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案子其實到現在為止,已經說完。

陳縣令搞不懂徐帆此時,又說重新回來馬家的案子到底要幹什麼,還有什麼意義。

他笑道:“賢弟,這馬家的案子不是結了嗎?”

他指了指地上的蛇頭。

“妖魔被你死了,趙彪也被你殺了,還需要審理什麼?”

剛說完,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

點了點徐帆哈哈大笑道:“本官知道了!”

“賢弟斬殺了妖魔,此番可以上報州郡!”

“等著,本官親自為你請功,爵位黃金少不了你的,哈哈哈!”

陳縣令哈哈笑道。

看似是在為徐帆高興。

但徐帆自已清楚,這個陳恩又是故意在用自已即將升官發財的訊息來刺激,圍觀百姓對自已的惡意。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徐帆餘光打量,果然在陳縣令的話說完。

圍觀的百姓雖然都沒說話什麼。

但是眼裡對他的嫉妒,怨恨是越發的濃重了。

對此徐帆只是笑了笑。

他對陳縣令道:“非也,非也。”

“縣令大人,我說的馬家的案子,可不是不是馬原被趙彪藉故勒索的案子。。”

瞧著徐帆的笑容,陳縣令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眉頭微微皺起道:“賢弟且說說看,馬家還有什麼案子要審理。”

徐帆眼底有寒芒閃過。

他上前一步,拱手大聲道:“請縣令大人審理,趙彪勾結妖魔殘害馬原一家的案子!”

徐帆的聲音洪亮,鏗鏘有力。

這段話在說出口的瞬間,他的聲音就傳遍了整個公堂。

公堂裡的所所有人,無不震驚。

就連跪在地上的老管家都一臉震驚!

要知道在大楚,勾結妖魔可是罪大惡極之罪。

一旦被發現,是要被株連三族!

且不能特赦!

徐帆語出驚人,一句話就讓朝堂亂成了一鍋粥!

陳縣令也是在心裡怒罵趙彪,怎麼還有這樣的事!

這個案子完全的在他意料之外。

徐帆突然大聲的擺出來,讓陳縣令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不管真假,這個案子他絕對都不能認!

原因無他,趙彪夷三族他也會被牽連。

陳縣令驚堂木一拍,壓住了騷亂的眾人,一雙老眼看向徐帆:“賢弟,案子可不能亂告。”

“如果告是假案,也一樣要挨罰的。”

陳縣令威脅徐帆。

但徐帆是誰,怎麼可能吃他的威脅。

徐帆朗笑一聲,“縣令大人,下官敢把這個案子在公堂上說出來,自然是有事實為依據。”

“不信你可以問老管家,趙彪在馬家捉妖時,可曾下過井中。”

聽到徐帆提到自已,還不等陳縣令發問,緊張的老管家,就已經喊道:“確有此事!”

“趙彪不止一次下過外院的深井!”

陳縣令一改之前的好官模樣,大喝道:“本官還未問你,誰讓你說話了!”

“你是在藐視公堂,想要吃板子嗎!”

“來人,馬原藐視公堂,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陳縣令一聲大喝,差點把老管家嚇的肝膽俱裂。

面如黃土。

官令下達,左右兩邊衙役上來。

知道陳縣令是想要殺人滅口。

在那兩個衙役押下馬五之前,徐帆一步跨了過去,擋住了兩個衙役的去路。

“我誰敢?”

見識過徐帆的殺性,兩個衙役不敢靠近。

嚇退兩人,徐帆不動聲色的擋在了老管家跟陳縣令之間。

幫馬五緩解一下壓力。

畢竟老管家雖然懦弱,但也是被他帶來的人,萬一在公堂上被人嚇死了,也不好看。

徐帆似笑非笑的道:“縣令何必怎麼那麼大聲脾氣?”

“公堂上,下面的人緊張多說一句話,沒那麼大的罪過吧?”

