐下,為她拭淚。

秦弘左右為難,行禮道:“還請母親莫急,我自會把情況一一告知阿芙的,是去是留皆是她的決定。”

秦若芙也驚住了,瞬間從偏椅上站起來,神色擔心。

從小到大她從未見過祖母發這麼大脾氣,可皇命哪裡是那麼容易說拒就拒的。

祖母是為了自已極力抗爭,明明……明明自已的身體已經經不住這麼大的情緒跌宕起伏了。

秦若芙心像是被一根針穿過去,反覆拉扯著疼,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泛紅了。

卻只能在心裡對不住祖母。

祖母,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阿芙實在對不住你這樣為了我。

“爹將宮中的情況告訴你,但這件事,若你不願意……唉,罷了,再說。”

秦弘微微抿了一口茶緩了緩道:“聖上原先最偏寵的便是大皇子宣成境,這大皇子有勇有謀,本是儲君的最好人選,眾人都以為這太子之位非大皇子莫屬了,都對他十分敬重,這大皇子也十分得意,只是可沒想到,聖上突然間將隱藏了多年的一個孩子昭告天下並直接封了儲君,宣告其是先皇后保住的那個孩子,距今也有十七年了,當初先皇后因難產而死,這是眾人都知道的,所以也對這個孩子沒有過多疑慮,聖上將其隱藏怕招來災禍,足可見……聖上對此子不一般,可這立太子一事又是另一回事,這大皇子從小到大受盡了追捧,即將得到這夢寐以求的儲君之時卻沒想到聖上毫無徵兆地給了那個無人知曉,甚至還未弱冠的孩子。”

秦若芙聽著父親說著,絞著裙子的手也捏的生疼,想不明白著宣成胤究竟為什麼會和災禍有聯絡。

只聽秦弘繼續說著:“且不說這大皇子,若是普通人,自已努力了一切的目標被他人,哪怕是自已的兄弟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換誰都不會善罷甘休,坦然接受的,所以那日,極力壓抑著自已的大皇子公然跑到大殿之上與聖上爭吵,往日對大皇子最為寵愛包容的聖上一改常態,直接剝去了他的身份,將其貶去悽苦的邊關歷練,令朝上眾人都唏噓不已,此事也免不了傳出些風言風語,與你也是有所影響,所以爹和你祖母,都不想你涉身在這場深宮鬥亂中。”

秦若芙算是聽明白了,依她爹的意思就是,這大皇子肯定不能就這樣下去,說不定會半路殺回來奪權,而她要是嫁給了這個可能會被殺了的倒黴催太子的話,肯定也會被連累的。

所以……難道是因為兄弟之間的相爭所以讓百姓會遭到禍亂嗎?雖然不合理,但她此刻只能想到這些,原來這個太子之位這麼難坐,也並非是人人敬仰。

那她不就更應該保護好太子嗎,就皇宮裡那些普通刀槍劍戟而已,沒人是她的對手,倘若萬不得已,她會出手殺了那些阻礙。

秦若芙深深嘆了口氣,緩和自已的情緒,俯身作揖道:“爹,祖母,不必為了我違抗皇命,阿芙願意的。”

“什麼?不行,阿芙!你……你可知那深宮是何地方啊!”老夫人聞言瞪大了眼睛,顫抖著聲音,欲起身卻因情緒大悲而昏厥了。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嚇到了。

“祖母!”

秦若芙趕忙跑去扶住祖母,邊喚祖母邊叫聽雪:“聽雪,去喚大夫,快。”

秦弘趕忙叫來下人攙著老夫人進了屋,默默退了出去。

————

大夫說老夫人情緒太過激動,身子日漸衰弱經不起折騰了,若是再有情緒大起大落的話,恐怕……

秦若芙自責地坐在祖母身邊細數著祖母手上的皺紋,撫著老夫人緊閉著的雙眼邊的皺紋,雙眼通紅。

不知道的是秦家的兩個兒子也在此時回來了。

秦弘站在廊簷下的陰影處,陰影將他的神色也變得越發晦暗。

府裡的大門敞開著,門外傳來車軲轆的聲音和稀碎的言語聲,緊跟著緩緩駛來一輛馬車,馬車的簾子也迫不及待被掀開來,車上的人縱身跳下車去。

是個著淡藍束袖錦袍的小公子,顯得整個人利落清爽,圓圓的杏眼十分明亮,笑起來如午時的日光般明朗熾熱。

是秦家二公子秦舒筠。

秦舒筠才跑了幾步就看見廊簷下的秦弘,迫不及待地跑過去,道:“爹,我回來啦!”

