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周泰安的安排,溫柔並不拒絕,他也明白,自己熟悉吉林地形人情,又確實有領兵打仗的經驗,總不好推辭讓團長親力親為,那樣還要他們這些部下幹什麼呢?當下他客套兩句後就直接調兵遣將,安排具體作戰事宜。

黑皮的偵查排在幾個原來溫柔部下帶領下先行出發,這幾個人都熟悉吉林情況,可以使偵查更快捷,緊隨其後的就是緊急抽調出來的一個“工兵”排,這些人裡包涵了木匠石匠,他們會在黑皮踩好過江地點後架設浮橋,為後面部隊過江提供便利。

由於這一次將面臨真正的戰鬥,或許還是一場關乎生存的硬仗,溫柔索性押上全部兵力,除了高三扯在家留守水泥廠和倫河大營,其餘戰鬥人員全部投入其中,周泰安新淘換回來的武器彈藥盡數下發部隊,不過由於時間緊迫來不及教學,能熟練使用迫擊炮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數都是溫柔原來那夥兒老兵,輕重機槍倒好說,那玩意兒沒啥高難度,只要彈藥管夠,閉著眼摟就是了。

周泰安有點畫魂,溫柔這傢伙兒大手筆,居然將除了步槍,短槍之外的所有重武器都拿了出去打吉林軍,這是拼命的架勢,不過就連自己都不懂得使用迫擊炮那種東西,更何況那些鬍子出身的兄弟們,別到時候炮彈沒發出去,再落在自己陣地上可就可就樂子大了。

“哎!我說參謀長大人,機關槍我就不反對了,可是迫擊炮這東西可不是長個手就能擺楞得了的,安全問題能保證嗎?”周泰安還是提出了疑問,總感覺拿這些迫擊炮去轟吉林軍有些不準賬。

溫柔呵呵笑道:“我知道你擔心戰士們沒玩過這傢伙,怕出危險,不過我一說你就放心了,雖然大多數人沒接觸過迫擊炮,可是我原來那些兵可都是接受過訓練的,每門炮我會派一名老兵當助手,有經驗豐富的人指導,絕不會出現你擔心的問題的。大傢伙都是從新手變成老手的,誰都會有第一次不是?”

“張海鵬那個人是個精明鬼,小算盤一向打得噼裡啪啦響,咱們頭一次和他交手,如果不打疼他,讓他心疼泣血,他就會像狗皮膏藥一樣糾纏不休,咱們哪有閒工夫和他扯皮?所以我投入這麼多火力,就是想一蹴而就,讓他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吃了大虧他就不敢輕易再找麻煩了,只不過,可惜了你這剛弄回來的軍火啦!”

“哦!有道理,好吧!我沒什麼意見了,你繼續。”周泰安搖頭笑道,不再理會溫柔排兵佈陣,而是把頭轉向張開鳳。

是時候招兵買馬擴充隊伍了,自衛團如今今非昔比,不但物資糧食充足,就連武器的來源也得到了解決,在整個綏海地區已經頗具實力,一般的城防軍都不一定有他們富足,周泰安一貫親民的作風終於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眼下東北局勢已入亂局,此時擴充隊伍正好還有訓練新卒,整編軍紀的時間。

張開鳳被臨時任命為招募負責人,她很開心,倒不是姑娘有當官的癮,而是覺得終於可以幫助周泰安做一些真正有意義的事情了,招募新兵其實並不是一件手到擒來的容易事兒,分辨良莠的同時,還要了解每個人的真實身份和想法,萬一把別有用心的人混雜進來,日後就是一枚枚定時炸彈,高三扯和馬三攜同張開鳳進行這項工作。

第二天一早,黑皮的偵察排就先行出發,而所有參戰連隊,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熟悉新下發的武器裝備,準備乾糧,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只是有一件事讓周泰安有些尷尬,他的燃料所剩不多,這一次戰鬥結束後,將一滴無存,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打完這一仗之後再去濱江買油,雖然他不擔任部隊的全權指揮,但他是自衛團的靈魂,這金戈鐵馬,決定命運的第一戰怎麼能置身事外?