徐帆一副要保下馬五的模樣。

讓陳縣令臉上微微黑了一點。

徐帆有武力在身,他只敢偷偷的在偷偷的用陰謀詭計使點刀子,不敢正面跟徐帆硬碰。

他退讓道:“賢弟說的是。”

“今天事情發生的太多,剛才是本官失態了。”

徐帆笑呵呵道:“無事,誰都有失態道時候。”

縣令老爺的又一次退讓,讓圍觀的百姓又驚呼起來。

他們現在已經完全搞不懂,徐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一番插曲之後。

公堂上,話題繼續回到了趙彪,勾結妖魔的案子案子上。

徐帆道:“老管家已經證明,趙彪多次下過前院深井。”

“且那口井,一直都是蛇妖的老巢。”

“那麼趙彪明明已經發現了蛇妖,為何隱瞞不報?”

“為何縱容蛇妖殘害百姓?”

徐帆一番連問,將公堂上所有的人都引往,趙彪勾結蛇妖的的結果上。

陳縣令清楚趙彪性格。

在他看來,對於妖魔趙彪躲都來不及,哪裡來的膽子,去跟妖魔合作。

怕不是被妖魔主動找到,然後被迫跟妖魔談了什麼條件。

然後被徐帆這個狗東西殺了妖魔後,抓到了痕跡,故整他一個勾結妖魔的罪名,以此來對付陳縣令自已。

要是趙彪真被追責了夷三族,被牽連的陳縣令也好不到哪去。

他自然不能做視,徐帆把事情這樣引導。

他令試圖找到徐帆提供的資訊漏洞,忽然靈光一閃,笑呵呵道:“賢弟啊。”

“判案是要講究證據的,你怎麼知道趙彪在井中一定發現了蛇妖的蹤跡了呢?”

“萬一,趙彪下井時,蛇妖正巧不在呢?”

徐帆道:“我與蛇妖廝殺時,蛇妖親口所說。”

“蛇妖跟狼心狗肺的趙彪約好,它吃人,趙彪斂財互不干涉!”

“縣令不知,馬原的妻女被蛇妖殘害極殘,剜眼割舌不說,還如凌遲之刑一般,割肉慢食!”

“趙彪之罪,罪無可恕!”

徐帆憤怒道。

他詳細的描繪了馬家妻女的慘狀,成功的共情到公堂上的所有人。

當然,陳縣令等人除外。

陳縣令依然笑道:“如你所說,趙彪之罪確實,罪無可恕。”

“可是賢弟啊,還是那句話辦案要講證據,你的證詞是做不了口供。”

說著陳縣令指了指已經死了的蛇妖,“它的證詞才可以。”

陳縣令站在律法上故意刁難。

他心中譏笑道,‘如你在巧舌如簧又能如何,只要證據不足,辦不了趙彪勾結妖魔的案子。’

‘你又能拿什麼威脅到我呢?’

然而聽陳縣令這邊說,徐帆卻突然笑了起來。

他正等著陳縣令這番話呢。

徐帆笑了兩聲,而後十分尖銳的問道:“怎麼,縣令大人是在為趙彪說話嗎?”

只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徐帆便直接反派。

直接把百姓們對趙彪的惡感,從自已身上又轉移到了陳縣令身上。

徐帆可太清楚怎麼引導輿論了,想要把自已身上的黑點擦去,只單純的洗白是不夠的。

還需要一個更大的黑點來襯托你。

趙彪就是徐帆拿來洗白自已的大黑點。

所以他剛剛,才故意詳細的說出蛇妖的殘暴行徑,引百姓共情。

用趙彪的黑來反襯自已時,還在這裡等著陳縣令跳進坑裡。

陳縣令果然不出意外的就跳了。

這不是自已找死是什麼。

在徐帆說出這句話以後,陳縣令也感覺到了不對,有點回過味來了。

他猛地看向百姓,現在百姓們仇視徐帆的倒是不多了。

大部分都一副看狗官的模樣,看著他!