秦弘看著這個灑脫無形的小兒子,深思的眉頭總算是柔和了些,笑罵道:“不像話,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沒個正形?”

“爹,我這不是太久沒看見您,太激動了嘛。”

秦弘哼笑一聲,“你哪是惦記你爹,分明是知道你妹妹回來高興。”

早在幾天前,秦弘就早早將秦若芙要回來的書信寄給了遠在他鄉遊行的兄弟二人,沒想到回來的這麼快。

不遠處,秦家的另一個兒子正吩咐著家丁把東西都準備妥當後才進來,與秦舒筠那般急性子地不管不顧截然不同,此人溫聲細語地吩咐好後並且安頓好了馬車和馬伕。

秦弘看著似自已三分沉穩,思慮周全的大兒子,再瞅瞅旁邊這個潑皮猴子,越發不順眼,抬手狠敲了一下秦舒筠的腦袋,道:“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光顧著跑了,什麼都不管。”

“嘶,爹你手勁還這麼大。”秦舒筠捂著腦袋躲得遠遠的嘟囔:“那不是我有我哥在呢。”

大兒子秦舒越,沉穩老成,與秦弘一個性子,道:“見過爹,近來家中一切可好?”

秦弘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還算好吧,阿芙正在裡面陪著你們祖母,,先別去打擾,還有你,多跟你哥學學,聽見沒。”看著自已優秀的大兒子還不忘再訓一訓旁邊的秦舒筠。

“嘁。”秦舒筠滿不在乎,他哥對他那麼好,有他哥將來持家,他別提多逍遙了。

秦弘道:“你二人隨我來,爹有事與你們說。”

————

片刻後,走廊下一邊站著兩個人,另一邊坐著一個人。

“不行!我不同意!”坐著的秦舒筠聽完跳起來第一個表示不滿意。

秦舒越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道:“既是聖旨,便不好推辭。”

“爹又何嘗不知,不過你妹妹已經應下了。”

秦舒筠悶著氣轉頭坐到另一邊去了,拽著花草洩恨。

秦舒筠不能再說什麼了,因為這是妹妹自已的決定,秦舒越看了一眼秦舒筠道:“阿芙沒有說,為什麼嗎?”

“唉。”秦弘嘆息一聲,道:“沒有,但是爹看得出來,她有自已的原因,你們祖母身體不好,阿芙正陪著呢。”

秦舒筠已經蔫了,像是被搶走了最珍貴的玩具的小孩,再也要不回來那個玩具了,但是那已經是小孩子最珍貴的東西。

走廊下的三人深思的深思,蔫吧的蔫吧,沉浸在心事裡。

秦若芙出來時便看到了這樣的場景,時間過得太久她已經對不上兩個哥哥的名字和容貌了,只見淡藍錦袍的少年一臉失落地揪著葉子靠在柱子上,將葉子撕吧的粉碎,另一根柱子邊月白寬袖暗雲紋錦袍的男子神容不變,倒是和她爹有的一拼。

秦若芙走過去,秦舒越看見她,起身道:“阿芙?”

秦舒越被驚到,眼前的少女雖和五年前的模樣有幾分相似,卻修飾地比之前更完美了,似乎只差一步,一個巧奪天工的雕像就要完成了。

“嗯,大哥?”秦若芙不確定地喊了一聲,看這氣質像,文靜深沉,少年老成。

“還有我,我是你二哥。”秦舒筠閃到秦舒越前面。

“二哥好。”秦若芙這下非常確定,眼眶紅紅的笑著喊了人。

四個人在走廊下,院裡比剛才多了幾分生氣,秦弘道:“你祖母怎麼樣了?”

秦若芙微微低頭,讓人看不見眼中的情緒,道:“祖母還未醒,大夫雖說現在並無大礙,可祖母的身體也……都怪我,明知道她已經很傷心了,卻還使她這麼激動,祖母都是為了我,可我卻……”秦若芙無助地看著秦弘道:“我必須接受的,爹,我有我的苦衷。”

秦弘沉默著,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秦舒筠最怕妹妹哭了,從小到大他是最護著秦若芙的,急著道:“別哭啊,,雖然不願意你和宮中扯上聯絡,但這是你的決定,你要做什麼,二哥是永遠保護你的。”

秦舒越溫柔地將手搭在秦若芙肩上,道:“你有你的苦衷,祖母不會怨你的。”

秦家兄弟二人剛回來就碰上這麼大一個訊息,秦弘讓他倆送妹妹回院子歇息去,兄弟兩人給妹妹也準備了不少東西,可惜了現在不適合拿出來,日後也是一樣,便各自回各自的住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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