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股歐面對林老夫人的詰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大腦一片空白。
他看了眼貓兒，又望了下面目嚴肅的老夫人，眼睛滴溜轉，心裡盤算著如何回答。
“這……這……”
他支支吾吾，心裡暗罵傳達訊息的那個獨眼老婆子。
她就只說了句林老夫人養過波斯貓，很喜歡這小東西，卻沒說這貓兒居然是老夫人私下豢養未曾告知過別人啊！
“老夫人有所不知，”萬股歐狠下心來，直接供出了那獨眼老婆子，“奴才的主子手下有個瞎了一隻眼的獨眼老婆子，叫做顒婆子，是府上的老人，她聽說主母要給老夫人您送禮，就主動說了出來您養過這樣式兒的貓兒，奴才們才知道的。”
萬股歐苦著臉，面上顯得分外無辜，實際上已經汗流浹背。
老不死的，說話也不說全！
“瞎了一隻眼的顒婆子？你可知她什麼時候進的蘇府？”
昌平公落難之前，離府的丫鬟婆子也不少，知道昌平公夫人賜給林老夫人波斯貓的卻只有零星幾個，不過林老夫人沒怎麼打聽過她們的訊息，只知道有一多半的人都離世了，剩下的幾乎也都在王都生活，一時間竟然沒有想出來有誰能知道這件事兒。
“什麼時候進的府……”
萬股歐想了會兒，說道：“奴才四年前進府的時候，顒婆子就已經在府上待了許多年了，聽旁人說，她似乎是……”
“十二年前吧。”
十二年前？不就是昌平公被流放後一年麼？
若是這人從未離府呢？
林老夫人目光微閃，倒是有些好奇此人了。
她面色柔和下來，平靜地說道：“那真是有勞蘇夫人了，既然蘇夫人誠心至此，老朽便麻煩這一趟，過兩日給你們夫人診脈。”
萬股歐聽到這句話，喜形於色，立馬跪下謝恩。
“多謝老夫人！多謝老夫人！奴才這就回去稟告主子，準備好好招待您老人家！”
說完，他就退下了。
“老夫人，這貓兒……”
沫兒看著地上的波斯貓，很是喜愛，她欲言又止地望向林老夫人。
“你把它抱過來我看看。”
林老夫人卸下剛剛唬人的面具，懷念的盯著那隻波斯貓。
“是。”
沫兒應聲，上前蹲下，拿出籠子地下盒子裡的鑰匙，開啟金色的小門，伸手抱出那隻波斯貓。說來奇怪，這貓兒當真聽話乖巧得很，不撲騰也不撓人，就是睜著一對圓鼓鼓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到處看，像個孩子一樣。
林殊元看著這貓兒，不由得想起衛青蕊那雙如出一轍的大貓眼，嫵媚可愛，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老夫人接過波斯貓，把它抱在懷裡，輕輕撫摸著它柔軟的毛髮，那貓兒不知是不是與她有緣分，竟然也十分親近她，還“喵嗚”叫了一聲，嬌軟動聽，異常討人喜歡。
“你們瞧，這貓兒倒確實惹人喜歡。蘇府的確是有心的。”
林老夫人抬頭望望冬青、沫兒和林殊元，眼角的皺紋炸開了花兒，笑意從眼眶裡都快要溢位來了，隱隱約約帶著些閃爍的淚花。
“不錯的，這貓兒確實分外機靈。”
冬青應和著林老夫人的話，也上手摸了摸貓兒的毛髮，確實如絲綢般軟滑。
林殊元見林老夫人這模樣，知道她睹物思人，又想起了已故的昌平公夫人，連忙轉移話題說道：“祖母，去了蘇府，您一定萬萬小心。那蘇府的昌平公府舊奴，還不知道善惡，可小心點兒別被有心人害了。還有衣服要穿暖和，飯要吃飽，要是他們虐待您，您只管讓莫伊姑姑責罵他們，出事兒了孫兒擔著。”
“你呀你，真是管得多，將來取了媳婦兒也這麼囉嗦？放心罷，你祖母我還沒有老糊塗，若真出了個什麼事兒，我拼死也要想法子叫他們付出代價。不會吃虧的！”
林殊元痴痴笑著，頑皮地眨眨眼：“孫兒找媳婦兒的時候早著呢，現在只想專注為西戎、為君上效力，也就沒有旁的人嫌棄了。”
聽到他這麼說，林老夫人眼睛一蹬，故意撅著嘴生氣地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都快要三十歲了，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是想要咱們老林家斷子絕孫麼？”
“祖母，你就別擔心這個了，到了時候，孫兒自然會成婚的，不過不是現在……”
聽他這麼說，林老夫人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她兩眼一亮。
“怎麼，你已經有了心上人了？”
“祖母，那倒沒有，不過斷子絕孫，孫兒是不會做這個罪人的。”
林殊元不明所以地笑笑，打著馬虎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