就在隊伍整裝完畢待命出發的時候,一件讓人始料不及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這件事讓周泰安頓時陷入破釜沉舟的境地,就算他不想造反都不行了,因為那個一直和他作對的金勇後以及他的一眾馬仔,都被張成彪的北林城防團給擒獲,並且向他歸順而來。

當張成彪看到周泰安後,納頭便拜,王小寶和他交過手,當下戲謔地問道:“哎呦,這不是張團長嘛!您這是唱的哪出啊?”

張成彪滿臉通紅,低聲說道:“兄弟你可莫笑話我了,我哪是什麼狗屁團長啊,在這幫狗揍兒的眼裡,連個卵子都不是。”

周泰安將他扶起來皺眉問道:“你這是打算投奔我?究竟是咋回事?”

張成彪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這夥兒兄弟殺官造反已經沒路可走了,周團長的隊伍威勢我們也見識過,那次和這位兄弟交手,實屬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希望不要見怪才好。”

“你把綏海公署長官殺了?”

“那倒沒有,我只是將他們全部活捉了,怎麼處置,周團長做主吧!”

“哎呦!你不簡單啊?”周泰安和溫柔他們都樂了,要知道金勇后里裡外外算上人馬可不少,光是衛隊大兵就有五百,真不知道張成彪這個小小的城防團是怎麼做到的?

“說來聽聽。”周泰安來了興趣,說實話,他知道這些城防團也都是窮人家的子弟,只不過迫於生計才替有錢人看家護院,其中不光有流氓地痞,也有不少好漢子。

張成彪嘆口氣開始描述他們的遭遇。

原來那個金勇後借住在城防團駐地,不但霸佔了張成彪他們的寢室宿舍,更是把他們當成了自己家的傭人,一日三餐豐厚準時的伺候著,稍有不順心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呵斥,完全沒有做客的覺悟,倒是拿自己當主子一樣耀武揚威。

能在城防團混差事的哪有一個省油燈?不是街溜子就是屯大爺,平日裡在地面上都是他們橫著膀子晃盪,不要說普通百姓商戶見了他們都點頭哈腰的巴結,就連那些富甲鄉紳們都會給幾分薄面,啥時候受過這種王八氣?

事情的導火索源於一個城防團小隊長的老婆,這幾天金勇後始終沒出門窩在城防團算計周泰安他們,所以負責安全工作的城防團所有人都不敢擅離職守,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院子不敢挪窩,那些沒家沒業的跑腿子們倒是無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是那個小隊長是有家室的人,好幾天不回家,他老婆實在沒錢買菜了,就尋到城防團找男人討要生活費。

活該有事兒發生,小隊長的老婆在大門口被兩個奉系大兵碰見了,頓時色心大起,竟然不管不顧的動手調戲,那女人也是個潑辣性子,一頓九陰白骨爪把那兩傢伙撓得像個血葫蘆似的,兩下當場動手開打,城防團的人哪裡能看著他們撒野,幾個人圍上去就是一頓胖揍,打得那兩個大兵鬼哭狼嚎,大聲喊自己的同夥,於是金勇後的衛隊和城防團都傾巢而出,要不是那個狗腿子白戰出來的及時,兩邊差點動傢伙。

這個白戰如果是一個公事公辦,一碗水端平的主兒,這件事或許也就到此打住了,偏偏他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極其善於溜鬚拍馬之徒,為了不得罪這支借用的部隊,他竟然把矛頭對準了城防團,愣是說他們聚眾鬧事,不但丟了北林子的臉,也丟了公署長官的臉,讓人把那幾個帶頭打人的城防團隊員按在地上打了一通軍棍。

士可殺不可辱,城防團早就壓抑許久的怒火,徹底被這個混賬白戰給點燃了,當天晚飯時,張成彪就命人在飯菜裡下了大量的瀉藥,等這些外來人員吃飽喝足,瘋狂往茅房裡奔跑後,五六十人早就準備好了麻繩和鐵絲,半夜時趁他們拉得虛脫,半昏半睡之際挨個屋子拿人。

五百多大兵各個拉得手腳發軟,根本沒力氣反抗,被人家像豬一樣捆得結結實實,一點脾氣都沒有。

“當著個城防團也沒意思,我看那個周泰安的隊伍發展的不錯,咱們兄弟搞了這麼大的事情,想必在地面上也混不下去了,乾脆去投奔他得了。”張成彪於是領著手下,裹挾了全部物資彈藥,押解五百多“投名狀”就找上門來。

