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清,這間屋子便是你之前住的吧。如果你不出來的話,不介意我進去翻翻看看吧。”

聲音不大,卻有貫耳之勢。

起風了,地上的落葉打著圈飄去遠方。四周寂靜,無人應答。

林息見狀,抬腳走上前去,正欲踹開門。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慢著。”

林息轉過身,便見頭戴蓋頭,紅衣似火的新娘。

林息僵硬了一下。

下一秒,暮雲重就帶著林憶站在了林息身旁。

“沐清,你……”林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村子的活人只有你和林憶。”暮雲重淡淡地掃了一眼,皺眉道。

“是。”江沐清深吸一口氣,應道。停頓了幾秒,又道,“也不是,準確來說,現在的活人只有憶兒了。”

林憶聽罷,有些害怕,跑到了林息身邊。

林息拉起了他的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你能進入別人夢裡,窺探別人的恐懼與慾望。”

“然後編織了這個村莊一派祥和的景象。”

“為什麼?”林息不解地問道。

“這樣不好嗎?”

“是挺好的。”

“林息哥哥,你又有什麼立場來評價呢?”江沐清嗤笑了一聲。

“當年,你們並沒有把我支走,而是把我藏起來了。”林息凝重道,“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你們根本沒途徑知道要來徵兵。”

“是啊。”江沐清似乎想起了什麼,被紅蓋頭掩蓋住的眼眶紅了一圈。

“那原本應該躲在那個地方的人是誰?”林息平靜道,“你的相公?”

暮雲重伸手握住了林息,感受到他在微微顫抖,便不動聲色地加大了握的力度。

林息吃痛,回過神來,擠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想要示意自已沒事。

“我和他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江沐清沒有回答林息的問題,反倒是講起了一段過往。

“阿公請了一個教書先生,想讓他考取功名。他偷偷將所學的全都教給了我。”

“他說,他不喜教書先生灌給他的思想,也不喜困在這自給自足的田園。他認為人生來平等,並非為功名利祿而追逐一生。”

“他說,他喜山,喜海,喜林中鳥,喜山頂雪,喜塞外的狼,喜漠北的鷹。”無人知曉,江沐清講到這裡,眼裡的濃濃情意。

“他會試落榜後,便回到了村裡,建了一個學堂,成了村裡唯一的教書先生。”

“徵兵一事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我屋後有個能容納一人的地洞,長滿了草,不會被任何人發覺。”

“村裡人一致決定讓他這個教書先生留下,但是他不願。”

“他說,你是村外人,不小心被捲入此事,不該讓你承擔。”

“他說,沒事,征戰很快就能結束,他們也很快就能回來。”

“村裡人都說服不了他,便讓我決定。”

一陣強風吹過,掀開了江沐清的紅蓋頭,佈滿淚痕的臉上有著空洞無神的眼睛。

四周再次變得寂靜無聲,林息有些站不住,全靠著暮雲重支撐著。

“說重點,”暮雲重皺了皺眉,沒耐心道,“路經此處的男子,無論老少,皆消失,你想以他們的屍體滋養這片土地。”

“各取所需罷了。”江沐清回過神來,滿不在意道,“我幫他們實現自已的慾望,總得付出點代價吧。”

“所以,他們也陷入了夢裡,而代價就是用身軀滋養這土地。”林息找回來自已的聲音。

暮雲重明顯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也?”還沒等他詢問,林息又開口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只是想恢復這片土地原有的寧靜罷了,”江沐清扯了扯衣袖,“我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林息被噎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暮雲重很煩躁,耐心全無,抬手準備毀了這殘魂,卻被林息止住了。

“村裡人為什麼又都沒了?”林息安撫地拍了拍暮雲重的胸膛。

“徵兵一事就是個騙局。”江沐清突然拔高了聲音,“官府要剿山匪,沒抓到人,無法交差,便以此為藉口,將他們全都押入大牢,隔日斬殺。”

林息震驚到了,但又有疑問,“為什麼只殺他們?”

江沐清聽到此話,發瘋似的大笑了起來,

“為什麼?”痛苦的碎片穿透了江沐清的靈魂,“因為朝廷仁慈,放過老少妻兒,想讓我們改邪歸正。”

“你們……”林息再次不知道如何開口。

“說完,你們怎麼死的。”暮雲重不耐煩地接話道。

“因為有人諫言,說我們心生怨恨,要以絕後患,朝廷頂不過壓力。一年後,又一幫士兵闖入,我帶著憶兒躲進了地洞。”

“誰告訴你這些?又是誰教你此法?”暮雲重看著沒有說話的林息,開口道。

有個愛探究真相,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孩子,你能怎麼辦?

寵著唄。

暮雲重在內心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你們就不需要知道。”說完,江沐清腳底下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羅盤,一直延伸至整個村子。

鮮血自江沐清的身上流出,沿著羅盤上的紋路快速蔓延。

林息將身旁臉色蒼白如紙的林憶拉過來,更加緊貼自已,然後看向身邊的暮雲重,用小拇指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

暮雲重目光陰沉地看著林息,瞬間懂了他的意思,有些不悅。

但還是照辦,狂風四起,無數片落葉飄起,宛如刀鋒一般直直地插入羅盤的各個方位。

鮮血立刻停了下來,並迅速地往回流。

江沐清臉色一變,“這怎麼可能?”正欲離開,血流擰成了一股股麻繩狀,纏住了她,動彈不得。

“你是誰?”江沐清滿臉驚恐地望著暮雲重。

暮雲重沒有理她,反倒扭頭看著林息,眨了眨眼睛。

聽你的話,沒殺她。

林息看著眼前的師尊,木著臉,一本正經地眨著眼睛,有些想笑。

他強迫自已將所有的傷心事全部想了一遍,忍住了。

怎麼辦?他突然發現,他的師尊好可愛啊!

其實林息不說,暮雲重暫時也沒打算殺她,畢竟還沒弄清楚那個“也”字。

想到這裡,暮雲重的眸底露出一抹寒潭般的深邃,難以捕捉。

“爹爹!”一道驚慌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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