陳縣令如從高樓之上摔下,身體一抖。

官帽都差點抖掉。

知道自已掉進陷阱裡的他正想說些什麼自救。

而徐帆又輕飄飄的一句話道:“縣令大人,別在意剛剛我開玩笑的。”

“還有您要的證據算著時間,應該馬上就到了。”

徐帆這話剛剛說完。

公堂之外,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大聲傳來。

“徐捕頭手下,捕快周羽有重要證據呈上!”

聲音從公堂外大聲傳來。

公堂內的眾人紛紛的向外望去,圍觀的百姓中間開啟了一道縫隙。

周羽正單膝跪在公堂下的臺階之下,雙手還捧著,一卷白色素錦一樣的東西。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

徐帆便已經穿過眾人,走到了周羽的身前。

沒有先從周羽手上接過證物,而是先把滿頭大汗的周羽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拍了拍周羽的肩膀道:“馬不停蹄來回跑那麼一趟,今天辛苦你了。”

周羽心裡暖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徐帆只是這樣一句簡單的嘉獎之語,動作。

就讓他生出了想要為其赴死的感覺。

簡簡單單就被徐帆PUA的周羽,眸子堅定的道了一聲,“不累。”,然後將白色的素錦呈到徐帆的手裡。

他頓了頓又道:“頭您要的東西,就在寫這上面。”

徐帆點頭接過時,親眼見過馬家母女有多悽慘的周羽又帶著幾分懇求的,多說了一句,“王神醫說了,馬家母女一輩子都看不見、站不起來、說不了話了。”

“頭,一定要給馬家母女一個交代。”

“您一定要給馬家一個交代。”

馬家的慘狀,讓徐帆肩頭沉重,他道:“放心。”

說著帶著那潔白的素錦 ,在眾人的注視下,重新的走到了公堂裡面。

陳縣令略有些緊張的擦了擦面上的汗水。

僵硬的笑了兩聲:“賢弟,你手中的是什麼證據啊?”

“快呈上來給我看看。”

‘這證據真到你手裡,還能有好?’,徐帆理都沒理他。

自已把那素錦展開,看清藏在素白色的素錦裡的內容。

愣了一瞬。

怪不得周羽將這素錦拿在手中,似有千斤一般。

白色的素錦上,是馬家母女用血寫出的一片血書!

徐帆在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後。

肅穆的走到了老管家的身前。

將開啟後的素錦,鋪開在了老管家的面前。

徐帆道:“馬五,你看清楚了這可是你家女主人的字跡?”

馬五跟了馬家快一輩子了。

自然認得馬家所有人的字跡。

眼前的字跡雖然有些不自然的歪斜,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了,是馬家夫人的!

馬五哭道:“是的!”

“這就是我家夫人的字!”

徐帆道:“既然認出來了,你哭什麼!”

“你不想給你們馬家申冤嗎?”

“還不把上面的內容讀出來!”

徐帆的話像是一口嗡鳴的大鐘,徹底驚醒了馬五。

馬五本是跟馬原父親一同長大的貼身小廝。

一直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他。

在看到這封血書後,想起了馬原父親囑咐他的話,‘小五,我走了,你要照顧好他們。’

馬原雙手顫抖的緊握著。

他竟然不再跪下,從地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老淚縱橫的大聲讀道:“建陽四年三月十二,妾與小女妍於家中被蛇妖所捋。”

“後至今日之前,皆被捆於院中深井。”

“妾與小女,每日飽受極刑,割肉以為蛇妖食!惶惶終日!”

“後一天三月十三,趙捕頭趙彪尋至井中。”

“妾情切求救,未果被割去舌根!後趙捕頭竟與蛇妖勾結!”

“甚至與蛇妖一同親償小女之肉!願與蛇妖共分馬家!”

“惡之紂兮,其罪滔滔!”

“罄竹難書,流惡難盡!”

“小女時年六歲!斷舌!挖眼!遭此橫罪!”

“妾願以僅剩半身血肉,請大人為小女申冤!”