“確實是官逼民反啊!”周泰安感慨道。

“我知道這個狗官不是好東西,處處和你作對,所以把他綁來送給你發落。”張成彪忐忑的等著周泰安的決定。

“好吧!既然你這麼看得起我們自衛團,那我就接納了你們,不過你們可要入鄉隨俗,畢竟我們的規矩多,你們過去有些壞毛病可要改一改嘍。”周泰安笑道。

“這都不是事兒,你就放心吧!既然選擇這條路,當然就要重新開始。”張成彪連連承諾著,目光還不時向王小寶望去,看來他們兩個以後私底下還是要較量較量一番的。

周泰安其實對金勇後很感興趣,一個疑似朝鮮籍身份的傢伙,居然混跡於奉系政壇,說不定此人身上有故事啊!

“我有酒,你有故事嗎?說說你的過往吧!”

這句話是周泰安見到金勇後後說的,他看到被城防團推進來的這位大官,差點沒笑出聲來。

伙食裡被下了瀉藥,金勇後當然也不例外的會一瀉千里,也不知道這老哥兒的大腸頭拉沒拉出來,總之是折騰得不輕,小臉蠟黃,眼眶又青又黑,黑是熬夜拉稀熬的,青是被人揍的,城防團那幫獸受了好幾天窩囊氣,得了機會還能慣著這個罪魁禍首?要不是張成彪留著他還有用,估計早就被打死了。

此時的金勇後一身狼藉,身上穿著單薄的真絲睡袍,又驚又怒,早就沒了一絲官威,站在地上瑟瑟發抖,猶如面對黃鼠狼的小雞仔子。

聽到周泰安的話,金勇後明顯就是一愣,事前他已經在腦海裡勾勒了許多種場景,比如被周泰安暴揍,羞辱,甚至悄無聲息的弄死他等等,這才符合那些莽夫大老粗的脾性,可是這麼平心靜氣,卻又頗有用意的談話卻是他沒想過的待遇,不過金勇後還是敏感的一激靈,知道周泰安不懷好意。

“哼哼!你們知道你們現在在幹什麼蠢事嗎?我可是綏海公署最高長官,你們現在收手的話,我可以既往不咎,從咱們此進水不犯河水,要是敢動我一個手指頭,你們也別想再有立錐之地。”瘦驢拉硬屎,金勇後還企圖用恫嚇讓這些亂民賊子認清形勢。

“他媽的,給臉不要臉!”周泰安一瞬間翻了臉,上去一個耳光抽過去。

“好好和你說話你還裝上了,是不是皮子癢?我們要是怕了你的身份,還能這麼對待你?真是個蠢貨,從小吃泡菜,難道把腦子吃壞了?”

一個耳光加上一句臭罵,頓時讓金勇後如墜冰窟,全身抖得更厲害了,這個人是誰?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金勇後一瞬間陷入恍惚,他努力的去搜尋自己的記憶想找出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露出了破綻,讓這個之前未曾謀過面的人知道自己朝鮮籍的秘密,可是遺憾的很,他毫無印象。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我只知道,你們不是鬍子,不一定真就敢擅殺政府大員,那樣的後果你們承受不起,所以就算咱們之前有什麼過節也不是不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一談。”到底是日本人培養起來的人物,金勇後經過了最初的慌亂,最終還是平靜下來,依然咬定青山不鬆口,胡攪蠻纏著。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局面,好吧!那我問你,吉林張海鵬的部隊準備跨省來海倫圍剿我是咋回事?”周泰安不耐煩和他磨牙了,直接開始質問。

金勇後更傻眼了,他不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如此靈通,自己的計劃剛剛開始,甚至吉林那面還沒給他回信,訊息就提前被對手得知了,這下還玩個屁啊?失望加上絕望,讓金勇後歇斯底里起來,他扭動著身體,嘴裡叫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更好,不錯,張海鵬的兵是我調來的,不但如此,就算整個東北的兵力,我都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一個小小的地方武裝,也想和整個奉系鬥,太不自量力了吧?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的能力不是你能想到的,如果怕了,你就給我鬆綁,咱們還有的談。”

“談,談你馬勒戈壁!”周泰安又是一大嘴巴抽過去。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步步生驕

暗香

最美好的時光就是和你在一起

不愛碼字的碼農

從領袖之證開始

衝雲霄X

再也不想喜歡你

蚩夢R