馬伕人的血書,被馬五讀完之後。

公堂之上一片寂靜。

本以為徐帆描述的就足夠駭然驚悚,但是沒想到與馬家母女所經歷的恐怖比起來,還是望其項背。

他們實在無法想象。

馬家母女,在被蛇妖掠走當成糧食。

被挖去雙眼,每日在無邊的黑暗中,被蛇妖取肉而食時,有多恐懼!

更想象不了,恐懼的她們在以為趙彪是來解救她們的時。

被趙彪與蛇妖一同取其肉而食,是多麼的絕望!

眾人沉默之中。

徐帆站了出來道:“縣令大人,馬伕人血書,可能當成證據?”

“可能當成趙彪勾結蛇妖殘害百姓對證據!”

徐帆大聲發問,讓圍觀的百姓,還有公堂上的衙役都看向了他。

陳縣令眼角抽搐。

勾結妖魔,在大楚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再加上趙彪以前的所作所為,可以說的是引起了眾怒。

當前最明確的做法,應該是順應民意,跟趙彪趕緊脫離關係才對。

但是問題的關鍵是,趙彪是趙媚的親弟弟。

如果真判了勾結妖魔,不僅趙媚得死,自已也得跟著一起倒黴。

以後升遷,基本上就是無望了。

甚至還會被剝去了現在的官職!

陳縣令接受不了,他試著為趙彪辯解:“趙彪也許是被逼的。”

“而且趙彪也已經死了。”

“我直接在補償給馬家一千兩,不兩千兩銀子如何?”

陳縣令試圖說服馬家的管家馬五。

但是馬伕人的這篇血書當眾讀完,馬家案子就已經不是隻是馬家自已的案子了。

而是變成了,被縣衙壓迫了多年的天水縣百姓對縣衙,對天水縣吏治的憤怒!

他們每個人都像是被點燃的火把,高舉著拳頭大喊道:“夷三族!”

“夷三族!”

“夷三族!”

叫喊聲震耳欲聾,他們過分炙熱的情緒。

甚至帶動了朝堂中一部分的衙役,跟著一起喊了起來。

“夷三族!”

“夷三族!”

陳縣令臉頰怒紅的拍打著桌子上的驚堂木。

可惜,驚堂木在此時失去了它的作用。

甚至好像變成了激怒百姓的最後一絲火苗!

“啪”一聲。

好像衝鋒號一樣!

軟弱無害的百姓們,竟然開始衝擊公堂!

公堂內,有一半的衙役竟然都放棄了抵抗,加入其中。

跟著百姓一起,打砸,積攢了多年的怨氣!

身為這場戲的始作俑者徐帆,他愉悅看著這一切。

洗白,為馬家翻案。

都不是他今天最重要的目的。

現在才是!

自從昨晚,他看到林鈺在縣衙外,被一群官吏欺負了以後後。

他就下定了要整治整個縣衙的決心!

‘敢欺負我妹妹,都去死吧!’

徐帆暢快的想著。

轉而又突然想到。

‘林鈺要是知道自已這個好哥哥為她做了那麼多。’

‘會不會感動死?’

‘有沒有可能就此進化成兄控?’

旁觀的徐帆,痴心妄想暗暗發笑。

順便把那些偷偷融入百姓們的衙役,記了下來。

有徐帆在旁邊看著,百姓衝擊公堂異常順利。

幾個經常為非作歹的捕快,被百姓按在地上暴打時,幾個捕快正要拔刀喝退百姓,就被徐帆一雙冷眼嚇退。

同時也是因為徐帆在。

有著九品武者實力的陳縣令,也被徐帆按在原地。

徐帆道:“縣令大人,百姓也是需要發洩了。”

在公堂上的對決上,陳縣令已經徹底輸給了徐帆。

面對徐帆,他是一點脾氣都不敢有了。

一敗塗地的他只能求道:“賢弟,你說你要什麼!老哥都能給你!”

“只要你不要再過問馬家之事,我給你一千兩銀子!”

“不,三千兩銀子!”

徐帆聞言,拍了拍陳縣令的臉頰道:“三千兩?還真多啊。”

“不過老哥可知道,有的東西,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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